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去国子监……”
萧凝琴闻言,不由张大了嘴。
他们来皇城,就是为了萧南瑾科举考试之事,没想到萧南瑾竟然悄无声息地一个人离开了,压根儿就没有来备考。
这,这不是乱来么?
一时之间,萧凝琴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南瑾做的这事儿,萧凝琴实在理解不了他想干什么。
不过,眼看着萧陈氏此刻怒火全都倾泻在了温半夏的身上,而温半夏此刻又昏迷不醒了,萧凝琴也只得把所有的私心杂念暂且给收了起来,竭尽全力地劝着萧陈氏。
萧陈氏挥挥手,示意萧凝琴安静,然后看着温半夏神情复杂。
若是普通的事情,她也不会和温半夏计较,只是,萧南瑾离开了国子监,这样的大事,温半夏都未曾向她提过,让她心中百味杂陈,怎么都舒缓不过来。
不管怎么说,温半夏是实在不适合南瑾了。
这么大的事都瞒着她,若温半夏再继续做南瑾的妻子,日后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
萧陈氏想着,眼中闪过了一丝坚定。
“萧伯母,凝琴妹妹,半夏这是怎么了?”祁安琴得了消息忙不迭地赶了过来,温婉有礼地询问着萧陈氏,神情中满是关切。
“安琴啊……”萧陈氏看到祁安琴的身影,面色立刻和缓了下来,“哎,南瑾他……”
在萧南瑾离开之后,祁安琴经常有事无事地便来她们这里串门,几个月下来,萧陈氏已经把祁安琴当成了极为亲近的人。
祁安琴在萧陈氏面前,一直是温婉懂事,落落大方的模样,从未有过任何越矩言行,让萧陈氏越看越是欣赏。
“萧伯母,你放心,我已经让爹去派人全力寻找了,南瑾一定不会有事的……”祁安琴善解人意地说着。
萧陈氏看着面前懂事无比的祁安琴,突然感觉床上躺着的温半夏是如此的无用。
空有一身神力又如何?
关键的时候,一丁点儿用处都没有。
更何况,日后南瑾是要做官老爷的,哪里需要空有一身力气,只会做粗活儿的妻子。
萧陈氏的神色越发冷冽了起来,对温半夏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咦?这里怎么会有这蛊……”
祁安琴突然声音一扬,震惊得指着温半夏昏迷中依然紧紧攥着的那个木盒。
这个木盒,萧陈氏等人不认识,可祁安琴却印象十分深刻。
这,这不是蛊香教的圣蛊之一么?
怎么会在温半夏的手中?
祁安琴干咽了一口唾沫,忍不住身形往后退了一步,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一般。
这对蛊虫,胡长老曾经费尽万般心血想要找来给她,结果翻遍了蛊香教圣地,都没有找到,如今却阴差阳错的出现在了温半夏的手中,莫非这就是冥冥中的命运么?
祁安琴的脸色猛然变得惨败,看着温半夏手中的木盒,如同看到了什么毒物一边。
“安琴姐姐,你怎么了?”萧凝琴有些奇怪地看了祁安琴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萧凝琴在胡长老的逼迫下,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蛊术,对于各色蛊虫,也都略微有些熟悉。
这木盒中的蛊虫白白胖胖的,动作也相当迟钝,明显是还未养成的蛊虫,严格来说还没有蛊虫应该有的效力。
况且,从外形上来说,这对蛊虫,也并非什么害人的东西,而是最普通不过的解毒蛊……
祁安琴怎么会这么害怕?
萧凝琴百思不得其解,本能地等待着祁安琴的动作。
半晌,祁安琴似乎是从震惊恐惧中醒过神儿来了,面上又恢复了那副温婉可亲的笑容。
“萧伯母,凝琴,这蛊虫似乎同我蛊香教有一定的关系,我先拿回去研究一下,等回头半夏醒来了,你跟她说一声……”
祁安琴说完,什么都不顾了,从温半夏的手中抽出木盒子,便忙不敌地离开了。
“安琴……”
“爹……”
“跟我来。”
祁安琴正准备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研究一下,路上却碰到了一脸严肃的祁霸天,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萧陈氏看到祁安琴离开之后,心中一个念头猛然一闪。
温半夏这个样子,不适合做萧南瑾的妻子了,可萧南瑾若是直接抛弃她,不免受人攻讦,影响日后的仕途,这祁姑娘同温半夏是干姐妹,看起来也很关照温半夏,如果……
萧陈氏在心中默默地盘算着,眼睛对着祁安琴消失的地方不住地扫视着。
萧凝琴见萧陈氏这副模样,而祁安琴又拿到了感兴趣的东西走掉了,微微摇摇头到温半夏的床前等候了起来。
此刻,萧凝琴的心中不断地回想着那个木盒子上的花纹,在蛊香教学习蛊术的时候,她似乎听谁提过这种花纹。
可惜,萧凝琴学习蛊术本非自愿,乃是胡长老用尽各种手段,才好不容易学了一丝半点儿。
当时学的不情愿,如今用到了,萧凝琴心中才微微泛起了一丝悔意。
不过,这抹悔意很快便一闪即逝,很快便被萧凝琴抛开了,萧凝琴此刻更关心温半夏什么时候能醒过阿里。
常翠山。
萧南瑾正在和大皇子、胡安芷一起寻找着出去的路。
萧南瑾是凭着一腔直觉进入的常翠山,在进山之后,果然很快便找到了大皇子,以及大皇子身旁带着的胡安芷。
可是,他们三个人却被一齐困在了常翠山中,再也走不出去了。
若不是大皇子和萧南瑾自小学到的底子尚在,对于野外谋生有一定的经验,三人在这常翠山中,只怕很难熬下去。
萧南瑾只觉得原主白在常翠山旁边长大了,这常翠山里面的一切,原主的记忆中,完全是空白一片,无法给他提供丝毫参考。
“大哥,在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已经在里面两个多月了……”
“小瑾,别慌,事已至此,慌乱也是无用,我们应该相信外面的人,他们此刻定然也在找我们……”
“哎,我当然知道,只是这个地方太邪性了,我有些担心半夏……”
萧南瑾和大皇子随意地闲谈了几句,旁边的胡安芷却在听了两人的些许言语之后,面色大变,忍不住对下了头,投向脚下的目光中,满是惊骇。
胡安芷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
她听到了什么?
这个萧南瑾,竟然和大皇子称兄道弟,并且,口吻还是那个她曾经熟悉无比的人……
南宫瑾!
这个萧南瑾,就是南宫瑾!
这,这怎么可能……
胡安芷的脸上满是惧色,南宫瑾明明死了,怎么会,怎么会再次出现?
而且,这萧南瑾,同她印象中的南宫瑾完全不同,根本就是两个人,怎么会……
胡安芷的心中一阵慌乱,走路也有些慢了下来,一不留神,发现大皇子和萧南瑾已经把她紧紧地丢在后面了,顿时紧走几步追了上去。
胡安芷紧紧地咬住了嘴唇,心中惧怕无比,却又不得不跟在二人身边。
胡安芷从小在深闺中长大,可从未在野外生活过,若是同大皇子他们二人分开,她必死无疑。
形势所迫之下,胡安芷战战兢兢的跟着,心中念头翻涌,愈发用心地听起二人说话来。
这一用心观察,胡安芷越看越肯定心中的猜测。
举手投足之间,那神情,那动作,完全就是……
胡安芷感觉自己有些麻木了,她甚至开始怀疑起来自己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不过,生死此刻也差不多了。
如果,南宫瑾真的追究当日的事情,她、她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突然,萧南瑾身子一僵,眼前一黑,身子往后倒了下去,被大皇子接了个正着。
在倒下去前一瞬间,萧南瑾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半夏出事了。
大皇子和胡安芷面面相觑,看着昏迷着的萧南瑾,俱都心思复杂。
“大皇子,这、这是四皇子?四皇子他没死?”
沉吟了片刻,胡安芷还是没有忍住,把心中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胡安芷知道,这种秘辛,她本不该问的,问了对她没有好处。
可是,这件事却不同,如果不问清楚,对于胡安芷来说,只会卡在胸中,让她辗转反侧,寝食不安。
当日,皇上可是下旨,宣布过四皇子薨逝的。
这其中的隐情……
“嗯,这是……”大皇子点了点头,没有过多隐瞒什么。
他们已经落入了这般境地,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这些事情也就没有必要隐瞒了。
大皇子苦笑一下,肯定了胡安芷的猜测。
胡安芷得到肯定的回答,忍不住身形一晃,往后退了两步,脑中一片眩晕。
“不过,不用担心,四皇子已经不在了,现在只有萧南瑾,而你也可以得到自由了。”大皇子淡淡地道,“我当日答应你的事情,仍然算数。”
“可是,可是……”胡安芷踟蹰着,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可是对上大皇子那略微有些赤红的双目,胡安芷一时竟不敢把自己心中所想的话给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