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陵越有些吃力的按着呼叫铃,也没人应。
他低咒一声,缓缓躺倒在床上。
就像过去每一次一样,五脏六腑都像被人用力碾压揉碎扎过一遍,疼得他呼吸困难。
修晓羽站在床边没走。
在黑暗中,借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她能够看清楚陵越的脸色非常难看,几乎可以说是惨白的。
她想起以前受伤的时候,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师傅去帮她采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那时候特别害怕,害怕自己还没等到师傅回来就死去。
“你在这里干什么?”陵越虽然看不见,但是他感觉得出,修晓羽并没有走开。
“我没地方去。”
“你去坐到沙发上,或者随便哪里,别杵在我边上。”
修晓羽撇撇嘴,这家伙的脾气可真差,明明身体都动不了了,还一如既往的清冷傲慢。
她走到沙发旁,双手抱膝,静静的什么也不说。
感觉到空气中的寂静,陵越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轻哼道:“你到沙发那边了吗?”
“是啊。”
“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
“随便说什么。”
“我想知道你得的什么病?”
“别问这个,说别的。”
“那你知道那个玉佩的来历吗?”
“爷爷不是说了,祖传的。”
“你家祖先是做什么的啊?”
“修晓羽,你在调查户口是不是?!”
修晓羽再度撇撇嘴,要她开口说话,他自己说出来的却没有一句好话!
见修晓羽不说话了,陵越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陵家是个古老的家族,在J市还没有形成城市的时候,陵家就已经在这里了。祖先据说是宇文氏,就是古代当过皇帝的那个宇文氏。”
“这么厉害,没想到你还是皇族后裔呢!”修晓羽笑了笑,宇文氏她是没听过,不过没想到这片时空以前也有皇帝,不禁十分好奇:“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的祖先不是当皇帝的吗?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姓陵,不姓宇文?”
“改朝换代,前朝的皇族到了后朝就成了禁忌,改名换姓是常有的事。不过,也有说法是为了躲避仇家才改姓的,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谁也不知道真相。”
“但是,我却觉得很神奇呢……那块玉佩就是宇文氏传下来的吧,我看到它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就好像,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样……唉唉,你在听吗?”
因为药物的关系,陵越渐渐有些犯困,他能听见修晓羽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具体是什么却变得模糊起来,到后来,他支持不住闭上了眼睛。
“陵越……”修晓羽刚被吊起了兴趣,就发现对方没声音了,有些不满的走到床前看他是不是睡着了,结果……
她看到了一个月下的睡美男。
他的脸朝着她,身体侧着,头发微微有点乱,有几丝垂在额头上,睫毛长长的,投下弧度美好的阴影,挺直的鼻梁,嘴唇轻轻抿着,安静得像是一座雕像。
修晓羽目光朝下扫了扫,发现陵越修长的双腿随意搁着,鞋子还没脱。
她想了想,帮他把鞋子脱下来,展开被子盖好,才重新回到沙发上。
夜,不知不觉的深了。
修晓羽打了个哈欠,虾米一样的蜷缩在沙发上,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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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一丝明亮的光线照射进来,修晓羽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感觉腰酸背痛,果然睡沙发没有睡楼下的大床舒服。
然后,她忽然觉察到了什么!
定睛一看,果然是陵越已经醒了,正看着她!
尽管他周身还是秉持着清冷又固执的气息,但是那目光却深沉难懂,像是有一把利刃在其中,想要看透她、刺穿她,甚至叫人有点不寒而栗!
修晓羽下意识的站直身体,声音低低道:“早。”
“昨晚你一直在这里?”
“是啊,我本来想等你好点了帮我开门的,结果你睡着了……”
陵越本来想说我睡着了你不能叫我吗,但是忽然惊觉,他昨晚竟然睡了个好觉,没有失眠也没有做噩梦,一直睡到天亮!
想到这里,陵越没有多说什么,看了看修晓羽皱巴巴的衣服,道:“既然起来了,就去洗漱一下。”
“哦。”修晓羽起身,忽然想起什么,她洗漱的物品都在楼下呢,本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已经有些奇怪的了,推辞道:“我还是回自己屋子弄吧,你现在能起来了吗?可以的话帮我开个门?”
陵越皱了皱眉,昨晚按铃居然没反应,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事,到底是这系统出了问题,还是——有人故意不应?
他又试了一次,这次很快,刘管家就答应了:“少爷您早,请问有什么吩咐?”
果然……有猫腻。
“把门打开。”
“是,少爷。”
刘管家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平静,可是内心那个忐忑啊!
刚才少爷居然没有问他昨天的事,这才是最可怕的,他情愿他大发雷霆一通!
果然,打开门之后,少爷脸上是诡异的平静!
而修晓羽则是衣衫略有不整,仔细看似乎还有点——脸红?!
刘管家脸上掠过一抹惊讶之色,难道说老太爷昨晚的生米煮成熟饭的计划成功了?!
修晓羽打了个招呼就溜出房门了,跑得比兔子还快,管家咽了口口水也想撤退,却被陵越叫住:“老头子呢?”
“老太爷一大早就起来锻炼去了,这会儿应该还在外面吧。”
陵越淡淡道:“刘管家,你在我们当了二十年管家了吧?”
“少爷记性真好,今年是第二十一年了。”
“当了这么多年管家,还没有拎清到底谁是你的主人么?”
刘管家吓得冷汗直冒:“少爷恕罪!昨晚我真不是故意的,是老太爷要给你和修小姐制造机会,所以才……”
“这种蹩脚的理由,你也不用说了,等会我会和爷爷好好谈一谈,你以后该听谁的,自己心里清楚!”
陵越其实没有发很大脾气,只是稍稍警告一下,可是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威仪早已超越了他的年龄和孱弱身躯,令人不得不惊惧,不得不臣服!
刘管家战战兢兢道:“是!是!少爷!我一定谨记在心,再也不会犯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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