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宽：“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樊睿是他看到过得最有天分的设计师，稍微历练一下，绝对能够独当一面。”莫朗仔细回想，似乎就是不久前的事。
阿宽惊讶：“是吗？苏遥这么说？”
“对，不过他就那么提了一句，后面没再说过此事。”当时没觉得有什么，莫朗也就没想太多，“怎么样？”
阿宽无所谓的摊手：“没怎么样，大概他特别欣赏樊睿吧，两个人看法不一样很正常，没什么。”
这倒是，莫朗也不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阿宽按照对方公司邀请函上的时间赶到新品发布会会场，一番忙碌之后，发布会正式开始。
望着伸展台上来来回回走动的模特，阿宽皱起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他不清楚苏遥从梁氏带走的那些设计稿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看款式设计，极有梁氏的风格。
“阿宽，好久不见。”阿宽坐在最靠前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原本的美女换成了苏遥，他笑着和阿宽打招呼，“谢谢赏脸。”
阿宽伸手：“苏总监，谢谢邀请。”
“我已经不是梁氏的总监了，”苏遥指着台上来来去去的模特们问阿宽，“你是专业人士，给点意见？”
阿宽淡笑：“哪里的话，意见我没有，倒是觉得这些款式风格和梁氏很像。”
“我在梁氏工作了大半年，思维和习惯都会被影响，款式和梁氏像，我觉得很正常。”苏遥面容不变，仍然在笑，“莫总请你回来帮忙了？”
阿宽“唔”了一声摇头：“设计原本就是我喜爱的东西，之前因为工作太长时间有些厌烦，所以出去转了转，现在重新回来很正常，他出钱、我出力，谈不上帮忙。”
灰暗的大厅里，五颜六色的灯光从天花板沿着墙壁扫向地面，各种色彩交织，倒映在苏遥细长的眸子里：“哦，你说的也是，由此也能看得出来，莫总平时人缘挺好的，按照你的家庭，完全可以自己开工作室，独立做设计。”
阿宽内心微震，苏遥已经站起来去旁边和工作人员谈话，阿宽的视线随他转过去，看到了好几个以前的同事，都是设计部门的员工，和阿宽还算熟。
第一场走秀结束，灯光大亮，和苏遥站在一起说话的几人发现阿宽正盯着他们看，颇有些不自在的互相对看一轮，一齐走过来：“阿宽，你来了啊。”
“是啊。”阿宽站起身来，两只手插在西装裤兜里朝他们笑，“你们看起来都不错。”
阿宽可以发誓，他说这话绝对没有嘲讽的意思，他的看法和莫朗一样，同一时间集体离职不是太好看，但有更好的去处，他们的行为也能理解，都要吃饭养家，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人自己的问题，阿宽打完招呼后一个个涨红了脸，慌乱朝阿宽点点头就集体落荒而逃，直接到了T台后方的化妆间，看的阿宽一愣一愣。
阿宽发了些衣服实物发给莫朗，立刻就收到莫朗的回复，证实这些款式的确是苏遥从梁氏带走的那些，只在logo上做了修改，其他完全一样。
到现在，基本能确定，对方公司这么紧急开新品发布会，请了不少业内同行，还有一些媒体，就是针对梁氏而来。
如此一来，即使昨天苏遥把所有款式设计图稿发给了莫朗，也毫无用处了，如果按照那些设计进行生产，上市后一定会引起大规模负面反弹，所有库存会很难消化，还会大大影响梁氏的风评。
阿宽没心思待下去，立刻往公司赶，他很庆幸莫朗先前有了应对的法子，人资那边早上告诉他，和学校那边商量的差不多了，他们可以尽快过去面试。
“现在可以确定这些设计全部作废，所以，你们尽快去学校见见学生，找到合适的之后还需要由你培训一下，时间比较紧。”
莫朗和学校负责这块的老师通过电话，那边也说，有实习的机会对学生们来说是好事，正好临近暑假，不会耽误学业，所以学校会尽量配合他们。
临去学校前，阿宽和莫朗提了一下发布会上苏遥说的话：“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和我面试的时候好像不一样，说话很意味深长。”
“他本来就不是简单的角色。”
阿宽一想，倒也是，离扮猪吃老虎也没多远了：“还有一句话，我很在意，他知道我的家庭情况，我猜他可能调查过。”
阿宽是本市着名餐饮连锁企业创始人的小儿子，这个事实是莫朗有次和梁道去应酬无意中知道的，阿宽从来没在公司提过，整个梁氏，除了莫朗和阿宽本人，应该是没人知道的。
这种事要查起来也很简单，但是，苏遥调查阿宽干什么？
拿过人事部给他的设计部全员档案，莫朗翻到苏遥的那一页，仔细看了起来。
姓名、性别、出生年月、毕业院校、工作经历都没有什么问题，很正常的阅历，家庭住址那一栏写着本市一个小区，莫朗知道那个地方，距离自己住的地方不太远。
莫朗记得楚吟说过，苏遥和她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楚吟家在距离这城市两百多公里的W市，苏遥家应该也在那边。
楚吟是因为工作原因带着儿子来这个城市，也是想让父母能更加轻松的安享晚年，那么，苏遥来到这个城市的原因是什么……
再次看向工作经历那几栏，来到梁氏之前，苏遥就职的公司在业内还挺有名，但莫朗记得，这家公司的总部在W市。
立刻在电脑搜索引擎里输入那家公司的名称，他记得没错，总部公司正是在W市，苏遥来这之前，一直在那边上班。
好好的工作，苏遥为什么辞职，从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来到新城市，工作环境、人事都是全新的，需要花上一段时间去适应，并且，他辞职和楚吟来梁氏的时间结合起来看，显得有丝微妙。
莫朗屏住呼吸，脑子飞速转动，苏遥的辞职和楚吟是不是有关？他来梁氏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梁氏陷入困境，还是兼有其他目的……
他和苏遥没有私人恩怨，梁氏和苏遥更不可能有什么仇恨，梁氏发展的好坏和他应该没有冲突，可是，如果苏遥过来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呢，只是因为，因为——因为一个人。
几乎是立刻，莫朗脑中浮现出那次苏遥抓着楚吟手腕的样子，还有离职后特意约楚吟出去说那些话，以至于被陈副总拍到照片，带点看好戏的心情发给他瞧，这一切的一切，粗看没有什么联系，可是如果结合起来思考，莫朗琢磨出一些阴谋的意味来。
盯着苏遥的简历看了一会，莫朗决定把这事搞清楚，他立刻拨通了梁穆烽的电话。
“穆烽，是我。”
“哥啊，怎么，找你老弟，又有什么事要拜托？”梁穆烽不知道在干什么，声音时高时低，信号不是很稳定的样子。
莫朗：“你帮我查点东西，很急。”
梁穆烽一愣：“查什么？”
“公司设计部集体辞职，我怀疑总监苏遥……”
话没说完，梁穆烽在那头喊了起来：“设计部集体辞职？哥你是说真的啊？搞什么鬼？”
“现在没时间说这么多，你朋友不是可以查这个吗，你请人家帮个忙，尽快查到给我。”莫朗知道梁穆烽认识不少奇怪的朋友，以前隐约听他提起过，“我马上把他的基本资料发给你。”
梁穆烽：“哥你放心，很快就能给你消息，还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暂时没有，有的话我再找你。”又有电话进来，莫朗把梁穆烽的电话挂了，接起另一个电话。
是梁道：“下班后你到xxx酒店来，我约了个老朋友在这里，有些事要跟你说。”
“知道了爸。”莫朗精神大振，这么快就有消息，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果然是对的，梁道多年积累的人脉、资源，以及驰骋商场多年的经验，都是莫朗现在无论如何比不上的。
匆忙处理好手头的事，莫朗准备立刻去找他爸，最近势必没办法和楚吟一起回家吃饭了。
坐进车里扣好安全带，莫朗想到什么，转过头盯着大门口看。
等了十来分钟，楚吟从大门口出来，莫朗立刻放下车窗探出头：“楚吟，这边。”
莫朗的喊声引来正在下班的员工们各种注视，只见楚吟很自然的过去坐在副驾驶座，莫朗驱车驶离停车场。
“今天不忙吗？”楚吟觉得奇怪，她已经听说了对方公司发布会上款式的事，这个时候，莫朗应该很忙。
莫朗：“我去见我爸，他有事告诉我。”
“我也去？”楚吟问。
莫朗点头。
楚吟微讶，但她没说什么，打了个电话给楚岑，让他安排好自己，他们会晚点回去。
梁道约了见面的是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朋友，姓周，也是生意场上多年的朋友，和梁道一样退休在家享清福，和梁道有段时间没见了。
“周叔叔。”莫朗和楚吟火急火燎的坐下来，向周叔叔道歉，“真不好意思，路上车子被碰了一下，迟到了。”
周叔叔大笑：“没关系，我和你爸也很久没见了，正好聊会，呃……这位？”
“她是我女朋友。”莫朗介绍，“在公司上班，阿吟，这是我爸的朋友。”
简单寒暄几句，周叔叔收起笑意，对莫朗说道：“你公司姓陈的副总跟人合作创业，我听说，他们要从梁氏挖走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