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峤从隔间行色匆匆地走出来,就大步流星地走进展厅里。
她本来就对周祈没意见,既然她能试图相信他,那么没必要斤斤计较于他的私事。再说了,她向来公私分明,有些事不是她能随便猜测的,她宁可等他亲自跟她讲,她也不要草率的做出决定。
进了展厅大厅,南峤环视着节假日喧闹满天,工作日却安静怡然的文物展厅,并非没人来参观,而是这博物馆实在太大了,光光展厅就分了好几个区。
展厅没有现代展馆般浓重的工业复古感,也没有后现代的简约时尚风。她依旧沿袭了建馆时的浓烈地中式风格,什么三堂五厅,什么东厢西院的,都能在这博物馆里都能提现的淋漓尽致。
若说有点改动的,其实是博物馆引进了大量地新的文物防盗保护玻璃,以及大量地监控摄像头。而它们的用处就是不让文物尽可能不要接触到空气,以及时时保护文物的安全。
南峤能知道这些其实得于她的一在博物馆工作的朋友告诉她的。
暖黄的灯光洒在每件文物的防盗透明玻璃上,又在防盗透明玻璃的反射反出去了一些光,而剩余的光就会透过防盗透明玻璃,直径地照到玻璃中的文物上。
那一刻,深埋在地底下的几百年的文物,一下子焕发出了属于她真正的光芒。只是经过了岁月的沉积,这些文物在焕发只属于她的光芒时,又披上了历史沉淀下来的沉稳。
南峤抛去之前在隔间里的尴尬,完全沉浸在文物里,她聚精会神的参观每个陈列的文物。
其实,每次博物馆有新的展品时,她总会在第一天就来参观。她喜欢文物,喜欢每个岁月沉淀下的历史的文物,喜欢每个文物背后的故事。
但论起痴迷程度,她远不及与她的朋友柯温情。哦,对了,就是她告诉南峤防盗透明玻璃的用处的人。
周祈照着自己的想法,一路东张西望地寻到了展厅里。
果不其然,她真的在这!
周祈没有急忙的走到她旁边,而是也按照她参观的路线参观这陈列的文物。说真的,周祈对这些文物并不感冒,他感兴趣的是他前方妙龄的女人。
不然,他想为了看这些文物,放弃分分钟入百万千万的生意?
他不忍心打扰了这难得的美好,便慢慢跟在她身后。
南峤太吸引他了,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言一语,都深深地吸引他。仿佛,她身上有着令他窒息的空气,离开不得。
看着她突然驻足在某一个文物陈列柜旁,以痴迷的眼光贪婪着文物的每分每寸,真是文物小痴迷。周祈不禁浅笑,表现如此的人,除了喜爱文物,也会爱屋及乌地喜欢历史吧。
古人云,以史为镜。这样的人,人有多好他无法估量,但他知道她他喜欢的不得了。
周祈不禁突然想起一个欧洲某一文学家说的话,其意为:如果你想找一个女朋友并想要她成为你的妻子,你可以去艺术馆参观艺术品,或许你可以碰到一个你喜欢的女子,并发展成女朋友妻子。
那时,周祈读到这句话时还嗤之以鼻觉得这个文学家简直痴人说梦,于是他完全不在意。没想到如今,眼前的女子真的是怎么看怎么都适合娶回家。
周祈放轻了脚步声,慢慢地接近她,与她并肩而立。旁边突然出现一个人,南峤没有多怕。早在她走到这边陈列柜时,她就透过玻璃隐隐约约地看到他了。但她没有回头看,而是依旧专注于自己面前的文物。
周祈看着微抬颌骨,两眼直视着文物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这般安静的她。
暖黄的灯光照到了文物,也照到了她。他侧头看着她痴迷专注的侧脸,于心不忍地却没忍住的伸手握住她垂在身侧的右手。
被握住了手,南峤专注的心也动摇了,她侧头怒瞪他。然而周祈却嘴角一弯,好似无赖地说:“怎么,博物馆还不能男女授受不亲了?你让那些情侣来参观博物馆怎么办呢!”
南峤本来就不在意的,但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忍俊不禁。
当初在纳木错景点的寺庙中,她记得她曾说男女授受不亲的。现在反倒成了他蛮横无理的理由了。
南峤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意,看着他幽幽地开口,“你耍起嘴皮子倒是一绝了!”
周祈不乐意了,“哼,我让你嘚瑟的!”
南峤一听,嗔怪的看他,“我怎么就嘚瑟了?”
听她这一反问,周祈瞬间拿出了在公司的气势,“以后你嘚瑟了,我就给你撑腰啊!多好!”
什么叫以后她嘚瑟了会有他撑腰?
南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用另一只手拍下他的手,悠闲地走向另一柜台旁仔细的观摩。
而周祈还在原地站着不动,女人嘛哄不了就示弱装可怜。
当南峤看完这一文物,抬脚想去看另一文物时,发现后面的男人一动不动的。她不明所以地回身看他,只见他稳如泰山一动不动的,她不经意间挑了挑眉,
“你又怎么回事了?”
他忿忿不平的说:“南峤,你不就仗着我喜欢你你就欺负我!”
听了这话,南峤一噎。什么叫仗着他喜欢她她就欺负他!什么歪理?
看着南峤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他,周祈觉得自己伎俩得逞了。他快步走到她旁边,主动拉着她手,又以完全没有坊间传言冷漠情浅一张黑脸的人,拉起她的手,亲密无间地窃窃私语,
“以后你跟在我后头狐假虎威啊!想想,全景城的那些对我图谋不轨的女人都羡慕死你了!”
说着说着他倒是自己先笑了,那一愿景他光想着都觉得自己做那么多年屈身于这个位置上值了。
南峤没甩开他的手,任由他握住把玩着,又边听他对未来美好的愿景叨叨絮絮的。她没有用心去听他讲的,而是被眼前的文物深深地吸引了。
吸引她的是展柜上的立鸟镶嵌几何纹铜壶,这一壶周身采用了错银装饰,镶满了绿松石。壶的造型纤巧灵动,采用青铜器中少见的束腰造型,壶底以三只传说中的大力神鸟作为底足,壶顶中央的展翅鸿雁寓意着志向高远。
虽说南峤是玉雕界的人,但也不能不被先人这鬼斧神工的精炼造工手艺所折服了。因为立鸟镶嵌几何纹铜壶太精致了!
正当南峤深受吸引时,叨叨絮絮的周祈发现她竟然没听他讲的话,嘴边的话顿时一断,啧了一声表示不爽,但还是不敢打岔她的注意力,安安静静地跟随她身旁不再发言。
当南峤欣赏完了,旁边的人不爽了。谁说博物馆约会会促进感情的?
“南峤!”周祈低低地叫唤道,语里满是无奈之感。
“怎么?”
被叫的南峤不明所以地看他,她能听出来他无奈,但不知道他为什么无奈。于是一脸茫然地看他。
看这张茫然地脸蛋,周祈真想伸手去捏,但他忍下了。
“你对我不理不睬的,心里有点难受!”
“噗!”
听听这委屈的申诉,南峤撇嘴就一笑。这人没法不理了!
“你拉着我手我都没甩开,你说我怎么就不理你了?”
“那你都没听我说的话啊!”申诉继续。
“周祈,你傻不傻啊!你说的话我自然听到了啊,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不听到谁听到?再说了我耳朵又不长在眼睛里,光看不听了!”
南峤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很是无奈看着他,耸耸肩,又默默地问道:“你当晟资公司的总裁是用钱买的吧?”
“啧!”一听这疑问,周祈恨不得堵住她嘴。
听听这是什么话,什么是他用钱买的?明明就是他靠实力说话的。周祈被问的一噎说不出话,冷不丁地从嘴里呼出了一口气,又倒吸了一口气,不轻不重的吐字来,
“哼!也就你敢这么说了!”
说完,不爽地瞟了她一眼,又松开她的手,傲娇地抬脚就往出口走去。
对,他生气了!
南峤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走蒙了,怎么就生气上了呢。还管什么参观啊,她急忙追上他,一把拉住他身侧下垂的手,喘着气说:“我说着闹呢!”
周祈一听,更不爽了。是关尊严的事怎么就闹着玩了!他撇着嘴侧头看她一眼,不乐意地说道:“你看,你还不认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欺负我!”
呃!
还不如不劝呢!
南峤被气的无奈愣是瞪他,什么人啊?嘴里动不动就蹦出一句惊天雷人的话。
看着说完话就嘴角处似笑非笑的周祈,南峤硬是从嘴里蹦出一句,“啧,我再劝你我就是小狗!”
话毕,硬生生地瞪他,她又把她握住的手甩了回去,匆匆地就走出文物展厅的门口。
被甩开了的周祈无奈地叹着气,啧啧,脾气还真特么大!
无奈之下,周祈快步走向她拉住她,“好了好了,是我的错好不好,你别气了好吗。我好不容易碰到你呢,生气多不好。要不坐我车回去吧!”
说完,也不管南峤同不同意直接把她拉进车里,就连南峤都还没反应过来,车门被他利索的关紧了。
南峤好笑地看他,嘲笑十足地说:“这么喜欢拐人?手拐拐习惯了你!”她话虽是这么说,但还是自觉的系好安全带。
周祈听后侧头看她,幽幽地开玩笑道:“没办法,不拐拐不到女朋友!”
南峤一抬头瞥了眼,对上他的眼,无奈道:“厚脸皮!”
“你认识林堇安?”车开了一会儿,南峤突然一问。周祈蹙眉,一脸淡然地说:“嗯,一个朋友的表妹。”
南峤抠了抠安全带,闷闷的说:“怪不得这么亲。”
周祈气乐了,“嘿,我可没亲她啊。”
“啧。”她南峤又不是那个意思,她嗔怪的又说了句,“你能不能别讲串了?”
“能啊,但是我只亲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猝不及防。南峤苦笑不得,“开车呢还讲这种话。”
周祈偏头看她。忽而笑起,他腾出一只手去握住她的手,揉了揉几下,笑道我只对你好。说完他才侧正了头专注于开车。
南峤看着他侧脸,抿嘴笑了。
车子在拥堵的马路上走走停停。无聊之处,南峤有时问了几个问题就不再说话了,她怕分散他开车的注意力。
就在这安静的车厢里,一道铃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安静,南峤的手机响了。
南峤瞥了一眼旁边的人,才拿出手机一看,是青尢玉坊的电话。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滑,“怎么了?赵子若”
“大峤老板,我们店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