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柯知道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吃上一顿饱饭,看到这些东西时便忍不住兴奋起来,一边接过一边朝宇文澈道:“将军,这些东西让我来处理吧,你先坐下歇歇。”
宇文澈看她一肯,然后淡淡的应一声,便仍由杨柯把东西接走,拿到河边处理起来。
渐渐的天黑了,杨柯在河边一边处理野味,一边时不时朝不远处的火堆旁望一眼。
宇文澈就坐在那儿,低着头也不在想什么。看着男人沉思的样子,她心里也有些没底。
怎么说,宇文澈都是朝中的大将军,为了她而隐姓埋名,确实有些委屈了。
想到这些,杨柯心里更忍不住心疼,回到火堆旁后,便把一切事务都包揽下来,只让宇文澈坐在一旁休息。
不多时,野味烤好了,杨柯将肉多味美的部分拆卸下来,递到宇文澈面前,自己刚拿着剩下的骨头在一旁啃。
对于这一切,宇文澈像是没发现似的,只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一边朝杨柯看两眼。
这一顿,两人都吃得很饱,因为肉类太过油腻,杨柯又到河边去找了些水来,放在竹筒上烤热了慢慢喝。
宇文澈这一次倒是颇体贴,见水煮热后,就拿小竹筒倒了些给她,让她先喝。
这让难得享受到这种待遇的杨柯笑了笑,接过之后,便仰头喝了一大口。
只是再回头向宇文澈看去时,却发现对方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而且在接触到她的目光后,就迅速把头低下,避开了她。
杨柯的心忍不住沉了沉,却并未在意。
想必是离开军营,宇文澈有些不习惯了。
如此到了半夜,熟睡的杨柯突然感觉手腕上传来一阵刺痛。她迅速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人绑了起来。
她惊愕地抬头,发现宇文澈正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对着火光擦着手里的长剑。
“将军……”
杨柯疑惑地叫他。
因为身在军营,她睡觉向来不沉,缘何今日被人捆绑至此都没有反应呢?
心里一惊,杨柯便突然想到了今天的晚饭,我饭后那一竹筒宇文澈递过来的水。
就在这么想着时,那边宇文澈也转身向她走了过来。男人脸上的表情是少光的冷漠阴沉,让杨柯看得心一直往下沉。
“你醒了。”
宇文澈说,“将你带离军中救你一命,又把你护送到此处,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只是有一件事,我始终弄不明白。”
听到他的话,杨柯惊疑地望着他。
“以前听你说,你们家有一本祖传的兵书,你们杨家人之所以对排兵布阵那么精通,也都是从这本书上习得的,现在,你能不能把那本书交给我。”
“什么?”
杨柯不明所以。杨家的天波府里,确实有这么一本书,但却并不在她身上啊!
“别跟我装,你应该知道,我对人没什么耐心,如果你今天能老实把书交出来的话,我就念在往日情份上,放你一马,否则……”
男人说着,便微微上前两步,将擦拭得泛着寒光的刀刃贴在了杨柯的脖子上。
精兵利器透出的寒意,顺着与她皮肤相接的地方传到杨柯身上,慢慢沁进她心里。
原来宇文澈想要的,是杨家的兵书。
想到这,杨柯忍不住笑了笑,声音有些冷:“宇文澈,杨家的兵书并不在我身上,我之所以精通排兵布阵,是因为我从小便将那本书的内容记在了脑子里,如果你想要的话,就把我的头割下来吧。”
宇文澈一听,目光变得更冷,阴恻恻地瞧着她:“你以为我不敢?”
感觉到抵在脖子上的刀子慢慢挤进皮肤里,杨柯眼中禁不住泛起一层泪花。
所谓有眼无珠,说的就是她吧!只被宇文澈威风的外表所蒙蔽,却不知他的内心,是如此的黑暗。
见杨柯似有宁死不屈之意,宇文澈的目光闪了闪,接着眉头一皱,露出几分无奈又哀伤的表情来:“阿柯,你知道,没有你我是万万不行的,现在皇上下令,一定要得到那本兵书才能给我一品军侯的爵位,为了我,你能不能把那本书给我抄写一遍?”
听到她的话,杨柯心里又忍不住有些动摇。
她知道宇文澈对爵位的执着,但是老太君有令,杨家的兵书是绝对不能外传的,一旦泄露,便要从杨家的族谱上除名,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想到这,她摇了摇头,看着宇文澈近在咫尺的脸道:“阿澈,我们不做军侯了好不好?离开这里,离开大宋,到别的地方过逍遥自在的日子,我脑子里那些兵法,将来也可以传给我们的孩子。”
见她还是不肯答应交出兵书,宇文澈的眼神立刻一变,从原来的温柔去无奈,变成了冷酷无情。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就用你的笔记写一份揭露杨家通敌叛国的罪状,然后在上面按下你的指纹,送到朝堂上去。”
“什么?!”
杨柯大惊:“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们杨家根本不可能通敌叛国!”
宇文澈笑得邪性,神情状态完全不像个弘扬正义的大将军。
“天真!你以为皇上封锁了所有让杨家人为官和途经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忌惮你们,现在只要抓到一丁点你们杨家人的把柄,皇上便会毫不犹豫地对天波府出手,你还看不出来么?”
杨柯怎么会看不出来。她自小向往军营,却因为不得其门而入才不得不想办法另辟蹊径。
现在好不容易让自己学到的东西派上用场,不想却给老太君和长辈们惹下这样的杀生之祸。
如此想来,今日只有一死,才能让这场灾难彻底免掉了。
想到这,杨柯忍不住凄凉的笑起来,看着眼前的宇文澈道:“既然你那么想要兵书,就附耳过来吧,其实里面的内容很短,只要几句话就可以讲完,我现在就告诉你。”
听到她的话,宇文澈忍不住将眉头一皱,将信将疑,左右权衡之后,还是忍不住朝杨柯靠了过去。
让他想不到的是,他才刚一接近,被绑在树上的杨柯便猛地凑过来,张开嘴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宇文澈痛得撕心裂肺,却挣扎不开,气愤之下,恶向胆边生,抬起手里的长剑,一剑刺在了杨柯的肩膀上。
杨柯吃痛,不得不松口,但就在这一瞬间的,她突然感觉自己的额头上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
那痛像是有人拿个一把锥子,使劲往她眉心里扎似的。
与此同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也突然从她脑海中响起:“秦晞,给我清醒过来!”
秦晞!秦晞是谁?谁是秦晞?
脑海那个人似乎能感知到她心中所想,马上又道:“你就是秦晞,秦晞就是你。”
她是秦晞?!她不是叫杨柯么?
思绪混乱了片刻后,她便发现眼前的景物也发生了变化,再没有什么葱葱郁郁的树林,也没有什么曲折蜿蜒的小河,而持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更没有英挺俊朗的相貌,而是一具形容可怖的骷髅。
秦晞大惊,魂都差点吓飞了,连连挣动两下,就感觉手上的束缚被挣脱了。
她不可置信地朝周围望着,便见阴沉灰暗的荒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人,正微蹙着眉朝她望着。
“你……你是张靖丞?”
从囚禁她的梦魇中清醒过来,秦晞一下就认出了那男人的身份。
听到她的话,张靖丞也微微点了点头,朝旁边拿着刀的骷髅人望了一眼后,就朝秦晞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