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蒂娜那声青魔好像是对着丫头说的,她现在的实力如此突飞猛进,难道说是因为……”邬流川轻声低喃一句,眼中忽地闪过一丝明悟,“这么说,难不成丽叔叔看中丫头也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溪儿的朋友吗?”
这本手札既然是丽天刀所有,邬流川自然不可能傻傻地认为对方还没有浏览过,而邬流雪在十二使徒的营地内待了那么久,若她真是这手札上记载的青魔,以前者的实力和城府,不可能没有发现。
更重要的是,一般而言,就算知道对方是自己女儿的朋友,也顶多会加以照拂,可丽天刀却直接收了她当徒弟,还教授了她一般只有男人才适合的刀法,会做出这种异常的行为,除非有一点――丽天刀早就知道邬流雪有能力掌握重型兵器。
他曾经就听亚德莱说过,丽天刀是一个性格很冷的人,原本在听邬流雪说起对方是如何收她做徒弟时他心里就感觉到了一丝牵强,如今知道了青魔的事,他突然感觉现在想到的这一种解释似乎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在各种怀疑和震惊中又苦熬了两天,原本对获救还存有一丝幻想的邬流川终是死了心,这么长的时间过去,若真有人来救也早来了!
不知怎的,邬流川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丽溪儿姐妹的母亲,当即感叹一声:“想必当初她的处境跟我现在是一样的吧!只不过横在她面前的是那条不知流向的暗河,而我面对的却是这条不见天日的裂谷!”
话罢,邬流川灰败的眸子里忽地涌起了一丝狠厉,再度细语低喃道:“我不愿像您一样留在原地,若您在天有灵,请保佑我活着从这里出去!”
打定主意,邬流川再不犹豫,脱下穿在里面的贴身衣服,将剩下不到十只还算新鲜的黑蝎子尸体装入了其中,而后饱饱地饮了一肚子水后,沉步迈入了前方的黑暗当中。
一进入里面,邬流川顿觉周身袭来一阵寒气,这里面常年得不到阳光的照射,相比于他之前待的位置更加阴冷。
婴儿学步般扶着旁边的岩壁一小步一小步摸索着前进,这一刻,他心里突然涌出了一丝悔意――若是当初带上了蒂娜,就算他们困于此处,也势必不会像现在这般举步维艰。
不过这悔意也就仅仅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知道自己很多方面都不如蒂娜,但既然选择了摆脱对方,这些困难就必须要靠他自己来面对。
尽管已经做好了死在里面的准备,但邬流川还是小觑了此行的艰难和危险,大约行走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本以为已经适应了这里坑洼的地形加快脚下速度的他突然一脚踏空,旋即整个人栽进了一个积满了臭水的大坑里面。
突如其来的变故和灌入口鼻的恶心味道让他彻底慌了手脚,在水中扑腾了一阵后,他的手总算是摸到了一截枯树枝。
惊喜之下,他连忙手上用力准备顺着树枝爬出这个大水洼,可他没想到的是,他握住枯树枝的手刚一使劲,上方立马滑下了一大堆的东西,将他吓得连忙朝旁边躲去。
这一堆东西的落下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只是不免溅起了一些臭水,让他又呛了一口。
冷静下来的邬流川缓缓呼出一口浊气,伸手摸向身前的那堆东西,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有价值的助他爬出去,可这一摸,顿时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刚他抓住的那截东西哪是什么枯树枝,分明是一截腿骨,只不过下方的脚掌已经不知所踪,这才让他误以为是树枝,而此刻他摸到的正是一颗圆鼓鼓的头骨。
“这水……”
知道了自己摸到的是一具尸骸后,邬流川似乎明白了这个水洼为什么会这么臭气熏天,当即捂住自己胸口连连呕吐起来。
在经过了长达一分钟的狂吐之后,邬流川直感觉自己的胃都要翻出来了,随即也顾不得面前的东西是什么,几下将其踩到脚下堪堪爬出了水洼。
倒在水洼边上的岩石上,邬流川一边大口喘息着,一边极力想要忘掉刚刚发生的一切,但越是这样想,胃里翻腾的就越是厉害,加上身上还残存着那种臭味,一时间,他又翻身向下不住的干呕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邬流川终于感觉自己舒服了许多,但现在的他却是几乎连路都走不动了,只得手脚并用地爬离水洼旁,好生休息起来。
但许是太过劳累,本来只想稍作休息便继续赶路的他竟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恍惚间,呼吸平稳的邬流川似乎感到了有什么东西爬上了自己的身体,冷冰冰的,还带着一股子浓烈的腥臭味。
这异样的感觉瞬间将其惊醒,一睁眼,却发现一双蓝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说不出的妖异。
大骇之下,邬流川哪敢坐以待毙,一抬手扫向那生物,指尖顿时摸到了一层细软的绒毛。
在他的大力横扫中,那妖异生物还未来得及躲避,便立马被拍到了一边,发出一阵尖厉的“叽叽”声。
这声音一出,邬流川愈发惶恐起来,担心这附近还有它的同伴,赶紧一路跌跌撞撞地向前方逃去。
不过好在那生物似乎并没有什么攻击性,邬流川奔逃了一阵之后,再回头望去时,那对发蓝光的眼睛早已不见了踪影。
缓缓吁了一口气,他再度在周围寻找其之前的水声来,经过了之前那一吐之后,他的肚子早就空空如也了,但带着的那些黑蝎子也浸泡了那些臭水,他可不想刚吃进去又马上吐出来。
摸索着在周围找了一处水流声较为清晰的位置,邬流川立马开始动手刨挖起来,但刚刚搬开了第一块石头,他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些疑问――刚才那个水洼是怎么出现的?水洼边上的那个人又是怎么死去的?
“不会那个水洼就是那个人挖出来的吧!”
一个不好的念头猛地在心头回响起来,一念至此,邬流川连忙扔下了手里的大石头,踉跄着退回了岩壁边上。
倘若真如他所想的那样,那他就不得不再深入地思考另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个人挖了水洼之后就死在了那里?
尸体就在水洼的旁边,排除几率极小的意外事件,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挖出水洼的同时,也挖出了什么其他的东西。
这裂谷底下伸手不见五指,倘若真的挖出什么能要人命的东西,一般人也不可能及时发现,那等待他们便极有可能是死亡。
脑袋里正这样猜想着,邬流川突然身子一僵,屏住了呼吸,他似乎听到了一些微弱的动静,而且那声音正是从刚刚他搬石头那个方向传来的。
细细聆听了一会儿后,邬流川愈发确认了起来,那边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靠近他,他甚至已经听到了清晰的嘶嘶声。
“蛇――”
这是邬流川脑子里想到的第一种也是唯一一种能够悄无声息靠近猎物且发出这种声音的致死生物。
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邬流川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随即缓步向后退去,寄希望于对方只是睡闷了想出来透透气。
不过这种念头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貌似是见到他准备逃跑,那嘶嘶声骤然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刺耳的摩擦声,仿佛有什么东西飞快划过了岩石。
知道对方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邬流川惊叫一声,随即忙不迭地转身往后窜去,可不等他迈出一步,眼前却是骤然掠过一道蓝光,下一刻,那难听的摩擦声戛然而止。
邬流川震惊地转过头,赫然发现刚才从自己身边窜过去的正是之前遇到的那头蓝眼睛生物,此刻那双摄人的眼睛正不断上下摇动着,仿佛在撕扯着什么一般。
“这家伙……不会在吃那条蛇吧?”
心里猛地冒出这个想法,邬流川小心上前一步准备听得究竟,熟知这一动作似是激怒了对方,那蓝眼睛生物当即将目光转向了他,眸间凶光一闪,低声嘶吼起来。
见状,邬流川赶忙暴退了回去,靠在岩壁上静静等候起来,这小兽挡住了他的去路,还不让他靠近,他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大约三四分钟之后,那小兽似乎已经进食完毕,当即换了个地方跟邬流川对视起来,空洞的蓝光顿时让后者有些忐忑起来。
如此对视了将近半个小时,邬流川感觉对方似乎对自己没有什么太大的敌意,便移动着身子挪到了另一侧的岩壁边上,准备绕过它离开。
可刚走出几步,那小兽又一次低吼了起来,一个脚步冲至他身前三米的位置,继续死盯着他。
邬流川大气不敢出,他不知道这小兽的底细,因而不敢轻举妄动,但他明白对方能够轻易杀死那条蛇,想来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在没有彻底撕破脸皮之前,他不想激怒对方。
大抵是看到邬流川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那小兽突然冲他眨了一下眼睛,而后在地上逡巡一番后,停到了一处大石头旁边。
邬流川心中不解,只得继续待在原地,暗自祈祷对方不会忽然攻击自己。
叽叽――
那小兽骤然低声叫了几声,登时将毫无心理准备的邬流川吓得一个趔趄,赶忙后退两步,做出防御的姿态。
叽叽――
见邬流川远离了自己,那小兽再一次叫唤了起来,但这一次的声音却响亮了许多,甚至隐隐间还带上了些许的愤怒。
邬流川心道不妙,赶忙从地上搬起了一块大石头,怒喝道:“你要是敢过来,我保证将你砸个稀巴烂!”
这一声怒喝刚刚落下,那小兽的蓝眼睛内当即闪过一道凶光,而后低吼一声,猛地向他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