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眼神隐晦的看了眼二楼,有些迟疑,又想到那位以平时的行事作风,这会儿还没有动静应该就是默许了,于是继续说道:“您也看到戚先生了,今年才刚二十九,和两位兄长年纪相差太大,不少人觉得他出生得蹊跷,毕竟……毕竟就算戚老爷子再老当益壮也太……”
见宋南絮红了脸,懂自己的意思了,她清清嗓子接着说道:“不过戚老爷子向来说一不二,又对戚先生护得紧,亲自教导,已经去世的戚老夫人也没说旁的,那些传言久而久之就都被人淡忘了。”
池姨又说了些关于她那三叔头脑如何如何聪明,手段如何如何精明,十几岁经商,二十多岁就将戚氏旗下的产业做大云云……
宋南絮听得认真可也非常无奈,因为她从头听到尾也没听到个“宋”字。
她还想再问,池姨却一瞄时间,立马站起来说要去厨房看看汤,还不忘招了其他佣人给她洗车厘子。
新鲜的车厘子红如玛瑙,上面还缀着晶莹的水珠,果肉饱满多汁,宋南絮一边有一颗没一颗的往嘴里塞,一边看向厨房,等着池姨忙完,虽然不抱太大希望,但怎么说她也会比自己更了解宋家一些吧?
正想着,池姨已经端了两碗金黄的鸡汤过来放到桌上,从托盘里拿起一碗递给她,“这碗您先喝着,喝完了您能帮我把那碗送上去给戚先生吗?到时间了,我得准备晚饭。”
她捧着瓷碗的手稍稍收紧,直觉想要拒绝,可看到池姨那双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睛又说不出来。
给二楼送碗汤能费多少时间,这么说不过是想让她在她那位三叔面前露个脸,讨个好。
她抿了抿唇,刚要点头,不远处却传来略微有些尖利的声音:“妈,这种事情你怎么能让宋小姐干呢?”
宋南絮眉间微蹙,朝声音方向看过去,走进来的女人约莫二十七八,妆容精致衣着利落,眼眉间依稀可以看出些池姨的模样,再联系她说的话,应该是池姨的女儿了。
她脸上带着笑,走到跟前直接端起托盘,说道:“还是我来送吧!三哥在楼上时,最不喜欢有人打扰了,妈你又不是不知道?”
近着听来她声音倒没有那么尖利,不过这话这么听着这么别扭?
“戚先生是不喜欢有外人打扰,但宋小姐可不包括在内,这家里的外人只有我们这些佣人,有些事情戚先生不计较不代表你就能做,三哥是你能叫的吗?”
宋南絮不知道池静什么想法,池姨却是一清二楚,她心里又羞又臊,想起戚老爷子让她好好照顾两个孩子的话,又想起宋南絮失忆后听她说话时全然信任的眼神,厉声呵斥道:“还不给我放下!”
池静哪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落面子过,池姨在戚家地位不菲,到这里后更是当了管家,一气之下就松了手,瓷白的汤碗落在地面瞬间脆裂,甚至还有些许的碎片飞溅了起来。
宋南絮觉得脚腕一疼,轻轻嘶了一声,低头就看见裤脚和鞋子之间露出的脚腕上多了道口子,伤口不大,不过还是流血了。
客厅里只有她低声呜咽的声音,其他人都僵硬在原地,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池姨,她猛地按住宋南絮不停扭动的身子和手,喊了两声见她没有回应,立刻朝其它人大声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周围的佣人都犹豫着不敢上前。
“怎么回事?”二楼忽然传来清冷的声音,戚商陆一步步走下楼梯,一眼就看到地上狼狈不堪的宋南絮。
戚商陆眼神冷厉地注视着宋南絮,墨色的瞳孔深不见底,莫名肃削,池静痴迷的看着他,等宋南絮又发出一声哽咽后才不耐的说道:“宋小姐这样伤到别人可怎么办?”
池姨听到这话的同时就分了神,等再要去制住宋南絮时就很是困难,眼看着她就要抓伤眼睛,却根本来不及伸出手来。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却忽然出现,握住那两只纤细孱弱的手腕。
冰凉的温度激得宋南絮有一瞬间的怔愣,紧接着断掉的理智也重新连接起来,她像是受尽了委屈,而后终于见到可以全然信任肆意撒娇的人似的,带着哭腔要往他怀里缩,“三叔……好痛……”
陡然缩短的距离带来空气的稀薄感,戚商陆眉间蹙得更紧,刚要退开,她身体就又是一阵强行克制的颤抖,手下动作就顿了一顿,却听她磕磕碰碰将字组成词,哀求道:“别看……不要……让他们看我……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