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阿道夫!”扯开嗓子冲着那边大喊了一声,邬流川心里极不是滋味,虽说他想过从这里往下跳来搏一把,但那肯定是自己的最后一个选择,除非确定没有了其他办法,否则他绝对不想去那么搏命。
没有回应,阿道夫他们貌似已经离开,任凭邬流川几乎将嗓子喊哑,也没有听到半天动静。
身后传来一阵踏水的碎响,两女见邬流川迟迟没有回转,纷纷下到了水道。
“邬大哥,我哥哥他们在吗?”蒂娜眼眶微红,尽管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依旧忍不住问出了声。
“三天了,怕是以为我们已经……”卓尔沁微微叹息一声,神色一阵低落,“真要从这里跳下去吗?”
这高耸的岩壁,光是距离底下的大裂缝都有一百多米,更不要说之后还是无尽的深渊了,除非是老天眷顾,不然跳下去存活下来的几率几乎为零。
“不要太灰心了!你哥哥说不定正在想办法营救我们,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里等着!”也不知是在安慰两女还是在安慰自己,邬流川强自挤出一丝笑容。
卓尔沁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看见蒂娜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拉了拉后者的胳膊,缓缓爬了回去。
一个人和三个人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区别,与其都耗在这里浪费体力,还不如回去好好休息,到时候还能替换一下。
“好了,听话,等下过来换……”邬流川见蒂娜没有动作,正欲劝诫一番,却发现对方的眸子不知何时又冷了下来,微微颤抖的身体中散发出令人惊悸的寒意,连忙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胳膊,紧张道,“蒂娜,你能听到吗?你先别急,你哥哥……”
“哥哥是不是不管我了?”一道充斥着恐惧和愤怒的声音幽幽从对方的口中传出,登时让邬流川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妮子貌似又犯病了!
在这种情况下,邬流川哪敢刺激她,连忙伸手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正色道:“你哥哥绝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跟我一样,在没有看到自己妹妹的尸体前,就算是拼上性命也会想办法来营救你的!你连自己的哥哥都不相信了吗?”
蒂娜神情一震,阴翳地瞳孔渐渐恢复清明,梨花带雨道:“真的吗?可是我总是惹他升起,他会不会……”
“我妹妹也经常惹我生气,但她一直都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人,相信我,你哥哥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他究竟有多爱你!好吗?听话,你先回去,过一个小时后,让卓尔沁过来换我!坚持下去,我们肯定有机会逃出去!”
乖巧地点点头,蒂娜又将小脑袋在邬流川的怀里倚靠了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到了岩道中。
目光紧紧地盯着之前他们下来的位置,一刻也不敢移动,但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邬流川心里也难免升起了一丝质疑,或许对方真的已经想过了办法,只是没有坚持到他们出来。
“邬流川,你先进来休息一会儿吧!换我看着!”
转眼之间,已是一个小时过去,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邬流川一阵叹息,然而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那边的岩壁后面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影。
邬流川心里一振,连忙高声呼喊起来:“喂!能听到吗?我们在这儿!兄弟!”
似是听到了求救声,那人猛地转过了脑袋,但仅仅与邬流川对视了一秒,立马一个箭步将自己隐藏到了岩壁后面,消失不见。
“是她哥哥他们来了吗?”听到邬流川的喊声,卓尔沁立马振奋了起来,快步跑到了前者的身边,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那里刚刚有一个人!喂!兄弟!你能听到吗?”轻声回答一句,邬流川再度高声喊了起来,尽管刚刚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但大致能看出是一个男人。
“你没有眼花吧?”疑惑地看向邬流川,卓尔沁两片漂亮的柳叶眉微微挑起,似乎不太相信。
邬流川没好气地瞪了卓尔沁一眼,怒道:“你觉得我会在这个时候眼花吗?那家伙一定听到了我的声音,刚刚还跟我对视了一眼!”
“会不会不是他们队伍里的人?这山这么大……”
眸间骤然闪过一道明悟,卓尔沁说的不错,这座山广袤无垠,不排除会有其他的队伍来到此地。心中的求生欲再度惊涛骇浪般涌了上来,有别的队伍就意味着他又有了找到邬流雪的机会。
“不行!我们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阿道夫的身上,万一他真的以为我们已经死了,那我们等再久恐怕也无济于事。”目光在身下光滑的岩壁逡巡一番,邬流川双目一沉,立马急匆匆返回了岩道,拿来了两块尖锐的大石头。
“在这里洞口凿两道卡槽出来,我要下去!”将石头递给卓尔沁后,邬流川又拿来一根粗木比划了一下,在洞口处标记了两个点,“就这两个位置,砸!”
沉喝一声,邬流川手臂上忽地涌出了似乎使不完的力气,对准自己标记的岩壁就是一通狂凿,比起之前的动作还要野蛮粗暴。
卓尔沁眼中升起一抹担忧,但也明白邬流川此刻的心情,没有多说,亦是用力砸了起来。
见两人迟迟没有回来,岩道中的蒂娜也忍不住钻了进来,看着满手鲜血的两人,连忙上前过来替换下了卓尔沁。
连续凿了将近一个小时后,两道不是很深的卡槽终于初步成型,默默将粗木卡进去后,邬流川当即盘坐在地上恢复起体力来。
“等下我会想办法在岩壁上凿几个足够卡住粗木的大洞,若是顺利,或许我们就能够下去了,你们负责帮我更换石头!扔准点儿!“
“你想吊在岩壁上凿洞?你的手支持得了吗?万一……”
“没有万一,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必须拼一次!”深吸一口气,邬流川手指用力一推,剑钩瞬间没入了粗木当中。
将三镰钩与握柄分离,一手紧紧缠上铁链,一手将三镰钩的钩刃紧贴在岩壁上,邬流川迟疑了片刻,忽又太有望向两女:“如果真有万一,你们就在这里等着,除非是确认阿道夫不会来了,否则不要干傻事!”
话罢,邬流川背靠着洞外微微后移一步,旋即身子一轻,整个人立马飞速滑落下去。
三镰钩的钩刃与岩壁摩擦之下发出一道刺耳的磨砂声,但很快就被水流的冲击声所淹没,尽管没起到太大的缓冲作用,但邬流川依旧死死将钩刃尽量往岩壁内压去。
“啊――”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在飞身坠落下几乎眨眼即至,邬流川虽然没有掉落下去,但在身体的重量和巨大的冲击力下,缠住铁链的胳膊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脱臼。
眼泪难以抑制地向下淌落,融进连绵不绝的水流中,邬流川惨叫一声后当即咬紧了牙关,将另一只胳膊也缠上了铁链。
“邬大哥,你怎么样?”
“邬流川!”
两道紧张的声音自头顶响起,邬流川艰难地挤出一句“我没事”之后立时松开了握柄,用手将脱臼的肩膀轻晃几下旋即用力一送,肩膀处登时发出一道关节归位的脆响。
稍稍活动了一下依旧还有些酸疼的肩膀,邬流川将身体悬在了岩壁上休息了片刻,然而正抬头打算让她们将石头丢下来时,目光却是落到了岩壁上三道浅浅的刻痕上,那是刚刚三镰钩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