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不大，徐柏舟开着地图导航，在原地转了半小时都没找到。最后还是问了附近商店的店员，才在一个小巷子口里进去，找到了根本连招牌都没有的黑诊所。
还没有进去，南絮就闻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腥臭味，像是臭水沟里混合着粪的味道，带着死亡的气息。
很明显，这地方是死了不少人的。
而且都是心怀怨恨的。
推开那扇脏乎乎的玻璃门，才一进去，南絮就简直要被里面黑色的雾气给吓了一跳。
和太平间里那种冰冷的感觉不一样，这里面的气氛更加的沉闷，像是被紧紧包裹住的，人走进去，也被浸润在里面。
南絮脑子里面突然想到了琥珀，没有办法挣扎开的却也无处不在的禁锢。
穿着下摆脏兮兮的护士服的女人坐在柜台旁边漫不经心的玩着手机，看到南絮两人走了过来，才语气僵硬的招呼：“过来，过来先挂号。”
“这里还有挂号？”徐柏舟对着这到处都是脏兮兮的黑诊所，到时候看了看，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这么脏兮兮的地方，还真的有人敢来堕胎，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了。
万一要是发生什么感染大出血，这不是自己找死的？
“哼，来医院有听说过不挂号的？”穿着护士服的女人冷笑道。
玻璃柜台里陈列着不少的药物，其中最多的就是白色药盒的米非司酮和米索。
女人看了一眼南絮扁平的肚子，劝说道：“堕胎这种事情还是越早来越好，那女孩子身体也有好处，你要是拖到后面，出现问题了可能性越大。还不如赶紧挂号交钱去做，以后恢复的也好。”
南絮的手指在玻璃柜上敲了敲了：“你们家的经营许可证呢？我看了这一圈都没看到。这药不能随便卖吧？”
米非司酮是处方药，而且是被明令禁止的诊所里不能出售的药物。
但是在这里却能一晃晃的摆了出来。
听到南絮的问话，女人的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想干嘛呀你们？没事找事是吧！爱来就来，到时候你们生下来，养不起也是作孽。喜欢去大医院就去呀，谁拦着你呀。有钱还到这种地方来。”
“黑诊所啊？还这么有理。”南絮嘴角挑起一个冷笑，打电话给老王，让他去处理这些事情。那边让老王笑嘻嘻的接了下来，顺手就打电话给卫生局举报了。
卫生局的领导对于这个研究鬼鬼神神的地方还是颇为敬畏的，行动力相当迅速，不过半个小时，就派了人过来查封。
而且这诊所虽然小，但是房间里面居然有六个正在等待终止妊娠的孕妇。卫生局也都把她们送到当地最近的医院去了，至于那些开黑药的医生老板则是被公安局带走问话。
这些人都被带走了，南絮却把房门都关了起来，门缝的地方还用灵符贴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觉得那个鬼东西，就在这里面？”徐柏舟越发觉得这屋子阴风阵阵。
南絮点了点头：“嗯，我已经看见它了。”
徐柏舟被她这样冷飕飕的话，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它会不会附在我们身上？”
“有可能啊，而且它只要稍微爬到你身上，你就可能连接倒霉不断。”南絮眼睛里含着许些笑意，“所以你要不要赶紧走？”
“不。我就在这看着。”徐柏舟果断拒绝。
徐柏舟看见，南絮不仅手上动作不断，拿着符咒，念念有词，就连脚上也是用特殊的步法。
南絮将符咒贴在一块地板砖上，然后居然从身上掏出了红笔，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红笔，居然可以直接在瓷砖上画上色彩极为明艳的八卦图形。
不过这个八卦图旁边还多了许多其他的图形。
几乎肉眼可见，诊所里面那些黑色的气息正疯狂的向八卦图的中间冲过去，形成黑色的漩涡。
诊所的门窗都被紧紧的关锁着，但是徐柏舟却明显看见，南絮发丝被吹动。
南絮表情也有些凝重，这些黑色雾气的数量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这样一个小小的黑诊所，竟然有上千条人命。
随着一声诡异的尖叫声过后，徐柏舟居然觉得自己听见了很多很多的猫叫声，其中混杂的婴儿的哭闹，但是婴儿的哭声并不算明显。
反而是猫叫声更多，还像是在人耳边诡异挣扎的叫声一样。
徐柏舟看见大红色的八卦图竟然缓缓的亮起了光芒，一闪一闪的，那些黑色的雾气涌入的就更快了，猫叫声音越发惨烈。
“你这红笔质量挺好。”徐柏舟有些感慨。
南絮默默的白了他一眼：“这是朱砂笔，他们改造了，可以到处带着用。”
朱砂笔里面除了朱砂，还有人血和其他一些画符的草药矿石。
黑色雾气的涌入速度变慢了许多，但是八卦图中心却形成了一个个头小小的黑色身影，一米不到，扎着两个小辫子。
“嘿嘿。”
徐柏舟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这是个女孩的声音，但是声音里就混杂了很多的东西，刚才的猫叫声和婴儿哭闹，似乎都混进了里面，突然之间在耳边炸开。
“你们也是来丢小孩的吗，那给我吃吧，我饿了。”黑影子就要朝着南絮扑过去，不过却在碰到朱砂红线的瞬间反弹了回去。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南絮冰冷的发问，目光警惕。
这个小女孩看起来有五六岁了，明显不会是因为堕胎而死去的怨灵。
“嘻嘻，我是妞妞啊。”黑色影子脸上蒙着的雾气散去了不少，现了形，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姑娘，松松散散的扎着两个羊角辫。个头很小，脸色是呈现那种诡异的苍白色，两个眼睛都是黑黑的一大团，鼻子嘴巴倒是颇为小巧。
但是令人皱眉的是，这个小姑娘身上的衣服是破破烂烂的，裸露在外的肌肤甚至可以看见不少的伤痕，脖子和锁骨的连接处还有一道很深的伤痕，这些大约是这个小姑娘死前受的伤。
“妞妞你在这里做什么？”南絮并没有因为这个小鬼身上的伤痕而有一丝动容，依旧冷漠着。
小姑娘揪着衣服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妈妈要结婚，不要我啦，就把我丢井里啦。这些小朋友也没人要啦，所以我才吃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