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大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捏着个小瓷瓶,上面的图案不时的游走在瓶身,他手指指腹摩娑着瓷瓶光滑的瓶身,目光定定的望着窗外。
灵调局成立多年,因为是冷门的有关单位,办公大楼自建立起就没换过,后面苏老大接任副局长后,实在是对这些五六十年代的风格不能习惯,重新粉刷过,好歹看上去不像是栋烂尾楼不是?
可是他的审美有限,就算重新刷过一遍漆,灵调局的办公楼和七十年代的建筑也差不离,就连他自己的办公室都是那个年代的风格。
笨重的桌子,带抽屉的方凳和几把黄藤椅,桌上摆放的也是搪瓷杯,这玩意除了一些念旧的老人或是纪念品店上哪还能见着?
在他的不远处,藤椅上坐着一个年轻人,双手合拢放在两膝间,局促的来回搓着,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的手脚都在微微的发抖。
小刘刚入灵调局两年,他是因为犯了事被招进来赎罪的,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与别的普通小孩不同,他每次一说话别的人孩子都会无意识的跟着模仿,他说的话也会被这些孩子乖乖的去执行。
这简直就是行走的催眠大师,这种能力要是换在有野心或是坏人身上,指不定会成为国甚至全球警察头疼对象。
小年轻酒架,小刘坐在副驾驶试图催眠交警被当时路过的苏老大逮个正着。
“小伙子,我看你骨骼清奇,将来必定是个奇才,不知道你肯不肯加入我们灵调局好好干一番大事业,五险一金,半年加薪一年分房,三年抱个对象回家对年……”
把当时做坏事被抓个正着的小刘忽悠的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晕晕的点了点头,对他来说,只要不进局里,去哪都成。
苏老大本以为捡到了块宝,行走的催眠大师啊,不用借助任何仪器和工具,随时随地可以启用能力,这将是一个多大的助力。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小刘,也就是刘齐星,他是有催眠人的能力不假,可是他还是个胆小鬼——字面上的意思。晕血晕车还特么晕人少,前面两晕还好了解,这晕人少可把苏老大愁白了头发。
本来把刘齐星招进来是想把他安排进后勤部,灵调局,处理的都是以当今科学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或物,成员在行动的时候又不都是在荒山野岭,偶尔还会在市中心追捕对人类有害的妖或精之类的。
妖、精或怪这种东西是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显形的,追捕过程中它们要是当着一大群人化原形,那可真是‘走近科学’圆多少谎都盖不过去的大事件。
后勤部要做的工作之一就是消除目击者的记忆,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大面积恐慌。
毕竟,咱华夏国建国后就不能成精不是?
刘齐星有催眠的能力,直接可以用言语解释,多省事方便。
但是吧,他有个毛病,在人多时还看不出什么,最多说两句这孩子真腼腆,但是当两个人独处,这孩子就是个发抖精啊。
孩子是个好孩子,能力也是个好能力,但是手脚并用的抖,催眠本来就是要人越少效果越好,达不到最好的效果那他这能力和普通人也无异了。
也就这因为这个毛病,刘齐星在局里也越来越自卑,特别是在面对苏老大时,他的手脚抖得更厉害了。
“你再抖了,再抖下去我的地板都要被你磨平。”
苏老大本来在想南絮的事情,被刘齐星脚踏地板的声音扰得不胜其烦。
“对,对……”刘齐星满头大汗,但是房间里就他和苏老大两个人,他连句话都说不全。
“你也甭说话了,只要点头和摇头就好。”苏老大头痛欲裂,本来以为捡到个宝贝,没想到是个鸡胁,“医院那边的护士和医生你都催眠过,确定没问题,不会泄露祖奶奶的怪异病情?”
开玩笑,南絮的身体病症那么奇怪,全身表面温度吓人,但是身体内部器官却丝毫不受影响,这事搁哪国都能单独成立一个研究团。
国家下了指令要保住祖奶奶的事情不得外传,院领导也很配合,但是人心难测,又是医生这种有钻研精神的特种,保不齐会生出解剖祖奶奶或是将情报泄露给他人的事情出现。
苏老大为了将南絮生怪病的事情瞒得严严实实,费了不少心思,灵调局目前可以调动的所有力量和人员都调动起来,给南絮检查过身体的医生护士都要经过灵调的记忆消除或修改。
局里的记忆消除员已经连续奋斗一周终于体力不支累倒在医院,苏老大这才没办法,不得不死马当成活马医,把刘齐星给推了出来。
好在催眠是在南絮的房病里进行,南絮躺在床上虽然不能言语,但是好歹算是个可以呼吸的活人,刘齐星的催眠还算顺利。
“行了,你先下去吧。”
苏老大收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手一挥放人。
刘齐星立刻如获大赦,像装了弹簧一样从藤椅上跳起来,风卷残云般冲出了苏老大办公室。
苏老大看着开合的门扉:……
他把小瓷瓶收进抽屉,翻出手机不知道第多少次拨打那个这些天来一直打不通的电话。
在响了半分钟,苏老大以为和以前一样打不通时,那边竟然接通了。
“徐柏舟是你吗?你现在在哪?有没有什么收获……”
一串问题如连珠炮一样的砸向徐柏舟,差点没把正在下山的他给滚下山去。
“我现在马上坐车回来。”
山上信号不好,徐柏舟也听不太清苏老大后面说了什么,他看了眼只剩个位数的电量,选择了关机。
村里的山民说是在山里捡到他的,当时他一直昏睡,村人怕他出意外,还特地下山跑了一趟悬里请来了一个医生,把了脉瞧了气色什么病都没,上山下山来回要两天呢,气得这位医生骂骂咧咧的摔门走人。
医生没走多久,徐柏舟就醒过来了,他昏睡了整整三天。
在和于渊交谈后,他告别山民,收拾东西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