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杀神殿守卫?我没有,我只是将他们药晕了!”听到天命隐含怒意的声音,蓝天儿双眼一凸,连声解释起来。
天命神目如电,深陷眼窝的眸子里骤然发出一道寒芒,厉声喝道:“哼!还敢狡辩!我知你今日是为邬流川取血根而来,但你可知道,血根乃是神树生产禁药之根本,一旦动了血根,神树至少半年内无法再生产禁药,新一批的蓝族女子才食用不到五年时间,若是此时停药半年,这个后果,你担得起吗?”
蓝天儿面容一呆,她自然知道天命在说什么,也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但问题是从未有人告诉过她取那么一截小小的血根,竟会对神树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此刻得知了真相,她心里不禁有些犹豫起来,邬流川她确实很想救,但若是因此要以牺牲上百名蓝族女子为代价,她也不敢施为。
“对我的到来,你应该感到很庆幸,否则,你现在已经血冥爪子下的一滩烂肉了!”
冷冷地说了一声,天命低头看了脚边的小兽,那小兽登时会意,一个箭步冲下坑洞,随即在蓝天儿惊诧的目光中径直攀上了那头凶兽的背上。
而那凶兽全然没有一丝被践踏了尊严的感觉,反倒顺从地低下了脑袋,一双大眼睛里流露出淡淡的畏惧。
“这小兽……”
“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蓝天儿正瞪着一双大眼睛惊诧地望着小兽,天命的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却是瞬间让她回过神来,偷偷瞄了一眼头顶上的蓝叶血枫,终于还是纵身一跃,落到了那头凶兽的背上。
落到凶兽背上的一瞬间,蓝天儿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抵触情绪,但在小兽低声咆哮之后,这种情绪便悄然敛去,乖乖地驮着一人一兽来到了铁链之下。
蓝天儿亦是不想在这凶兽背上多加逗留,连忙起身攀住铁链,手上一用力,三两下便爬了上去。
“天命大人,小女不明白,既然您能够指挥这两头凶兽,取禁药想必不费吹灰之力,那这两头凶兽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一上来,蓝天儿立马问出了自己心中的迷惑。
天命瞥了她一眼,一边转身缓步走向石门,一边沉声答道:“我不能指挥血冥,不过是它比较信任我罢了!而另一头凶兽,是我找给它的玩伴!至于存在的意义,你现在还不明白吗?它们,才是真正的守树者!”
蓝天儿心里一突,下意识转身回望,但那道铁门已经放了下来,也再难看见那一大一小两头凶兽。
“您的意思是它们是为了保护神树?可是它们又不是人,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在我师父还是守树者的时候,血冥便已然存在!”天命淡漠道。
闻声,蓝天儿眸间闪过一道难以置信的神色,尽管不知道天命已经活了多久,但光按辈分来想,起码都已经是将近百岁之人,若这样算来,那小兽极有可能已经存在了百年之久。
一头动物活至百岁,在她的印象当中简直闻所未闻,更匪夷所思的是,那小兽看起来也就处在少年时期一样,远没有一丝衰老之感。
“等等!那既然这两头凶兽不是取禁药的阻碍,那为什么非得学会踏风步才能继承守树者?”
蓝天儿心中一万个不解,之前她还以为之所以要修习踏风步是为了成功避开这两头凶兽,但现在看来,却似乎另有隐情。
“这就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了,我只能说一点,这是自古以来,守树人最根本的一条继承原则!你若是有时间,还是多想想怎么解释神殿守卫的死因吧!”
说罢,两人刚好走至石门前,天命熟练地按下岩壁上的开关,封闭的石门立刻缓缓升了起来。
下一刻,天命和蓝天儿均是怔在了原地,只见石门后面不知何时竟已围满了人群,蓝雨凡、大长老、二长老等人均赫然在列。
“来人啊!将擅闯神殿、残杀神殿守卫并意欲对神树图谋不轨的罪女蓝天儿抓起来!”一开门,早已等候多时蓝雨凡当即冷喝一声,眉目间满是厉色。
随行的人中无人响应,见状,跟在天命身后的蓝天儿冷冷一笑,正欲出言讥讽,一女子突然自人群后钻了出来,快步冲到了她的身边。
“蓝潇潇?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见到来人,蓝天儿表情忽地一滞,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自然是刚刚回来的!不过,没有想到一回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蓝天儿,你倒也真是无法无天,真当树城可以任你为所欲为吗?”漠然地回了一声,蓝潇潇猛地一出手,就欲擒拿蓝天儿。
蓝天儿哪会坐以待毙,当即一脚踢出,试图逼退对方,熟料刚刚出腿,自己后颈就被一双铁钳似的手死死扼住提起,瞬间动弹不得――动手的人正是将蓝天儿从凶兽手下救出来的天命。
“天命大人,天儿不可能杀死这几名守卫,如此明显的栽赃,您应该不会看不出来吧!”看着天命出手,大长老终是坐不住了,当即上前一步,寒声质问道。
“哼!笑话!硬闯神殿的人是她,就算门口的两名守卫愿意放她,但护神树的守卫一向尽忠职守,又怎么可能放她过去,若不是她行凶,她又是如何进入里面的?再说了,你说她是被人栽赃的,证据呢?”蓝雨凡适时开口,扫了一眼旁边已经没有了气息的两名守卫,愤恨道。
“我刚才已经检查过这两人的尸体,他们先是被人麻醉昏厥,之后才被人扭断了脖子,我承认这麻醉药应该是她不懂事而为,但杀人的绝对另有其人!否则,以她的医术,完全可以直接在针上淬毒,又何必这般麻烦!”
大长老怒视着蓝雨凡,心里恨不得现在就动手诛杀了对方,但一考虑到她现在还是圣女,天命又在现场,只好强自将杀念压了下来。
“说不定她是故意这样来混淆视听呢?我现在看到的只是她进入到了里面,而守卫已死,若您找不到证据杀人者另有其人,我就只能认定她就是凶手!”
如今已然到了背水一战的时刻,蓝雨凡当然不会手下留情,当即给了蓝潇潇一个眼神,后者登时会意,目光一沉,反手擒住了蓝天儿。
“蓝雨凡,你最好是想清楚,今日你若是抓了天儿,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大长老果然霸道!不过为了死去的亡灵,我也只好得罪了!潇潇,走!”
“你敢!”
“大长老,无论这几人是不是蓝天儿所杀,但她意图盗取神树血根,这便是重罪,就算没有得逞,也该稍作惩戒!今日之事就到这里吧!”
面对大长老的呵斥,一直沉默的天命终是开了口,但言下之意却是让前者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天命大人,你难不成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大长老凝视着天命,寒声问道。
“自然没有!不过……”没有丝毫掩饰自己与对方之间存在约定,天命面色平静了回答一句,顿了顿后,继续道,“我的首要任务是保证树城的昌盛,蓝天儿今日的做法已经触及了我的底线,所以,在你能够证明杀死神殿守卫的另有其人之前,她必须在牢中度过!”
知道难以违背天命的意思,大长老狠狠剜了一眼蓝雨凡,随即看也不看蓝天儿,直接拂袖而去,任凭后者一直呼救,也始终不曾回头。
时间一晃来到傍晚,这一下午,是蓝雨凡这几天来过得最为轻松的一段时光,而她也第一次尝到了博弈胜利的快感。
“怎么样?大长老现在应该忙得焦头烂额了吧!”看着缓缓进门的蓝潇潇,蓝雨凡掀开面纱小口吃下一撮切好的草药,举手投足较之以前稳重了许多。
蓝潇潇轻轻点头,淡漠道:“她现在一心想证明杀死守卫的不是蓝天儿,甚至连我回来的事情都没来得及细问,应该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无妨!就算她能够证明,我也有办法勾起这个导火索!”蓝雨凡目光一寒,声调亦突然阴冷了下来,而后沉默了一会儿,忽地发问道,“婆婆呢?她现在怎么样?”
“三长老这两天还在吸收多余的青兽血,想必今晚就能完成,届时,就是我们真正开始反击的时刻!而且,大长老一定想不到,她已经亲手葬送了自己唯一的生路!”
相视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但两人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情绪却是看得令人心悸。
这一夜,树城显得尤为静谧,但真正卷入此事的人却无一人睡着,每个人都知道明天将会发生了什么,现在不过是暴风雨到来前的最后宁静。
第二天清晨的树城显得有些不一样,若是放在往日,树城这个时间段绝对是人迹寥寥,但今日人们却仿佛同时有了早起的习惯,来来往往的人群比之平日里正午时分还要多出几分。
蓝雨凡等人亦是不例外,早早便出了树屋,一同来到了内司部掌管的地牢,她们要用蓝天儿来打开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