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苏寒山闻声,急忙赶了过来,看到陈情这模样,慌忙搀扶住了他。
“好好的,你来这里寻晦气不成!?”苏寒山质问。
“我就是来看看她,我觉得,她也是可怜人,我来这里就在找她,但找了许久,今日终于却见到了她。”陈情一边说,一边叹息。
“可怜?”苏寒山嗤笑一声,讽刺道:“当初,你独木难支,除了我,谁人知道你可怜呢?现如今,你好了,你开始同情心泛滥了,好一个可怜,好一个可怜啊。”
“我不是故意的,抱歉。”苏尽欢自然是知道,他是在责备自己。
“以后莫要来这里了,让她自生自灭就好。”陈情实在是想不到,向来都谦谦君子的苏寒山,居然会这样冷漠。
她听到这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夫子,你……你变了。”
“人都会变。”他不想要解释了,“来人,带着小姐离开这里,封闭了这院门,以后某要让闲杂人等过来了。”
“诺。”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一分为二,一部分去带着陈情离开了,一部分留守下来,关闭院门。
陈情叹口气,回目看了许久许久,咬着丹唇还是离开了。
“小姐,在这里生活,似乎也不是长久之计。”绿檀一边走,一边叹息,似乎灵光乍现一般。“不如,我们到外面去?小姐,老爷追封了平康侯爷后,我们已经家缠万贯了,实在是没有必要仰人鼻息啊。”
“你的意思是……”陈情似乎看到了希望。
“小姐,可以找人修葺一下我们的屋子啊,我们搬回去就指日可待了,在这里,不稂不莠的,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绿檀忧心忡忡道,陈情站在原地,极力的思考了会儿,终于算是思考明白了。
点了点头。
“也好,我也觉得你这个建议很不错。”
说干就干,第二天,苏寒山上朝后,陈情就忙碌起来,银子,她是不缺乏的,至于怎么样去修筑,那就需要技巧了,苏尽欢找了样式雷做了烫样给自己看。
“小姐,现如今亭台楼阁都需要有,这个样式其实是不错的。”旁边的绿檀兴奋的很,为修筑府邸的事情,忙前忙后的给建议,看到绿檀这无比热心的模样,陈情也知道,连绿檀在这里也是度日如年了。
是的,是的。
撇开了自己曾经扮演过“苏尽欢”这个虚构的人物,自己和苏寒山还有什么关系呢?她和苏寒山之间的关系,是缥缈的,是追求与被追求的,是模模糊糊没有办法给出来个定位的。
因此,她实在是想要离开了,开辟属于自己的全新天地,绿檀握着烫样给陈情看,那施工图纸也已经放在旁边了,陈情看了看后,将目光移到了对面男子的面上。
那男子在慢条斯理的喝茶呢,看到陈情这目光立即将茶盏放在桌上。
“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果真可以做的一模一样?”
“小姐,样式雷设计了苏州园林以及朗润园和颐和园,经验是很具备的,小姐要的庄园,不过小巧精致罢了,这没有什么困难的,还请小姐高枕无忧就好,挑选好了模样儿,我们挑选个黄道吉日就能开工了呢。”
那平易近人的手艺人这样说。
“听你这般信誓旦旦的口吻,我也放心不少,就在原来的地址上修筑,一切就拜托你们了。”陈情起身,将一张三千两的银票给了这个男子。
“哎呦小姐,这个也不着急。”
“施工总是需要材料和工钱的,这不过是一小部分罢了,事成之后,还有多一半都会陆陆续续给您,此事,就拜托给您了,雷大人。”
“好说,好说。”雷大人握着银票,熟稔的将银票收拢在了衣袖里。
“选日子的事……”雷大人呷一口热茶,眼睛似乎都明亮了不少,盯着陈情。
“这个,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就开始动工吧,我是不相信什么黄道吉日的。”陈情安排道。
雷大人听了,连连颔首——“那感情好,有小姐您一声令下,在下立即就动手。”
“去吧。”陈情挥挥手。
雷大人去了。
样式雷,其实隶属朝廷工部,但谁人都不知道,怎么阴差阳错的,就帮助苏尽欢去盖房子了,此刻,雷大人到了龙庭,也不打招呼,来到了长明宫。
已经夜深人静了,但长明宫里的灯火,却灿烂的好像夜幕里闪烁的恒星一般,秦琅正襟危坐。
长明宫,已经空了许久了,但秦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差遣人过来清理灰尘,以至于,虽然人去楼空,但却还窗明几净。
苏尽欢已经离开帝京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来,他不敢想,自己是如何煎熬过去的。有时候,他甚至在想,既然自己是天子,不如就毁掉了之前的约定,让人将苏尽欢给传召到帝京来,继续做贵嫔娘娘。
但,每当想到这里,他就责备自己,为何还要这样的胡思乱想呢?苏尽欢?不,不,不!世界上本没有一个女子叫“苏尽欢”,不过有一个画皮的“陈情”罢了,这陈情就是苏尽欢啊。
秦琅经常想这些问题,想着想着,就陷入了回忆的魔障里,难以自拔,雷大人都来许久了,他都没有发现,此刻,听到雷大人的脚步声,秦琅才乍然回头。
雷大人跪在地上,行了三叩九拜之礼后,默然站着。
“她果真要修筑屋子?”
“是,”雷大人有问必答,“是要将里里外外都弄哦焕然一新。”
“做的细致点儿。”秦琅一边说,一边握着一个茶杯,这茶杯上,有寥寥数笔勾勒出来的红色莲花,亭亭玉立的莲花,看起来和苏尽欢一般,秦琅将茶杯凑近鼻孔,轻嗅了许久。
“还有什么事吗?”秦琅发现,雷大人并没有离开。
“似乎,贵嫔娘娘也不怎么开心的模样。”
“你是在……”秦琅的眼睛忽而明亮了,带着希望,问道:“提醒朕什么?”
“皇上,您是一国之君,是天子,难道天子就没有情感了吗?微臣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感情是争取来的。”雷大人这样说,秦琅似觉醍醐灌顶,想要说什么,但嘴唇蠕动了许久,却一个字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