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要手了吗?下来吧!换我来!”目光落在邬流川手上染红的布料上,卓尔沁一伸手将他从石凳上拽了下来,沉声道。
一个趔趄差点翻倒在地,邬流川连忙稳住身形,苦笑道:“就算你想替我,你也该温柔点儿吧!别没困死在这里,反倒被你摔死了!”
“怕死就离我远点!去看看蒂娜怎么样?”横了邬流川一眼,卓尔沁自顾自地拿起一块将近十斤的大石头,用力一砸,岩壁登时又落了一小片下来。
刚刚握住石头的手一阵颤抖,邬流川没有跟对方矫情,也明白对方是刀子嘴豆腐心,告诫一声“把眼睛偏着点,小心伤着”后,当即来到了蒂娜的身边。
此时的蒂娜看上去就像一只睡着了小猫,长长的睫毛轻轻搭在如雪般的眼眶下,精致的五官尤显得美艳绝伦,然而在这面颊上却透着一丝病态的绯红,瞬间勾起人无限的怜惜。
轻轻伸手摸了摸蒂娜的脉搏,强劲而迅猛的脉象再次传来,邬流川眉头一紧,他真担心对方的心脏和血管会受不了如此强烈的冲击,而真到了那时候,就算他们能够出得去,也为时已晚。
叹息一声,邬流川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眼睛却无意间瞥到了蒂娜雪白的脖颈处,哪里似乎有着一小块针尖大小的血渍,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点儿。
好奇心驱使之下,邬流川又凑近了些,但不看不知道,一细瞧却整个人懵在了原地。
那红色的小点确是干涸的血迹,而那旁边密密麻麻的小点儿,也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一个个已经脱痂的针孔,由于结痂之后肤色多少会有区别,所以细看还是能够看出来。
不仅如此,真正让邬流川感到震惊的是,这些针孔全位于颈动脉上,他真不明白究竟是傻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往那种致命的位置下针。
“不对!卓尔沁说过,之前蒂娜也出现过类似的异常,那这处新的针孔……我明白了,邬流川啊邬流川,你还自诩是神医在世呢!卓尔沁,先别砸了,我想到救蒂娜的办法了!”一拍脑袋,邬流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当即自嘲一声,将正在敲击岩壁的卓尔沁叫了过来。
“什么办法?”“认清”了邬流川的本质后,卓尔沁貌似也没有那么敌视蒂娜了,连忙放下了手里的石头赶了过来。
邬流川向卓尔沁道出了自己的发现,又从那堆碎石中找到了一根尖细的石片递给了她,正色道:“你想办法尽快把它磨成一根石针,等下帮她放放血!”
从理论上来说,血管内的血流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血压的高低,而阿道夫他们之前使用的办法应该就是这样。
“颈动脉?为什么不换个地方?若是放在手上的动脉,完全可以用刀割开一个小口,既省去了时间,同时也不至于那么危险啊!”
“不行!”坚决地摇了摇头,邬流川还是将石片塞到了她手里,“这么明显的道理阿道夫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但还是选择扎的颈动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故,在没有弄清楚前,我们跟着做才是最保险的!”
卓尔沁会意地点点头,而后立即行动起来,从拐角处找来一块大石头,将其表面在岩壁上蘸湿后,搬到一边打磨起来。
邬流川会心一笑,自己则是继续拿起地上的完整石凳,砸得四分五裂后,对准裂缝处的岩壁开始了“狂轰滥炸”。
现在这岩壁最多的地方也才脱落了不到两厘米厚,他们必须在救治蒂娜的同时,尽快将这鬼地方凿穿,否则不等他们出去,就全部饿死在里面了。
“磨好了,你看看行不行?”
半个小时后,拐角处已经多了一大堆碎石,而邬流川也几乎快握不住石头了,不远处的卓尔沁终是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再次用力砸向已经有了一个小坑的岩壁,手中的石头当即应声碎裂成了无数锋利的石片,又一次划伤了他的手指。
似乎已经对伤势麻木了,邬流川看都没有看自己正在淌血的手指一眼,连忙从最后一个完整石凳上跳了下来。
接过卓尔沁手里纤细的石针,邬流川放在拇指和食指之间轻轻摩挲了一会儿,眉头瞬间缩了起来,又俯下身子打磨了起来。
几分钟后,邬流川这才缓缓站起身来,用沾满湿润石屑的石针在自己腰间擦拭了一下,尽可能将表面的污垢清理了下来。
“好了,帮我拿一支火把来!”
看着一只手颤抖个不停的邬流川,蒂娜没有询问为什么,只是默默地将火把递到了他的面前,而后将目光别到了一边。
拿着石针在火焰上灼烧了整整一分钟,又在明火边稍稍冷却后,邬流川眼疾手快地扎向了蒂娜的颈动脉。
一刺一拔,一道红得晃人眼睛的血线立马飙了出来,溅了邬流川一脸。
微微避开鲜血喷射的位置,邬流川再度摸上了蒂娜的手腕,他不敢放血放得太多,只待血压和脉搏的频率稍稍降下去,他会立马帮忙止血。
鲜血很快就在地上洒了一滩,而其效果也相当地明显,非但频率降到了正常人的状态,而且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睫毛一颤一颤的,被邬流川握着的手也轻微抽搐了一下。
见状,邬流川立马从自己裤子上撕下一小块布条紧紧堵住了血孔,并一边轻呼蒂娜的名字,一边顺势摇动起她的身体来。
不多时,昏迷中的安娜就缓缓睁开了眼睛,不过看上去有些虚弱,神智也不是很清楚。
邬流川心底暗暗一喜,先是安抚了一番她的情绪,而后又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包括她异常和昏迷的过程。
谁知,一听到自己已经昏迷了一两个小时,原本情绪还算稳定的蒂娜眼中立马浮现出了一抹恐惧,摸了摸自己脖子,带着哭腔问道:“我,脖子上,有没有黑线?”
“黑线?”邬流川和卓尔沁相视一望,均是摇了摇头,“蒂娜,你别急!你脖子上只有一些针孔,之前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面对邬流川的发问,蒂娜眼底的惊恐之色愈加清晰起来,而后似乎是不敢迎上邬流川关切的眼神,慌忙低下了头,支支吾吾一番。
见蒂娜貌似不想告诉他自己身上发生的事,邬流川心里一急,这问题显然不是第一次出现了,若是不及时医治,日后迟早会出大问题。
“蒂娜,你忘了吗?我是一名医师,你刚才的状态很危险,而且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例,你仔细一点跟我说,说不定我有办法治好你!”
“不!没用的!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治好我!”情绪激动地咆哮一声,而后大抵是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对邬流川说话,声调连忙缓了下起来,“我的意思是说,邬大哥,我没事!我们还是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吧!”
看着对方似有难言之隐,邬流川不再逼问,告诫她好好待着这里休息,而后又对卓尔沁使了一个眼色,将其叫到了拐角处。
“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以后她不说,我们也不要再提!若是有命活着出去,我会去找他哥哥谈谈!现在先去把那些笼子全部拆了,生火休息一下!”
“你觉得我像是那么多嘴的人吗?”冷冷地瞥了邬流川一眼,卓尔沁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累了,你自己去拆!”
说罢,竟是直接阖上眼睛假寐起来,任凭邬流川怎么推就是不动分毫。
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这个姑奶奶,邬流川轻叹一声,径直走到一旁拾起飞云索,蹒跚着走向那个石室。
有了飞云索,两个偌大的木笼很快就被他拆成了数十根粗木,正打算往回搬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正是刚刚不愿过来的卓尔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