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浅握住陆逸尘冰凉的手,其实她和陆逸尘的过去差不多,只是,陆逸尘选择了将过往的自己封闭起来,用坚硬冷漠的外壳伪装起来,亲手处死了过去的自己。
而顾浅浅却是因为自己受过伤,,所以不想让别人再受伤,而更懂得善良,因为被伤害过,所以不想去伤害别人,变得更加温柔。
夜色深沉,浓厚的乌云缓慢地散开,落下了今晚的第一缕月光。
顾浅浅不知不觉,已经趴在窗边睡着了,她还握着陆逸尘的一只手,陆逸尘体温常年偏凉,却被她手心的温度灼热。
是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度。
陆逸尘睁开眼睛,一转头便能看到顾浅浅。
女孩子柔软的长发在床边散开,就在陆逸尘触手可及的地方,窗户没有灌进,留了一道不大的缝隙,有沁凉的夜风吹进来,扬起纯白色的窗帘,在地板上落下飘忽的影子。
陆逸尘动了动手臂,伤处立刻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灵力几乎被透支,体内一点残余的灵力都没有了。
来拍卖会前的这几天,陆逸尘一直一个人呆在家里闭关,想办法将母亲送入自己体内的半道精元炼化。
只是,他伤势尚未恢复,虽然在母亲精元的帮助下恢复了一些,但如果强行战斗的话,还是太过勉强了,导致自己伤口撕裂,原本好不容易恢复的灵力也开始溃散。
不过幸好昨天晚上在自己昏迷的时候,苏子音及时给自己输送了一些灵力,虽然阴阳师的修炼方式与自己截然不同,但也暂时缓解了自己的伤势。
陆逸尘吁出一口气,动作轻缓地下了床,将顾浅浅抱起来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才转身离开。
此时犹是深夜,陆逸尘打开门回到自己家,陆逸尘之前在城郊买了一套小别墅,虽然离公司远了一点,但胜在清净,有许多不方便做的,会引起大动静的事都是在这里做的。
更何况,陆逸尘平时也不经常回这里,工作繁忙的时候一般都是直接睡办公室,“家”个字眼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了。
对于陆逸尘来说,只有很久很久之前,自己和母亲一起生活的那个简陋的茅草屋,才称得上是“家”的存在。
深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路灯亮着惨白的光,陆逸尘回到别墅打开灯,房间里瞬间明亮二楼起来,陆逸尘径直上了二楼书房。
二楼的书房被陆逸尘设下了结界,就连阿姨来打扫的时候,都不允许进到书房,书房都是由陆逸尘亲自打扫的。
陆逸尘拉开抽屉,从抽屉里取出一本破旧的小册子,自从上次顾浅浅在办公室不小心碰到这本小册子,结果被吸进了虚影幻境后,陆逸尘就回了一趟办公室,把小册子取了回来。
根据顾浅浅所说的,陆逸尘很轻易地就猜出,这本册子上原本什么都没有写,但是这本册子是用一种特殊的材质制作而成的,是一种早已绝迹,叫做“沉音木”的材质做成的。
沉音木是一种绝佳的法器制作材料,有着非常好的灵力容载性,是龙族独有的一种木材,生长在悬崖峭壁上,不过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早已绝迹了。如果用沉音木的话,的确是非常好的幻境容器。
陆逸尘拿起小册子,奇怪的是,小册子在他手里毫无反应,之前陆逸尘用灵力探查的时候,只能探测到册子里有结界,现在看来,这个结界便是用来封印幻境的,用灵力不能打开,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进入幻境。
那为什么顾浅浅可以进去……
陆逸尘思忖了一会,调动体内母亲的半道精元,试图用那半道精元触碰结界。
瞬间,小册子亮起了耀眼的白光,陆逸尘下意识地挡了挡眼睛,当光芒散去,陆逸尘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清透的小溪边。
溪水淙淙地流下来,非常清测,可以看到水底圆润的鹅卵石与细沙,在石间有红色的小鱼在穿梭,水面上倒映着青山蓝天。
这里应该就是虚影幻境了。
陆逸尘沿着小溪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在溪水边,一个白衣女子正解开戴在头上的幕篱,将染满鲜血的剑放进水里慢慢清洗。
剑上的血迹将溪水都染成淡淡的红,陆逸尘看清楚了,这个女子,就是自己的母亲。他没有上前,只是静静看着,这里是幻境,都是虚无的,他无法触碰,也无法做出任何改变。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女子循声望去,一个白衣的男子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呆呆地看着她,眼底的惊艳一览无余。
……父亲?
陆逸尘望着这个男人,心里传来许久都不曾有过的震撼,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是来自血脉中的震动。
“父亲。”
陆逸尘看着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轻轻叫了一声。
没有任何人回答他,陆逸尘的声音仿佛风一般飘散在空中,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男人走上前,问女子是什么人。
因为太过紧张,他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一句话分了好几次才表述清楚,一点都看不出来他那时已经是少年成名,曾经斩杀过无数妖怪。
“这,这位……姑娘,你……你是……什么人……”
话未说完,男子的脸已经红了一半。
女子掩唇笑了。
“我叫做玲珑。”她这样回答。
不过,玲珑只是个假名,她的真正名字叫做云灵,是龙族最有天赋的小公主,仅仅三百年便进化成完整的龙,是整个龙族的骄傲。
她从小在龙族的圣地长大,被当做龙族首领的接班人来培养,却因为放走了被关押在牢房重地里的要犯,被关在水牢里面壁思过,整整十二年。
那要犯是公主侍女的心上人,为了私会自己的恋人,而在夜间偷偷溜进了圣地,被当场抓住,按照龙族族规,这是足以处以绞刑的重罪。
那时,年轻的龙族小公主不忍自己情同姐妹的小侍女每日以泪洗面,买通了牢房的守卫,将那要犯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