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韩峥
燃灯2020-07-31 13:443,587

  时歌伤势渐好本是最该开心的,她甚少有待的住的时候,因为受伤在宫中待了一段时日,回府后又是大半月未踏出府门一步,外头街道长什么样都快要记不清了,现下终于熬到伤好,跑跑跳跳都不成问题了,但一想到荆溟的话——

  时歌前一刻还想出府的雀跃心态霎时又蔫了下来。

  “歌儿!歌儿!我看今日天气不错,走,哥哥带你去外头散散心。”时楚人未到声先至,爽朗的笑意更是传的一里地外都能听见。

  想着时歌憋了这几月一定憋不住了,站在门口正得意的等着时歌从屋里扑出来欢呼雀跃,大声称赞他。

  谁知他人都在门口站了大半晌了,也不见房里有丝毫动静。

  “歌儿?”时楚又唤了一声,这才看见时歌被蕊心扶着,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素雪不是说歌儿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么?怎么比起之前更病恹恹了呢。

  瞟了一眼站在时楚身后的荆溟,时歌故作难受的咳嗽了两声后才幽幽开口:“没什么,就是我这伤反反复复的总是好不全,让表哥担心了。”

  “反复?”时楚奇道。

  头一回听说愈合的伤口还会反复的,见时歌面色红润,眼眸熠熠,怎么也不像是还在病中的人,却硬是装着怏怏的模样,也不知道她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不过从他这次回来以后,时歌虽说变了不少,但所做之事也自有她的道理,亦能自己处理的很好,是以哪怕他现下还不知道时歌葫芦里卖什么药,他也不会去戳穿她。

  “原还说今日这样好的天气去游个湖、品个茶、放个风筝,晚间再去迎客楼吃个小点,光是想想都是极好的呢。”时楚一边细数着行程一边惋惜的摇着头啧啧道。

  惹得时歌心痒难耐,差点都要绷不住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歌儿还反复,那也只好作罢了。”

  无奈的耸耸肩,时楚叹着气又潇洒的走了。

  留时歌站在门口死死地抓着蕊心扶她的手,咬牙切齿。人人都道她是时家人的掌上明珠,就连时楚这个分家的孩子都待她如同亲妹,可她自己怎么就完全感受不到什么亲妹的对待呢?她怎么觉得刚刚那一番话时楚就是在故意气她的呢?!

  “随我到院中走走。”时歌虽是对着蕊心说的,却悄悄觑了荆溟一眼。

  察觉到了时歌的目光,荆溟侧了侧脸,唇边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举步跟在了时歌身后。

  连时楚都能看出她在撒谎,更何况是日夜守在时歌身边的荆溟,时歌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他比时楚还清楚。当然,时歌为何撒谎,他也清楚。

  眸子深沉的凝在时歌的背影上,墨色的眼里透出不一样的温柔,像是春雨落入湖泊,微风轻拂荷露……

  时歌一回头,猝不及防的便撞入这片柔色中,愣愣地连要说的话都忘了。

  “哎呀!刚刚出来的急,奴婢把公主的外衫给忘了,这便回去拿来。”冲时歌促狭一笑,蕊心匆匆福了福身,一溜烟儿就跑没影了。

  这种时候,她还是躲的远远的,不要去打扰公主和溟大人才对。

  ……

  时向远和芸昭都离了汝京,将军府便由时楚管着,时歌有伤不宜出府,时楚除了每日都去云华院看望时歌外,其余的时间不是待在玄云院就是待在演武堂。

  不论是时楚还是时歌,都好似忘记了府上还有个时悠宁似的。

  时楚会管着时歌,却不大会管着她,有什么短缺亦或是需要出府,都只用报给管家一声便好,是以比起以往,时悠宁倒是自由了不少。

  “我们就这么出来了也没和表少爷说一声,会不会不大好啊?”一辆褐色的马车行驶在路上,马车里,张嬷嬷挑着车窗帘子望着将军府的方向担忧道。

  闻言时悠宁不屑的轻嗤一声:“有什么不好的,你真当时楚会管我们?”

  张嬷嬷被时悠宁的话惊了一下,瞅了瞅赶马的车夫,拽着她的衣袖小声道:“哎哟,二小姐可要小声些,隔墙有耳呢。”

  “我有说错么?嬷嬷什么时候变的这样胆小了?”斜睨了嬷嬷一眼,时悠宁目光阴沉:“同是时家小姐,她时歌出门用的是时家的华盖轻车,我们呢?随随便便一辆下人马车就给打发了。爹娘走了以后,我在他们兄妹俩眼里只怕还不如她云华院里的那三个丫鬟吧。”

  “您的身份地位自然由将军和夫人说了算的,他们一直视您如同己出,那时楚不过是分家的孩子,哪配来置喙咱们家的事。再说大小姐,成天不是这病就是那痛的,十日里有九日都病恹恹的,怕也不是什么长久的人。这到底啊还是咱们二小姐最有福气的。”张嬷嬷安慰道。

  毕竟是从小照顾时悠宁长大的,对她再了解不过,一番话说的极为顺耳,让时悠宁舒心不少,挑起另一侧的窗帘子赏起景来。

  眼见着再过不久便要到地方了,张嬷嬷一边收拾着香烛一边问道:“二小姐前些日子不是才去了弘法寺上香祈福么?怎的现下又要去啊?”

  本是随口一问,不想时悠宁当即冷下了脸:“之前是为了给姐姐祈福,如今姐姐伤势渐好,我自然该去还个愿。嬷嬷跟着便是了,问这么多做什么。”

  被时悠宁说了这一嘴,张嬷嬷着实委屈的很,正想分辨一二,就见时悠宁已然斜靠着马车壁闭目小憩了,显然是不想听她再多说一句,因此也悻悻的闭了嘴。

  之前都道大小姐一夜之间变了性子,私底下还有人说是被鬼附了身,可打那之后她便一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如今二小姐也一夕之间变了性子……真不知是好是坏。

  不多时,马车便在青缘山脚停了下来。

  眼下不是节景,又逢盛夏最热的时候,别说是勋贵家的夫人小姐了,就连平头百姓也甚少有人前来,因此山脚下的轿夫也少了许多,三三两两的正躲在树荫下乘凉,见时悠宁从马车上下来,立刻迎了上去招呼。

  时悠宁虽不受时歌待见,却也是同那世家勋贵的正经小姐一般娇养出来的。日头当空,时悠宁即便坐在山轿上亦是热汗涔涔,待到了山上的弘法寺时,内里的衣衫都被汗浸湿了大半,不得已,只得借了寺中的厢房沐浴更衣。

  雾气氤氲间,时悠宁主仆二人皆无察觉厢房的门已被人悄悄打开,一双暗紫色的高靴踏入房中,在八仙桌旁坐下,手上把玩着几片青竹叶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屏风后影影绰绰的影子。

  不一会儿,便听见时悠宁慵懒的声音传出:“嬷嬷,去把我的衣衫拿来吧。”

  张嬷嬷应了一声。

  刚转出屏风,甚至都还未看清屏风后多了个人,那人便已经抄了一只茶杯在手,素手一扬,张嬷嬷和那茶杯几乎同时坠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发生什么事了嬷嬷?”时悠宁在浴桶中听见动静出言问道。

  可久未听见嬷嬷的答复,时悠宁这才惊觉不对,双手抱在胸前背脊贴着桶壁,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屏风后隐约移动的人影,紧张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你你……你是谁?想、想干什么?!”

  “你就是时家那个义女?”斜倚在屏风边缘,韩峥轻蔑的扫了一眼浸在浴桶中瑟瑟发抖的时悠宁,眼中阴恻恻的透着不明的意味。

  时悠宁看着那双眼睛只觉像是看着一条毒蛇,滑腻腻的头皮发麻。

  面前这人一身暗紫的衣衫,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睫羽如扇,鼻梁高挺,薄如锋刃的唇角勾起,在一室的雾气中显得格外邪魅惑人。

  这样一个人,哪怕只是远远的见过都不可能有人会将之遗忘,可她搜遍脑海却是没有丝毫印象,但对方居然认识她?

  “你……你是谁?”

  “听说,时歌如今已经伤势渐好了?”韩峥答非所问,细嫩的青竹叶子在他修长的指缝间翻转。

  此话一出,时悠宁蓦地明白了过来,恍然大悟道:“你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吧?”难怪长得这样阴柔,原来和上回那个公公是一类的。

  神色变化间韩峥亦看出了时悠宁的心中所想,目光一冷,差点没控制住让手中的青竹叶去划开时悠宁咽喉的冲动。

  接到韩峥森冷的目光,时悠宁浑身一颤,以为他是在责怪她办事不利,没能成功杀了时歌,于是积极辩解道:“本来、本来应是成了的,都怪她身边的那个侍卫!给时歌送了什么神药不说,还不让我靠近云华院,我……我实在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啊。”

  “哦?”韩峥挑眉。

  “是真的!那侍卫每日守在时歌身边寸步不离的,我一弱女子连近身都不得,更别说对时歌下手了。除非……除非他回了宫中去,我才好找到机会。”

  “他竟然在将军府?”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食指摩挲着光洁的下颌,韩峥眯着的眼中满是玩味:“倒也不必这么麻烦。”

  “什、什么?”不懂他的话中之意,时悠宁愣愣地等着他明示。

  浴桶中的水渐渐凉了下来,时悠宁待在其中愈发的局促不安,见面前之人好似心情突然愉悦了不少,于是琢磨着她该如何开口才能请他先让自己把衣服穿上再做商议。

  不想韩峥好似看透了她的想法,冷哼一声,将一团纸团丢入她的浴桶内。

  没等时悠宁开口询问,再抬眼间,屋内就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时悠宁捏着纸团四下里瞧了又瞧,虽是没有再见到韩峥的影子,可他这么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让人实在安不下心来,生怕他待会杀一个回马枪,她便贞洁不保了。

  是以时悠宁硬是在那凉水里待了整整大半个时辰,待到张嬷嬷悠悠转醒,这才搀着时悠宁出了浴桶换了衣衫。

  经这一事后时悠宁自然也没了什么上香还愿的心思了,只匆匆和小僧道了句家中突有急事,便携着张嬷嬷仓皇的逃也似的下了山。

继续阅读:第八十三章 时悠宁的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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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公主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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