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一宫之人都在忧心忡忡,为佟昭燕是否苏醒而担忧时。
另一宫闲坐吃茶的柳琴盈显得轻松简单多了,贵妃椅上,有一小宫婢在她轻轻揉腿。
“唉,都不知道华姐姐怎么样了。”
听着倒是句担心忧虑的话,面上喝茶的表情却是十分闲适。得见她,日子过得并不是难过的。
“小主要不去看看?”旁搭话的宫婢,是她昨日去内务府要的。
她马上就要荣升司空逸的心尖宠了,总要给自个儿添上点排面。数十个丫鬟带出去,过于寒碜了些。
“看嘛。倒是不必了,想想这会儿去了,还不是要被皇后的人挡回来,何必去争那个厚脸?”
“是是,小主考虑得周全,是奴婢糊涂了。”
“对了,昨日领你回来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柳琴盈懒散道。
“奴婢进宫,教习嬷嬷给取了一个。难登大雅之堂。”宫婢含笑道。
柳琴盈嗤之以鼻,“你个小小的奴婢,登得上什么大雅之堂?就算是让和皇后一个姓,你也不是入住宫廷的料。趁早死了那条心吧。”
柳琴盈擅长捕风捉影,对臆想之事,是深恶痛觉,光凭她自个儿天马行空地乱想,都能脑补出一番大戏来。
宫婢慌神,立马跪下道:“奴婢并非有任何攀附之想,求小主明鉴。”
玉儿和容华两位皆是老人了,对此等事情习以为常,柳琴盈认为是错的,别想扭转局面说成是对的。索性不在她跟前晃悠了,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倒是讲讲理由,不然我如何鉴别呐?”
柳琴盈本是无事闲坐,不逗弄些小宫婢们玩儿,日子自然是难熬了。
“奴婢想的是,初来乍到,遇着小主这么好的主子,心生暗喜,以往的小名无非是阿猫阿狗一类羞于启齿。故不在小主跟前提起了。绝非有半点非分之想。”宫婢战战兢兢地瞧了一眼柳琴盈。
柳琴盈顿时来了精神,“好一张机灵能说的小嘴,我甚至喜欢,你这等人才,不该被辱没了。以后在我身边近身伺候吧。”
宫婢连忙谢恩,磕了几个响头,好日子要到来了,跟在小主身旁,时不时小主心情好了,还能得赏钱,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玉儿和容华对视一眼,暗笑不语,看到跪在地上对柳琴盈感恩戴德的宫女,她们仿佛看到以前的自己。
再看今朝,还不是老样子?
往事休要再提,各自过去吧。
正当小宫婢和柳琴盈一道做着美梦时,匆忙的脚步声,踏着凛冽之势而来,阵仗庞大。
柳琴盈猛地一起身,“发生什么事了?”
下一刻,咣当一声巨响,偏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站在门口的不是陌生人,是当今圣上的近身太监,苏德安,挨着旁边站着的,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内务府大总管,张久胜。
一前一后入了偏殿内。
坐起来的柳琴盈咽下一口口水,定定神,道:“两位公公造访,是为何事?”
苏德安皮笑肉不笑,“柳小主似乎对咱家的到来不是很惊讶呀?”
“苏公公此话何意?我听不懂。”柳琴盈把头偏向一边,稳定心性,心虚的话,很容易被人看出来的。
苏德安不理会,对张久胜道:“张公公是内务府大总管,说句话吧,怎么处理?”
张久胜面无表情道:“宫婢奴才们一律押入地牢候审,至于柳才人,立刻押往坤宁宫由皇上皇后发落。”
决定一下,引来一片哀嚎,宫婢奴才们率先跪下。
“不关我们的事啊!公公明察!”
隐约听完整的一句话,御林军和内务府抓了人,先给一人嘴里塞上了一个布团。再不济,一只手捂得死死的,出点声息都难。
柳琴盈大祸临头,什么气焰都没了,任凭人把她押到坤宁宫。
隔着好几条宫道转眼檐牙高啄,金碧辉煌的宫殿便在跟前了,柳琴盈双膝一软,没了走之前的气势。
院门口有眼力见的都记得她是谁,默默叹道:天道好轮回。
一入殿,上座的司空逸和萧铭君面无表情,那双她喜爱至深的黑眸如钉子钉住她的神经。
“还不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张久胜已然站到了萧铭君的身侧。
“朕先问你,招是不招?”
柳琴盈看来,横竖都是死,软磨硬泡,等爹爹来以军功要挟入宫救她,顺势一想,有了底气。
“我不知皇上说什么……”
柳琴盈心虚地避开了司空逸的眼神。
“坦白从宽,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朕还能饶你一命。”
“皇上……”
把她的父亲搬出来,仅仅只是绕她一命……不可能,没人知道是她做的。华贵人跟她要好不可能背叛她……
不可能的!
柳琴盈起了破釜沉舟的决心,“皇上!我没错,为什么招认?真相是,内室里边躺着被你日夜呵护在手心的女人,手段残忍,心思恶毒!她知道华姐姐有了身孕,故而将她推入湖中,没成想,自个儿被连累落水!”
“如若不信,你找华贵人来与我当面对质。”
司空逸的脸随着柳琴盈的话越发阴沉,萧铭君等不明真相的人,有几分疑惑,到底是不是跟柳琴盈说的一样?
照理说,佟昭燕已享受了旁人无法企及的恩宠,在六宫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难道说着便是人们说的人心不足蛇吞象?
都是猜测,也没人敢说个大概来,索性静态看事情发展。
萧铭君是难得拎得清的人,道:“暂不说你说的几分真假,昭容华是因你邀约去万菊阁,亦是头一次知晓华贵人有孕,你说她妒忌华贵人,她之前不曾知晓,从何起的心思?”
“皇后娘娘,方太医早在数月前为华贵人请平安脉便得知她有孕,碍于华贵人请求知情不报。重点是,方太医将此事告知了昭容华!她分明是居心叵测,我约她去万菊阁不假,一切却尽在她的掌握中!就连现在,皇后先入为主被昭容华的表象所蒙蔽,质问于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