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陶婳的哀哀叫声中,妙贞这个无情无义的混蛋狐狸扭着腰走了。
一双大手出现在外出笼外面,陶婳缩在笼子最内侧,看着那双手打开笼门探进来。
如果可以,她想把自己变成一张饼,紧紧贴到笼子上。
可惜不能,在被迫灵魂转移之后,她现在法力全无,别说变形了,连从骆千军手里逃跑都做不到。
那只因为体型变化而看起来特别大的手终于摸到了陶婳身上,带着薄茧的指尖先是在她背上安抚性地抚摸了几把,然后绕到腹部下方,轻柔托住。
“……喵。”
陶婳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没办法,理智抵抗不住天性,被那样的指尖顺毛什么的,实在是太舒服了!
骆千军趁着三花喵全身放松,将它一把从笼子里捞出来,举到眼前:“怎么把自己弄这么脏。”
陶婳:喵?
等等,这温柔的语气?这宠溺的眼神?这是刚刚还在宣称要打断她腿的骆千军吗?
妙贞说的男人人前人后两幅面孔果然是真的诶!骆千军当着她的面从来不会露出这种表情来好吗!
“毛都打结了。”
骆千军托着陶婳转圈检查了一遍,眼神略嫌弃:“不会钻过垃圾箱吧?”
陶婳:……
她是没有钻过啦,但之前的本尊很难说,因为变成猫而灵敏了不止一倍的嗅觉系统似乎隐隐捕捉到了来自垃圾箱的特有气味……
而且,精神放松之后,陶婳突然觉得身上开始发痒……
本尊身上不会还有跳蚤吧?
陶婳开始扑腾着挣扎:“喵嗷嗷!(放开我我要去洗澡!)”
骆千军拍拍她脑袋:“别闹,给你冲个澡。”
诶?
陶婳一听立刻老实了,乖乖缩在骆千军手里被他带去浴室。
骆千军找来一个大小刚合适的塑料盆,把她放到盆里,另一只手取下淋浴喷头开始调试水温。
陶婳安静地窝在盆中,小小的下巴搭在盆边,看着男人用手背一次次试温度,神情既放松又惬意。
“别乱动。”
试好水,骆千军温热的手指轻轻掐到陶婳后颈上,压住她不叫她乱动,同时低声嘱咐道:“不然耳朵进水有你难受的。”
陶婳站在盆中,感受到水珠从后背头顶上洒落,将原本蓬松柔软的毛发打湿,而骆千军的手全程都在她后背上缓缓揉搓,每一次按压摩挲的力道都恰到好处……
一股由本能激发出来的陌生冲动自陶婳心底慢腾腾升起,在她没发现的情况下,她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肚子里面开始响起呼噜呼噜的声音来。
啊……真是太舒服了……等等!
沉醉了一会儿的陶婳倏地惊醒,呼噜声戛然而止。
太羞耻了喂!她可是堂堂散仙,怎么能输给一只猫的本能!
在心里狠狠批判了自己一顿的陶婳,在接下来整个洗澡过程中严以律己,牢记自己变成猫的使命所在,坚决不肯再沉溺于享受之中。
洗澡过后,骆千军拿出吹风机,仔仔细细把三花喵身上的毛都吹干,这才撒了手。
“玩去吧。”
骆千军屈起手指轻弹了一下陶婳的脑门:“可别再跑到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身边去,小心被抓走吃掉。”
陶婳:……
啧,原来店长这种冷面酷哥背地后里还会做恐吓小动物这种事吗。
陶婳喵竖起尾巴来,颇为不屑地瞥了骆千军一眼。
“咪喵嗷。”
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我不会再被你的假象蒙蔽!快,老实交代,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骆千军低头看着一直在自己腿边蹭来蹭去的三花,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怎么了?不是刚吃了人家两条鱼,又饿了?”
正绕圈蹭得开心的陶婳:……
她又不小心依照着猫咪的本能行动了啊!
“等着。”
好在这位妙妙平日里应该跟骆千军关系很好,对它这突如其来的黏人,对方并未感觉到异常,甚至还特意弯腰过来揉了揉她的耳朵:“我给你做鱼吃。”
鱼?
陶婳心尖儿一颤。
如果没记错,现在冰箱里唯一的鱼只有……
骆千军这厮不会要给猫吃她买的鳜鱼吧!
等骆千军从冰箱跟前儿端着鱼回来,陶婳气得吐血的心都有了。
喵喵的,还真的是拿出来了她的鳜鱼!这可是她的鳜鱼啊!她最爱吃的!为什么要做给一只猫吃!
陶婳跳到砧板上,冲着鳜鱼呜呜嗷嗷一通乱叫。
“我知道你着急,等着。”
骆千军冲她微微一笑,这笑容太过晃眼,直截了当给陶婳晃停了机。
反正等陶婳大脑系统重新启动的时候,鳜鱼已经完成了华丽大变身,成了一条不加任何调料的……白水煮鱼。
我谢谢你啊。
陶婳一脸生无可恋地想,至少没直接叫我生着吃。
“来,尝尝。”
骆千军剔出几大块鱼肉,摆在小塑料碗里吹凉递给她:“其实我不太会做鱼,好在你吃的也简单。”
陶婳很卖力地冲他飞了个白眼。
闭嘴,你这个偷鱼贼。
看了眼盘子里死不瞑目的鳜鱼,陶婳忍住心里流淌的血泪,低下头开吃。
白水煮鱼有什么好吃的呜呜……诶?
原来现在自己连味觉都被猫影响了吗?
还挺好吃的咧……
陶婳闷头吃了三碗鱼肉,在意犹未尽讨要第四碗时被无情拒绝。
“吃太多会撑。”
骆千军伸手揉了揉三花喵圆鼓鼓的小肚子:“你已经吃不少了。”
“喵……”
陶婳眼巴巴看着骆千军把剩下的鳜鱼放进冰箱,确认自己不可能再吃到了,才甩甩尾巴跳下柜台,装作闲逛地往目的地摸去。
没错,她的目的地,就是骆千军的卧室!
然而没走两步,她又被提溜着脖子拎起来。
“今天怎么这么乖,吃饱了也不跑?”
骆千军把陶婳拎到眼前儿问。
店长先生!你知道自己在猫面前尤其的话多还特别惹猫嫌吗!
陶婳不爽地瞥他,心中暗道这骆千军是不是gay且先不说,恋猫狂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拿爪子挠了骆千军两下,在他手背上留下几道红红白白的爪印后,陶婳重新夺回了自由,她傲气地舔了舔自家小爪子,加快速度迈着小碎猫步钻进骆千军房间。
不得不说,跟二楼的卧室比起来,这个位于一楼的休息室实在是简陋许多。
里面只有三件家具,一张床,一个床头柜,还有一副书架。
书架上堆着满满当当医学相关书籍,床头柜用一把铁锁锁住,看不到里面装着啥,床上颜色素净的被褥叠放得整整齐齐,看不出什么异常之处。
陶婳一路走走停停,东看看西闻闻。
最先被检查的是床铺,这个最私密的场所常常藏有很多不欲为他人知的秘密,但骆千军的床上干干净净,别说私藏物品了,连褥子都不舍得多放一条,硬邦邦的床硌得她爪子疼。
离开床铺,她又跳上书架检查了一番,发现那些书的确都是医学书籍,没有出现什么包着正经书皮内容别有洞天的不正经存在。
唉,搜查如此不顺利,真是猫生艰难。
整间房间里,只剩下一个地方还没检查到了。
陶婳看向上锁的床头柜,如果她法力尚在,这个铁质锁头只要挥挥手就能搞定,可现在不行啊……
她看了看猫爪上那软绵绵的肉垫,无声叹息。
要她爬墙上树还勉强能做到,要她开锁是当真不能,可难道就这么算了?陶婳在床头柜跟前儿转圈圈,就这么无功而返,她又有点不甘心。
想来想去想不出更好办法,陶婳懊恼地伸出猫爪子冲着柜门挠上去,可就在爪子即将与木质门板亲密接触的一刹那,一股巨大到难以置信的冲力陡然从柜子里面迸发出来!
“喵嗷!”
陶婳一声惨叫,整个猫高高弹起,在半空中被冲力冲击地翻了几圈,最后啪叽一下摔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又在调皮什么?”
骆千军好气又好笑地帮陶婳捋着后背尾巴上炸起的毛:“跳这么高。”
这是她自个儿跳的吗!她是被弹飞的啊!
陶婳惊魂未定看向床头柜,一双猫眼儿瞪得溜圆,虽然刚才的异状发生在一瞬间,可她还是敏锐地觉察有一丝浓重的煞气从柜子里倾泻出来,叫她打心底里胆寒。
若是跟那股煞气迎面碰上,恐怕就连她的真身都占不了便宜。
话说回来,这柜子里到底锁着什么?竟然会有这么恐怖的煞气?骆千军命运多舛会不会也跟这玩意儿有关呢?
发现了异样的陶婳没心思再去探索骆千军性取向的秘密,她想尽快见到妙贞,跟他商量下对策——说句不好听的,骆千军这么多年来一直照顾桃树,就算是她陶婳的信徒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如果那煞气的来源物是想要害骆千军,她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想到这里,她扭动着身子要下地。
“要回去了吗?”
骆千军捏了捏三花喵的小肉垫:“记得明天过来吃鱼,冰箱里还给你留了鱼肉。”
陶婳留给骆千军一个复杂的眼神,掉头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