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有喜
江山雪2020-07-31 13:343,838

  谢太傅同谢大公子这一头匆匆走了,另一边,付欣同谢夫人在藏书阁随意转悠。

  晚上中秋宴,则由谢家大少夫人徐氏负责。

  酒菜已准备好,瓜果也齐全了,徐氏听人回禀,便想着看看晚上赏月时用到的美酒。

  丫鬟很快拿了一壶过来,又倒了一小杯放到徐氏嘴边,接着,就见她面色微白,额头上沁出一片汗珠儿。

  “大少夫人!”

  徐氏哆嗦着嘴,忙拿出帕子,却没吐出什么东西,那股呕吐感却越来越重,徐氏刚要站起来,便脚一软,晕了过去。

  她很快就醒来了,眼看中秋夜宴在即,她便想着将这事瞒下来,不想念头刚起,就听有人回报,说谢夫人过来了。

  付欣跟在谢夫人身后。

  谢夫人匆匆的进了正厅,按住要行礼的徐氏,嗔道,“你这孩子,不舒服说便是,如今又没外人。”

  徐氏忙去看付欣。

  付欣打量着她的神色,笑道,“嫂嫂莫急,说不得是喜事。”

  谢夫人心思微动,忙去看徐氏。

  徐氏面一红,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小声道,“是有日子没来了,可前几天一忙,忘记了,也没去查。”

  于是忙催着去请大夫,话出口才想起来,今天是中秋,府里大夫早放假回家了。至于街上,七八成也都关了门。

  “我学过一点诊脉,不若让我瞧瞧?”

  徐氏微微犹疑。

  谢夫人忙道,“好,瞧瞧,只要不是生病,一切好说。”

  付欣搭了脉象,又看了看神色,“脉象如滚珠,应该是滑脉,瞧着也没什么病症。不如先歇息一番,明天确定了,便是一桩大喜事。”

  “好。”

  于是晚上开宴时,谢蔚然便见指挥众人入席的成了他母亲,而非自回京后,一直在家里主持宴会的大嫂。

  母亲忙着安排座位布置酒品,谢蔚然不好打扰,便去看身侧的付欣。“出了什么变故?”

  “一桩喜事,如今还不确定。”

  谢蔚然悟了,眼见着不远处母亲面上的欢喜神色,不由畅想道,“若我们也有了,不知母亲该多欢喜。”

  付欣冷笑,“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如今都不想有那一撇。”

  “……”

  晚上开宴,谢夫人便说大少夫人身子不适,回屋歇了。继而领众人去拜月,之后入宴。

  宴会过后,一轮圆月依旧挂在天上。

  谢夫人饮了不少酒,半醉半醒,周氏亦然。三郎四郎走路也都晃晃悠悠的。两个最小的姑娘宴上只喝了果子酒,如今见热闹散去,便来跟谢夫人告辞。

  接着是付欣。

  付欣没喝酒,面色尚好,她拿了两块玉佩递过去,笑道,“回去歇了吧。”

  两人告退后离开。

  让仆人抱了四郎抬了三郎回去,喝了不少依旧清醒的谢蔚然送母亲回房。付欣则去了乘风院。

  不久,谢蔚然回了乘风院,在门口犹豫。

  付欣从卧房里走出来,头发已经洗好了,还抱着个暖炉,“进来吧。”

  “你不是不想有那一撇吗?”

  “不过歇一晚,怎么就算得了一撇?这院子里久不住人,下午来的时候才发现厢房地龙不太好,你确定要住?”

  谢蔚然望眼冷飕飕的月亮,表示拒绝。

  两人于是按照新婚那日,谢蔚然在外,付欣在里面,中间则用枕头隔开。

  谢蔚然回来的时候,付欣尚未沐浴。他收拾罢去另一个浴房洗了一番,又换了衣裳。躺在床上许久才见一个纤瘦的身影走过来,那人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清浅的香气,不像是花香,倒像一些鲜果的香气。来时婀娜多姿,近看,一张面孔如出水芙蓉,偏生一双眼睛潋滟精华,璀璨如绝品玉石。

  谢蔚然看了半晌,不觉转过头,咳了一声。

  付欣从谢蔚然脚边过去,坐下时,才发现他耳朵红了。

  “睡吧,如今在孝期,闹出什么事来就不好了。”

  谢蔚然冷哼一声,抱着被子离付欣又远了一些。

  夜里付欣觉得天气有些凉,她继而觉得奇怪,屋子里烧了地龙,怎么会冷?然而周围确实冷,透彻心扉。她喊人,却无人答应,正踌躇间,却触到了一个极暖的物事,比火炉还要暖和,却不比火炉烫手,甚至细细摸起来,只觉表面光滑细腻,如一块上好的暖玉。

  她于是多摸了几把,又觉得周围实在冷,干脆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好梦继续。

  次日,付欣醒来时,看见的是一个带着青茬的下巴,她又摸了一把,有些扎手,更多的部分却很细腻。

  是人!

  付欣继而想起来,躺在她身侧的是谁。

  她不太想起来,然而此情此景,不起是不行了……

  就在付欣犹豫的当口,她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朝着她的腰部探了过去。

  付欣立时睁眼。

  “醒了啊。”谢蔚然突然觉得不对,他忙顺着付欣的视线望去,脑子一急,下意识的解释道,“不是你想的……”

  突如其来的一脚,狠狠将谢蔚然踹到地上。

  付欣这才觉得两人纠缠的有些密切,那人下去了,她的衣带也解开了,寒意再次覆上来。

  谢蔚然趁着空隙喊道,“我闻到你身上有血味儿!”话出口,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其余的同龄人或许不清楚那是什么,谢蔚然却是记得的,犹记得他当初跟那位老兵学武时,就听老师说,于兵事不利者,多种多样,其中最忌讳的,便是妇人月事血。那时候他还傻乎乎的问老兵什么是月事血来着。

  “殿下?”这时,门口丫鬟闻声而来。

  付欣的脸早在谢蔚然说完话后便通红,她见状忙喝道,“不许进来!等等,兰枝,你进来。”

  兰枝急忙推门进来,她心里有些猜测,因此进门时,一直看着地面。

  “找几个月事带过来。”

  “恭喜殿下。”兰枝说完话,便匆匆出门。

  不久月事带递过来了,付欣去耳房换了,才快步进了屋子。

  谢蔚然还坐在床上没反应过来,等听到声响,他赫然回头。

  付欣已经关了门。

  “你,没事吧?”

  “困得很,想歇歇。”

  “我不是故意喊的。我就是,一时着急,没想到。”

  付欣坐到床边,点点头。

  “那,你先歇着,我……”

  手却被人按住了。

  付欣回忆着昨晚的梦境,悠悠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半夜醒了一会,早上比你早一会儿,我闻到了……血味儿。”

  “能不能再陪我歇一会儿?”

  “……”

  “冷得很。”付欣用被子裹住自己,“像是屋里没有烧地龙。”

  “行,正好我困了。”谢蔚然躺下,犹豫着将付欣搂进怀里,见她没有反抗,顿时笑了笑,却想起来,“对了,你不会每次……都要我抱着你睡吧?”

  “什么?”

  “我同你说,有人跟我说了,这个,于兵事不利,将来我若去打仗,你便自己睡吧。”也对,将来若自己去打仗,这人可不得一个人待着吗?

  “嗯,我没带汤婆子,手炉又不好放被子里。香囊不暖和。”又凑近了一些,付欣倚在谢蔚然怀里,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直睡到上午,她才醒过来。睁眼,谢蔚然仍旧睡着,目光紧闭,呼吸均匀,看样子睡得极香甜。

  谢蔚然突然觉得怀里一空,他下意识的睁眼,果然,怀里空无一物。

  他有些睡不着,又觉得这一觉睡得有些长久,干脆坐起身来,微一抬头,却见不远处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个人——

  墨发如瀑,坐姿端正,穿一件天青色小衫,腰上围了个貂绒披风,正在镜前梳头发,掠走几步,便能看见镜中人朦胧的面孔和慵懒的眸子。

  谢蔚然不及细想,便开口问,“怎么不让丫鬟帮忙?”

  “我梳一梳头发,醒醒神。正巧脚下放了个火盆。你醒啦?”

  “嗯,什么时候了?”

  “午时一刻。方才夫人遣人来问要不要吃午饭。对了,嫂嫂有孕的事情已确定下了,不过三月不到,所以不让传开。”

  谢蔚然点点头,打算去洗漱,末了却做到付欣身侧问,“上一次,我不小心在房里冲撞了你,你是不是不计较了?”

  “我不是早就不计较了吗?”

  谢蔚然点点头,笑道,“那看在这次我帮你的份上,能不能,讨一样东西啊?”

  “说吧。”

  “葡萄酒,上次你送过去的葡萄酒,味道很好。”

  “我回去问问看,那酒我本打算做成果子酒的,谁知道做岔了,也不知道负责酿酒的丫头记不记得时辰。”

  谢蔚然点点头,又道,“还有上次你送我的点心,不要泻药的那种。”

  “……”

  “怎么了,不成啊?”

  “能不能一次说完?”

  谢蔚然思量一番,点头,“就这些了。”

  两人吃了午饭,便向谢夫人辞职,谢蔚然去宫里当差,付欣则打道回府。

  不想刚回公主府,付欣便接到了讣报——江夏王与叛逆勾结,罪无可恕,被陛下在今早下令诛杀。

  至于为什么不是昨天呢?

  因昨天是团圆节,要忌讳。

  与此同时,会稽长公主昨晚在宫宴上和陛下起了争执,被陛下命令在家中休养,不可擅自外出。

  也就是官方意义上的禁足。

  江夏王是付欣的五弟,两人关系不算密切,但在付欣成婚时,他送了付欣一尊古董博山炉,付欣则在他订婚后送了玛瑙头面。而长公主,则是一直看护付欣长大的人。

  付欣收拾一番,决定去长公主府。

  蓝嬷嬷苦口婆心的劝,“上一回您为长公主说情,险些保不住,如今自己身上还不利落,还要出门。况且,长公主如今好好的待在府里,只是不能出来,何必呢?”

  “我成年了,总要告诉长姐一声。况且陛下又没说不许人探望。”

  “可万一……”

  “我躲着陛下不就好了。我是妹妹,又不是兄弟,犯了错,最多像长姐一样被关禁闭。我还能怕被人关禁闭?”

  到长公主府,长公主依是一副愁苦模样,等听付欣说来了月事,忙将一块玉佩送给她护身,勉强露了笑容。又听付欣说要参加江夏王的葬礼,忙道,“昨天我没能救下小五,如今又不得出去,姐弟一场,你替我去看看他。”

  付欣点头应是,又坐车去了江夏王府,天还亮着。

  未来的江夏王妃还在闺阁里绣花,因此江夏王的灵前格外凄惨。

  饶是如此,义和公主还是找了空隙,对付欣笑道,“小妹,我瞧上你家谢蔚然了,将他送我几天如何?”

继续阅读:第四十九章 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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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塘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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