杨沛然在寝室化好了妆，刚走出门，便遇到了禤帆力。
她和慕思一样，讨厌这个人。一因为禤帆力人品真得不好，二是他见识过自己间隙的一面。任何人都不喜欢知道自己把柄的人吧，所以为了避免多得麻烦，杨沛然装作没看见，故意从方圆两米的位置绕过。
“一起走呗！”禤帆力一点不介意，“大方”的勾住杨沛然的肩膀。借机狠狠吸了口她身上的香水味。
“是要出去吗？”他问。
杨沛然挣脱开，警告他。“不要碰我！”
禤帆力耸耸肩，做了个好的手势。“你走前面。”
杨沛然用手拍了拍刚刚被人触碰到的地方，这才转头继续走路。等人走远后，禤帆力才开始走。
他跟着杨沛然身后，给人打了个电话。“张瑞阳，你出来，我请你喝杯酒。”
女孩并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生怕禤帆力会追上来，抓着包脚步越走越快。而禤帆力正在细腻的品味杨沛然恐惧的心情，莫名觉得痛快。
他电话里通知的张瑞阳姗姗来迟，禤帆力把人从出租车里接出来，边笑还抱怨说：“你终于出来了，等你半天了。”
不过来了，来了就有好戏看。
男孩抿着一张嘴，脸颊两旁的酒窝若隐若现。“我出来是还你的钱。”偶然一次，张瑞阳借了禤帆力一点钱，拖到了现在。
禤帆力嗤笑。“对啊，所以用你的钱请我喝酒。”
你请我喝酒，我请你看点别的。
张瑞阳点点头，算是赞同，先人一步踏进了前方红红绿绿的场所。
禤帆力看张瑞阳“上战场”的样子，憋不住笑了。杨沛然是怎么勾引到这种小男生的？他倒是很有兴趣问问。这么单纯的一个人，可惜了，这么个小男生被杨沛然糟蹋了。
两人进了提前订好的包间，禤帆力上来就对迎他们进门的服务员说道：“点一杯martini，不……一整瓶。”
张瑞阳平静的坐着，时不时抬头看看四周墙壁上错乱的闪光灯。禤帆力见他无聊，把面前一盘瓜子推到了张瑞阳面前，自己则悠闲的坐在床边。
“咚咚……”酒很快便来了。
张瑞阳正要站起来开门，只见一双套着黑丝修长的腿从门后露了出来。男生的眼神自然而然的往上瞟，这一瞟便定住了。
“您要的酒……”杨沛然很优雅的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瓶蓝色的酒。
张瑞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种不堪的地方遇见自己的女朋友。
看到张瑞阳的一刻，杨沛然的职业笑容同样停在了脸上，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张瑞阳张了张口，难以置信的。“沛然？”
根本不敢相信，她在这种地方工作，还瞒了很久的……
女孩咬着嘴唇，手上的酒压得她胳膊生痛。
她想过张瑞阳会发现她的真面目……不好的预感，眼皮跳的厉害。
“呀！杨沛然你怎么在这啊？”禤帆力玩味的看着她，一场好戏慢慢拉开帷幕。
杨沛然一下子明白了。
这次专注的目光变成了似有似无，她收回了炽热的眼神，把端盘上的martini放在两人桌上。“慢用。”酒，有种很奇怪的沉重感。
“哎！别走啊……”禤帆力叫住她，对着呆若木鸡的张瑞阳说：“张瑞阳，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同班同学，杨沛然。”
然后拉着杨沛然，站在张瑞阳面前说：“这是我高中同学，张瑞阳。”
禤帆力顶着张热情至极的脸，轻轻用手摩擦着杨沛然的指尖。
张瑞阳还是魂不守舍的坐在位置上，盯着杨沛然腿上的黑丝，身上的穿着。
“高中同学？”她还不知道张瑞阳和禤帆力的这一层关系。
说着，她甩开了禤帆力。
“对啊，所以我过来请他喝杯酒。怎么？你认识他？”禤帆力慢腾腾的问。
说实话，他很想让杨沛然出一次丑，泄他的心头愤。
“不，我们不认识！”就在这个时候，张瑞阳居然流利的否认了。
杨沛然心有灵犀的知道他内心的拒绝，但她不愿意这样……自己的男朋友……
正准备要对禤帆力坦白的时候，禤帆力仍旧抓着不放，还问杨沛然：“真的吗？杨沛然？”
她是想要破罐子破摔的。
张瑞阳替她回答：“真的。”
“我在问你，杨沛然。”禤帆力满脸微笑，却是藏着最邪恶的种子。
杨沛然不承认是他的意料之中，怎么张瑞阳为了保留她的面子，也否认了？
呵呵……
你们的爱情真是伟大啊！
连你这样的人都有人保护，你算作什么女人啊？
卖酒妹？
禤帆力在心里唾弃。
杨沛然很郑重的。“对，我不认识他。”
然后她看到了张瑞阳眼皮跳了两下。隐约想起刚谈恋爱的时候，他们公开的时候，冲破耳膜的掌声，还有他低头恨不得躲进她怀里的样子。和现在相比，真是讽刺。
“好吧。”禤帆力故作失望的坐下，双臂张开压在了沙发上。“那没得玩了，你们可以互相认识下，做个朋友。”
“无聊！”杨沛然这两个字，有了逃避的意思。
她很难堪，从来都是这样。家里不给生活费，为了生计，做各种各样的工作。人前，不想输给任何人，化妆品都是挑很贵的。考上了文大，努力的生活。她以为，她的一面除了自己，没有人知道。包括张瑞阳，这个偶然认识的男孩子，交往了这么些年，她都没有勇气说出“自己很累”四个字。
这次，杨沛然伪装的骄傲彻底狠不下来了。
“酒我请完了，先走了。”张瑞阳无法任由杨沛然这么离开，追了出去。
随着门大力的关上，包间里只剩下禤帆力一个。
他点了首舒缓的音乐，一个人孤独的坐在沙发上放松的一点点品尝美酒。一直到一杯酒喝完，他的神经还是紧张的。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你怎么从来不告诉我？”说实话，在这里看到杨沛然，张瑞阳很难受。
他知道杨沛然一直努力过得高尚，而他……能力不足，在恋爱上主动占了下风那一方。
杨沛然经常会为钱和花销对他发脾气，生气什么的。可是张瑞阳觉得情有可原，但在酒吧里上班，他就不能接受了。
找不到一个很好的理由，就这么缺钱吗？这个女人？就不能找份正经的工作吗？非要瞒着他！
杨沛然沈默了下，黑色的眼影随着眼眸颤了几下。“我给你说了，我缺钱，我需要钱。”
她扭开了男人的手掌。“你回去吧，我还要上班。”
喉咙里温热的东西窜来窜去。
“别做了，你花钱的地方有那么多吗？”张瑞阳把杨沛然的身子扳了过来，这才看清她脸上的妆容。
“很多，我爸妈不给我生活费，我只有自己挣，还有护肤品、化妆品的钱。”
张瑞阳摸着她的脸。“好……好……我们回去，我们不做了。”
他被杨沛然打败了，心疼，心酸。
“不，我要做。”黑色眼影下终于顺承下了眼泪。
“别做了。”
那一瞬间，杨沛然看见了张瑞阳的眼泪，恍恍惚惚的。似乎流下来了，似乎干了。
她没有倔强了，跟随张瑞阳的意愿离开了那个地方。
晚上，两人再没说过话。躺在一张床上，却好似分开了。这是杨沛然最不舒服的一夜，最想让白天快点来临的一夜。
禤帆力第二天见到杨沛然，两只手大力啪啪的鼓着掌，状若庆祝什么一样。
“昨天几点睡得？美女？”他歪着头，笑着问。
杨沛然忍耐着。“我帮你办了那么多事情，你为什么出卖我？”
“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禤帆力一刻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
他的气场，让杨沛然莫名的心慌。但并未输在言语上，杨沛然直面着禤帆力。“那我们等着瞧。”
禤帆力：“好啊！”
晚上的时候，杨沛然回到出租房。和往常不同的是，张瑞阳没有准备夜宵给她。而且看他的样子，已经坐在床上等了很久，杨沛然无意间看到靠在床边的行李箱。
“怎么还不睡？”杨沛然避开了他的漠然，心里又有点发疼。
“我们分手吧。”
杨沛然一时有些发怔，心里的一处疼得更厉害了。“好。”
她怀疑自己是坏透了，才没有挽留张瑞阳。
“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回来就是和你说一声。”张瑞阳好像苦笑着，“这段时间谢谢你了”的意思。
杨沛然：“嗯。”
人拉着行李箱离开，杨沛然一时没忍住追到了门边，还是停住了。
她坐在床上，发了一夜的呆。
也许她很适合一个人生活，曾经有朋友告诉过她，强大的不需要人来照顾。杨沛然坚信自己是独立的、是坚强的。
分手是对的吧？
她少了个包容她一切的男人。
杨沛然回到屋子里，桌上的小锅是张瑞阳最喜欢给她煮面用的。现在人也走了，杨沛然很想把这个锅砸了，做不出任何美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