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瑾看着低头发呆的温半夏,连萧南瑾自己也没发现自己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他们好不容易才彼此表明心意,怎可分开,自然是要多多相处才是。
第二日清晨,用过早饭后。
红娘派来的马车已经停在客栈门口,絮语并没有从车上下来,萧南瑾已经交代过不能让旁人瞧见。
温半夏把萧南瑾送出客栈时,有些不舍。
萧南瑾见,心里更是雀跃,只是道:“等我。”两字,便上了马车。
温半夏看着马车远去,心里有些郁郁,想找些事做着。路过萧陈氏她们的厢房时,想着她们来了两天还没有出门逛逛这皇城。
便叩响了萧陈氏的房门。
“请进。”房里传来了萧凝琴的声音。
温半夏推开房门,叫道:“娘,凝琴,你们来了这皇城还没有好好逛逛,趁着今日天气好,咱们出去看看。总是闷在屋子里也是不好的。”
萧陈氏自萧南瑾中了解元之后,本就对温半夏诸多不满,一听这话,立刻眉头紧皱:“女子怎可在外抛头露面?这里也不比云来村。”
“娘,你有所不知,这皇城的人比较开明,街上更是热闹非凡。过几日便是元宵节,我听楼下的小二讲,会游花灯还有各种节目呢。”温半夏已是摸准萧陈氏的心态,继续说道:“你们出来是也没有带几件衣物,正好现在出门给你们置办一身。”
萧凝琴听到这里更是期待万分,眼睛也是亮了几分。可惜萧半夏还是错估萧陈氏的固执。
“我说不许就是不许,温半夏你已经是南瑾的娘子,南瑾为我们在外奔忙。你却没想过在为他打理,只想出门游玩。”萧陈氏似是找到发泄口般对着温半夏就是一顿指责,“不打理也就罢了,南瑾如今正在用功苦读,你却只知道花钱,一点都不晓得南瑾赚钱养家的辛苦!”
“娘,你怎可如此说嫂嫂。”
温半夏有些意外,竟是萧凝琴开了口。
萧凝琴虽一向和她要好,可却性子柔弱,尤其是在萧陈氏面前,更是不敢有一句违逆。
如今听到萧凝琴为了自己正面反驳萧陈氏了,温半夏的心中忍不住一阵暖意。
虽然说温半夏知道萧陈氏本心不坏,说这些话也未必是想要她怎么样。
可是,在这个家中,有人站在她这一边,有人维护她,还是让温半夏心中一阵欣慰。
“娘,你总是说女子要在家从父,出家从夫;女子应有妇德,言行举止要做到像大家闺秀。可是娘,这么多年,爹爹一点都不在乎你,对你不是召之即来,挥着即去。一有不顺心就对你拳打脚踢,娘你还时常因为爹而把怒气撒在嫂嫂。身上。爹爹还要把我卖给那媒婆当…。”说到最后,萧凝琴已是泣不成声。
萧陈氏听到自己从小教养的女儿这般忤逆自己,“啪”的打了萧凝琴一个耳光,萧凝琴那白嫩的脸上立马浮现五个鲜红的手掌印。
此刻,萧陈氏的心中百味杂陈,说不出是因萧凝琴反驳她而生气,还是因萧凝琴说的话戳中了她的心事。
这清脆的声响让温半夏有些错愕,萧凝琴捂着那脸,眼睛透着痛苦地吼道:“若不是奶奶让我们来投奔哥哥,娘你是不是也会把我给卖掉。”
萧凝琴说完话便伤心欲绝地跑出了房间。
温半夏看到萧凝琴跑走,有些怕她出事,忍不住跺跺脚,对呆愣住的萧陈氏说道:“娘,我去追下凝琴。”
温半夏说完,便也跟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萧陈氏怔怔的望着发麻的手心,那泪珠也不停的掉。
萧陈氏又何尝想打萧凝琴,在萧光德不管不顾的这些年里,萧陈氏辛辛苦苦地把萧南瑾和萧凝琴拉扯大,对儿女的心思俱是一般。
萧凝琴说的那话,简直是在用刀子剜她的心啊!
“凝琴,娘又何尝想让你这样,只是,只是……”萧陈氏忍不住哭出声来,“不这样,你如何能找到好婆家?若是像娘这样,嫁给你爹这样的人,这一辈子和进了火坑又有什么区别……”
萧凝琴哭着跑出客栈,便撞上一个宽厚的胸膛。
萧凝琴一愣,本能地瑟缩一下,慌忙往旁边紧走两步,正要道歉,便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
“凝琴?你这么在这?”
萧凝琴抬起头,眨掉眼中泪珠,看见来人竟是崔成志。
崔成志看到萧凝琴脸上的巴掌印,还是从客栈哭着跑出来,以后她发生什么事,便焦急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
萧凝琴听到背后传来温半夏的声音,她现在很乱,并不想回去面对她娘,便对崔成志说道:“萧大哥,此处不是可以说话的地方,能不能带我去别处。”
“好。”
温半夏追出来时,客栈外已不见萧凝琴的踪迹,更是像无头苍蝇般乱逛了。
崔成志带着萧凝琴回到了住处,这处是他在皇城的宅子。
看着萧凝琴已经有些乌青了的脸,崔成志心里泛起心疼,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问出动手的人来帮萧凝琴报仇。
“你这伤我让丫鬟来帮你处理。”崔成志说道。
萧凝琴这才发现这处宅子不大,却也雅致,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崔成志说道:“崔大哥,这几天可能需要叨扰你几日。”
“无碍,你就安心的住下。”崔成至看着萧凝琴,心情有丝丝的开心,毕竟这还是萧凝琴第一次拜托他。
崔成志随即招来一个长相甜美的丫鬟,对着萧凝琴说道:“凝琴,这是小慧。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她。”
说完崔成志又对着那丫鬟道:“这是萧小姐,以后你就伺候凝琴的生活起居。”
“是。”小慧压下眼底的阴暗,低头答道。
崔成志看着萧凝琴脸上的伤,对着小慧说道:“去请个大夫过来给小姐看看。”
小慧一听便是暗暗撇嘴,就这伤,不消几日便可好全,还要请大夫,过于小题大做。
不过是一个村姑罢了,如何值得主子这么看重?
小慧心里虽是如此想,但是去请了大夫。
萧凝琴安顿下来之后,心中又泛起了一丝疑惑。
崔家在云来村的时候,就和她家比邻而居,彼此什么情况都了解。
在白头镇的时候,崔家尚且普普通通,崔成志怎么突然在这皇城有了这么一栋宅子,还有丫鬟伺候着,看起来简直比白头镇的席府还要气派。
可看崔成志已经出去了,自己身旁只有一个满脸冷色的丫鬟,萧凝琴张了张嘴,把这一切疑惑都给压在了心底。
马车缓缓停在一个小破院子了,坐在马车上的萧南瑾率先下了马车,絮语和紫黛紧随其后。
萧南瑾看着这破旧的木门,透过 木门往里望去,一片荒凉。
院内的围墙更是要倒一般,萧南瑾忍不住摇了摇头,又看了四周,发现不远处便是国子监,这才稍微脸色缓和了一点。
这里国子监确实是近,可是这院子也过于破旧了点,萧南瑾皱紧眉头看着这破院。
絮语看到萧南瑾皱紧的眉头,便走到前面推开院门,对着萧南瑾说道:“萧公子请随奴婢来。”
絮语说完,又示意紫黛让马夫把马车牵进院子里。
然后,絮语便带着萧南瑾往里走,只留下紫黛和马夫留在门处。
走进门里,里面的家具摆设是比在院外看着好多了,虽是过于简陋,但也是五脏俱全。
只见絮语走到一个木门,推来木门,竟是一个极为古韵的院落,原来是把前后两家都给买下了。
“公子请。”絮语退避一侧,让萧南瑾往前厅走去。
从木门进来的是这边房子的后院,出了这后院进到前厅,从前院出去,竟然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府邸。
这府邸建在这处,门口不远处便是听雨楼。而这听雨楼与国子监可是绕了半个城的路程,只是前后房,便有这等秒事。
萧南瑾浅笑道:“麻烦絮语姑娘替我转告红娘,我很满意,她费心。”
絮语行礼道:“这本就是分内事,公子满意就好。”
萧南瑾正要去国子监与先生申请不住内宿一事,便也让絮语自己回去了。
萧南瑾正往先生的书房走去,却在路上遇到了钱千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萧南瑾这处走来。
远远便听道钱千水身旁那个长相猥琐的跟班,对着钱千水说道:“钱公子,今日咱们还去那听雨楼吗?”
旁边人一听也起哄道:“是啊,钱公子,昨日那头牌可是眼睛都盯着你不放呢。”
“像咱们钱公子这么相貌堂堂,又富有才华的人定是迷了那些人的眼。”
“对啊…”
“不错,就是…”
那些奉承的话语让钱千水有些飘飘然,这几日那讨人厌的萧南瑾告假,钱千水可是过得舒心得不得了,没人与他作对。
钱千水被人吹捧的多了,顿时有些飘飘然了起来,开始怀念在盛泽府的时候,那前呼后拥,纸醉金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