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晋康还在那肆无忌惮的大笑,更是刺痛了裴云上。
不过,容瑛倒是对这个“笑话”很受用。
听说高潇媚被打了,容瑛的语气里也有些雀跃:“皇上可知是什么人打了姐姐?莫不是……”
“皇上”二字被她憋了回去,没敢说出口。
长孙晋康听出来了,摇了摇头,眸中突然又融进了一股森冷的气息。
他也是变脸的鼻祖:“朕可没那么无聊,不过那人胆敢虐打即将登上后位的贵妃,可见他根本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这个人堪称胆大包天,除了他的好弟弟长孙胤修,长孙晋康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个胆子。
可他不明白,长孙胤修无缘无故地跑去打高潇媚做什么,是眼看着封后大典将近,故意让他难堪吗?
那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幼稚了?
“敢打新后,确实胆大包天,会是谁呢?”容瑛暗自琢磨了半天,视线不自觉地瞟到了裴云上的身上。
裴云上一惊,心说:你看我做什么,不是我干的!
她就算是有那个心和胆量,也没那个本事啊!
“这是,云贵人?”长孙晋康奇道。
裴云上还穿着昨天的宫女服,小小的身子裹在过于宽大的袍子里,更反衬出瘦弱无依,仿佛风一吹就倒,让人止不住地想去扶住她,好好怜惜。
长孙晋康顺着容瑛的视线一看过去,正好撞见她紧张想逃的神情,急忙招了招手。
方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是特地来找这位云贵人的。
“云贵人,你缩在角落里做什么?朕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快到朕的身边来,朕还没看清楚你长什么模样呢!”
没看清什么模样,你就乱封贵人?
裴云上突然被点名,有种躺枪的悲怆,极不情愿地缓缓走了过去,脚下像灌了铅般。
长孙晋康又开始用那种像是能融化她的火热视线看着她了,裴云上只想逃。
可眼下这种情况,她是逃不掉的。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满脸要上战场的悲壮表情。
走近后,对长孙晋康福了福身,轻启朱唇,声音低如蚊蝇:“皇上。”
这还真把他当成吃人的老虎了。
长孙晋康故意把面前诚惶诚恐的小美人儿往怀里一带,立马有娇呼声从小美人儿过分小巧的樱唇中吐出,带着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让人不饮自醉。
长孙晋康贪婪地深吸了口气,小美人儿竟然如翩飞的蝴蝶般,从她的怀里逃了出去。
他再要抓,又扑了个空。
这是在跟他玩欲擒故纵?
好啊,那他便奉陪到底。
裴云上一躲,他便紧紧跟上,
两个人在不大的屋子里玩起了追逐的游戏,难免有碰撞。
裴云上气得满脸通红,偏偏还不能反抗,只能不停地逃,就像被大灰狼追逐的小白兔。
她想钻地的心情愈发强烈了。
然而落在旁人的眼里,只有对她无穷的羡慕嫉妒恨。
裴云上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容瑛被撇在一边,急红了眼。
皇上当着她的面就和云贵人追逐嬉戏,背地里还得了。
这个云贵人确实不简单,必须得尽快除了。
对付裴云上,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因为裴云上有个致命的把柄抓在她的手上。
容瑛暗暗起了杀心,不过时机不对,她还得维持自己在皇上面前的完美形象,不可轻举妄动。
裴云上被长孙晋康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只想找个麻袋给长孙晋康的头上套上,然后趁机跑掉。
可是这种幻想显然不切实际,她只能转移话题:“皇上歇歇吧,不要再跟妾身浪费时间了。这马上就是封后大典了,皇上不需要下去准备准备吗?若是耽误了吉时,妾身可担待不起!”
长孙晋康眼看着要追上了,又被推开,很是不喜:“什么浪费时间?你是朕的贵人,不该陪着朕吗?”
这是怪上她了,裴云上勉强堆出一脸笑,回道:“妾身已经是皇上的人了,以后有的是时间陪着皇上,眼下封后大典在即,皇上还是先去忙吧,别误了吉时。”
忙?一个封后大典有什么好忙的?
长孙晋康怒目相对,越看裴云上躲开他的样子,越觉得不舒服:“你这是故意支开朕?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换做其他人,为了获得他的宠幸都抢破了头,这个臭丫头居然还想尽了办法要推开他。
除了为别人守身如玉,长孙晋康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什么心里有人?
裴云上一下子懵了,长孙晋康这神逻辑,她理解不了啊!
她不过是劝他去参加封后大典,怎么就成心里有人了?
这大帽子扣的她措手不及啊,该怎么解释?
裴云上的眼中满是慌乱,心脏都不跳了。
容瑛知道时机来了,忙补充道:“臣妾之前好像听妹妹提起过宁王,说她是宁王殿下的人。那会儿皇上还没有封她为贵人,她的手里还拿着宁王殿下的令牌为证。这难道会和宁王殿下有关?”
这可是真真切切有理有据的。
裴云上确实曾经拿着宁王令牌在她面前威胁过她。
闻听此言,裴云上如遭雷劈,半晌没说话。
这次她要是解释不清楚,纵使有一万条命也死定了。
听到“宁王”一词,还有令牌为证,这是实锤了。
长孙晋康的眸子一瞬间阴沉了下去,气势逼人,那眼神分明要将裴云上凌迟。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云上,啪的跪了下去,慌张道:“天地良心啊,姐姐,妹妹只不过是和皇上玩了点小游戏,姐姐怎么就急红了眼睛,硬是给妹妹的身上泼下这样的脏水呢?姐姐若是不想让妹妹接近皇上,让妹妹关起门来便好,何故要妹妹的命啊?”
说着,呜咽哭了起来。
容瑛会演戏,她就不会吗?
她拿令牌出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她和容瑛两个人,这件事容瑛断然也不会和其他人提起,所以裴云上笃信,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被她这么一说,容瑛也意识到了,自己要是找不到那块令牌,很可能就成恶意诬陷裴云上了。
刚才,她是被气昏了头,一时间没忍住,才一口气把底牌亮出来了。
现在看来,是有点冲动了。
不过令牌肯定还在裴云上的身上,容瑛一指裴云上,对着长孙晋康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