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袍本身是没问题的,可以说还相当完美,无可挑剔。
问题是,这件凤袍到底是怎么来的。
王嬷嬷紧张地嘴唇一张一合,想说话,却又不敢说。
裴云上拿着破损的凤袍去了一趟凌霄宫,回来凤袍就好了,只有一种可能。
这件完好的凤袍是她从凌霄宫里拿出来的。
可是凌霄宫里怎么会有凤袍呢?难道容妃娘娘觊觎后位,自己做了一件凤袍?
那可是谋逆大罪啊!
王嬷嬷都不敢往后想,只敢扯着高潇媚的裙摆,战战兢兢地暗示高潇媚。
高潇媚不蠢,很快便也想到了。
顿时,她的眸中升起一抹狂喜,对着长孙晋康跪了下来。
“皇上,臣妾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她假装为难,实则已经按奈不住了。
这可是扳倒容瑛那贱人的好机会,只要能抓住,容瑛死定了!
以后这皇宫便是她一个人的天下,还有比这更令人振奋的消息吗?
“不知当讲不当讲就别讲了!”长孙晋康极不耐烦。
高潇媚叽叽喳喳的,就像苍蝇一样,甚是烦人。
“不不,臣妾要讲,此事非同小可,还望陛下容臣妾把话说完。”高潇媚急了眼,赶忙补充。
“要说赶紧说,朕还要去陪容儿用膳呢!”长孙晋康满眼不耐地看向了门口。
本来早该去了,高潇媚突然跑来说什么凤袍被毁了,要他去主持公道。
结果他饿着肚子来到绣坊一看,凤袍完好无损,高潇媚这不是耍他玩吗?
长孙晋康本就脾气不好,没杀人已经很客气了。
“陛下息怒,臣妾要说的正是容妃妹妹。臣妾怀疑她私藏凤袍,让云舒偷龙转凤,企图蒙骗陛下。”高潇媚变着腔调讽刺道。
简单几句话同时揭露了容瑛和裴云上的罪行。
容瑛谋逆,裴云上欺君。
跪在地上的众人全都目瞪口呆。
私藏凤袍非同小可,贵妃娘娘怎么敢当众说出来?
难道容妃娘娘真的藏了?
是了,她一定藏了,要不然云舒怎么能凭空变出来一件新的凤袍?
“什么私藏凤袍?”长孙晋康也怔住了,仿佛永远处变不惊的俊脸上头一次掀起了波澜。
“容妃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回过神来,他感觉高潇媚就是在胡说八道,“若是让朕发现你在故意栽赃容儿,裴云上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下场?呵,好一个下场!
裴云上突然被点名,心头涌起一股悲愤。
长孙晋康怎么能这样若无其事地提起她的下场?
她的惨剧还不是他一手酿成的,他怎么还好意思当众说出来?
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这个负心汉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裴云上差点儿没控制住,冲过去,将他手撕了。
高潇媚也被吓得够呛,慌忙解释:“臣妾没有胡说,全绣坊的人都看到了,凤袍已毁,那个宫女去了一趟凌霄宫回来,手里就有了一件完好无损的凤袍,天底下哪有这么蹊跷的事?”
“真相只有一个,她拿回来的凤袍乃是容妃事先就藏在凌霄宫的!若不是被这个小宫女拿出来,恐怕臣妾和皇上都还被她蒙在鼓里呢!”
说着,高潇媚目光凌厉地转向了裴云上。
虽然如今裴云上已经被封了贵人,可在她的眼里依旧只是个宫女。
其他人顺着她的意思,也在看裴云上。
只要裴云上承认,容妃这罪名也就板上钉钉了。
长孙晋康的脸色从来都没有这般难看过,仿佛一皱眉,整个皇宫都会塌陷。
“你说,可有此事!”他也将目光转移到了裴云上的身上,目色阴沉,毒辣,足以摧毁一切。
裴云上本就跪着,这会儿直接趴了下去,将脑袋埋得很低,谁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绣坊众人心惊肉跳,也不知道是在担心她,还是在担心自己的命运。
总之,他们突然都不想让裴云上出事了。
特别是刘志高和东鄂。
他们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能救绣坊的只有裴云上。
要是裴云上被处死了,绣坊也就完了。
可是眼下这种情况,裴云上还能怎么办?
高潇媚得意的眉飞色舞,这次铁证如山,看那小丫头片子还怎么解释。
就让她跟容瑛一起下地狱吧!
“皇上。”在众人紧迫的目光压力下,裴云上停顿了片刻,终于出声了。
“那件凤袍从头到尾都是奴婢亲手绣的,只此一件,奴婢不知道贵妃娘娘怎么会说那种话,奴婢惶恐,不知道这件事情跟容妃娘娘有什么关系,奴婢只懂刺绣!”
她说的言辞恳切,半点儿不像是在说谎。
能这么镇定的把谎言说成真话的也只有她了。
刘志高忙用眼神暗示绣坊众人帮她一把,为了救绣坊,众人必须齐心协力。
刘志高跟着说:“是的,皇上,奴才可以作证,凤袍一直都是云舒负责的,之前的确有小小的破损,想来云舒已经用自己高超的技艺缝补好了。”
“你胡说!”高潇媚气得直跳脚,“凤袍明明损毁的都不成样子了,怎么可能只是小小的破损?分明就是她去凌霄宫又拿了一件新的过来!”
裴云上一听,委屈地抬起了头来,泪眼婆娑:“贵妃娘娘又没有亲眼所见,怎么知道凤袍被毁的不成样子了?难不成……”
话到这里,似是有所顾忌,戛然而止。
她那句话的意思分明是:难不成凤袍是贵妃娘娘您给毁的?
高潇媚气的满脸通红,嗓门大开:“你胡说什么?凤袍明天本宫就要用,本宫为什么要毁了它?毁坏凤袍的人不是抓到了吗?是一个宫女!”
说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想找那个宫女对质。
忽然又想到,之前因为被怒火冲昏了头,她已经把那名宫女杀了。
现在她是怎么都说不清楚了,只能找绣坊众人:“你们说,凤袍是谁毁的?”
刘志高替众人回了,“是小桃,已经被娘娘处置了,娘娘忘了吗?”
“对,就是这样!”高潇媚松了口气,警告地看向了裴云上,“敢诬陷本宫,罪该万死!”
“冤枉啊娘娘,奴婢明明什么都没说,还望陛下明鉴。”裴云上慌忙对着长孙晋康磕了个头。
高潇媚分明在故意针对她,逮着机会就想上来咬她一口。
这种时候能指望上的也只有长孙晋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