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苏蓉蓉瞥见屏幕左下方弹幕增长的速度几乎是平时的三倍，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天神下凡的龙王大人不小心入镜了。
“天呐？！刚刚一闪而过的那个帅哥是谁啊？”
“这么大的豪华私人餐厅里面只有蓉蓉和这个帅哥，莫非是蓉蓉男朋友？”
“呜呜呜呜蓉蓉男友粉实名表示难过。”
“楼上的别难过了，你能有刚刚那位大兄弟十分之一帅气吗？”
“哇这个社会这么现实的吗？不够帅连男友粉都没得当啦？”
……
苏蓉蓉的嘴巴张张合合的，甚至在内心涌起了一股马上掐断直播的冲动。但是她深刻地明白，要是自己现在掐断了直播，估计到不了明天，花姐就得掐断自己的脖子。
人气积累不易，开播又掐可是业内一大禁忌，更何况是她这种蹿红速度飞快但根基不稳的新主播。
苏蓉蓉以一种险些扭到腰的尴尬姿势举着手机愣在一边，试图营造出一种自己画面卡了的假象，以此来拖延时间思考解决办法。
然而龙王总是能给她惊喜。
看着她久久没动，敖寻从餐桌的另一旁走上来问她，“你怎么了蓉蓉？出什么问题了吗？”
苏蓉蓉一手冲着敖寻比划了下，让他别再往前走进镜头。然后窒息地去捂手机的收声麦克，但显然为时已晚。果不其然，弹幕又炸了。
“天呐刚才是什么天赐的男神音？”
“哇长得帅声音还好听，这是什么人间精品？”
“好温柔啊！真的是蓉蓉男朋友吧！我窒息！”
“蓉蓉啊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谁啊？”
“听说这个直播间出现了野生男神？特地跑过来瞻仰一下，男神呢？”
苏蓉蓉一目十行地看着弹幕，以一种几乎超脱的语气对敖寻说，“总裁，你完蛋了。”
敖寻：“？？？”
苏蓉蓉深吸一口气，破釜沉舟道，“好吧，不瞒大家了！其实我今天所在的位置，是龙腾企业那位神秘的总裁家里！我是受邀来到这里进行美食品鉴哒，刚才你们所闻所见的就是我们非常亲民的总裁敖寻，来敖总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她说完，向敖寻投来了一个求生欲极强的眼神。
敖寻：“……”
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为把苏蓉蓉留在家里吃顿饭，自己怎么就要曝光在大众视野里了？
敖寻开口想拒绝，对上苏蓉蓉那张表情丰富的脸，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要是“恳求”能具现化的话，她估计已经长出尾巴了吧。
他叹了口气，走到苏蓉蓉的位置。苏蓉蓉把手举得高高的，无奈自己一米六的身高怎么也照不全一米九的人。敖寻无奈地从她手里接过手机，贴上了苏蓉蓉的背，看见屏幕里映出一个自己，低头问她，“是这样吗？”
苏蓉蓉脸颊爆红，双手捂脸。
完蛋了，在当代网友的推波助澜之下，敖寻是别想落个清静了。
“这是什么最萌身高差？身高差？我和蓉蓉差二十八公分。但是为什么身高差要说萌？”
“长得这么帅是不是整容？没有啊，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公司最早创立的时候我应该拍过照片，你可以找来看看。”
“和蓉蓉什么关系？有没有老婆？哦，她住在我……”
苏蓉蓉倒吸一口凉气，“总裁你把手机还给我！”
敖寻愣了愣，乖乖递回来给她。
她看着疯长的弹幕数量，以及猛地突破了一百万大关的观看人数，欲哭无泪。
苏蓉蓉下播还不到半小时，战战兢兢地上了微博，抖着手点开了热门搜索。果然不出她所料，“龙腾企业神秘总裁”榜上有名，看这架势显然是要冲上前三。她点进热搜两眼一黑，不由得佩服当代网友的截图能力。
一条一条的九图微博，全方位无死角地把总裁的神仙容颜截得清清楚楚，她看着这些高清的照片，不由得发出天问：昨天自己手机直播的画质真的很糊啊，神通广大的网友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除了照片，还有录屏和音频，敖寻不懂网络的老古董人设被花痴的网友们扣上了“天然呆”的时髦属性，在微博上引发了一种热议。
苏蓉蓉往下划着屏幕，看到某些网友激情发言抖机灵，说应该给龙腾企业的总裁起个昵称叫“龙王”，引来了上万条的转评赞。她彻底给这群网友们跪下了。
这大概就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要是敖寻本人知道了，真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还好总裁不上网，不用微博啊……
下一刻，苏蓉蓉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花红妆】，险些做贼心虚地把手机扔了出去。
她视死如归地按下了接通键，把手机放在离自己半米远的位置，听见对面传来气吞山河的一声喊，“苏蓉蓉！！！”
苏蓉蓉把手机贴到耳朵旁边，竹筒倒豆子似的开始承认错误：“花姐，我错了，我昨天不应该不按计划来突然直播，更不应该忘记总裁不懂这些不小心让他入镜，现在这事在微博上闹大了，都是我的错误，公关这边我自己去请罪……”
“哎哟我的傻姑娘，你说什么胡话呢？你这一招兵行险棋用的真是高妙啊。我和小晏早就想把敖寻这个好形象利用起来，给龙腾企业打个广告呢。他之前死活不乐意，多亏了你啊，这一手实在是妙啊。”
苏蓉蓉：“……”
怎么听这个意思，像花红妆跟晏山庭联合起来打算卖了敖寻，而自己好巧不巧成了那个帮凶呢？
花红妆语带兴奋地继续说着，“你做的很好，吊足了观众胃口，敖寻只露了几面，说了几句话，神秘感保持得很好。这后面大有文章可做啊，实在是太漂亮了。”
苏蓉蓉满头黑线：“花姐，龙腾企业获利你怎么听起来这么高兴啊？”
真正的九天仙子啊，就算不食人间烟火太夸张了，那也别这么铜臭满身吧？
花红妆像是看透了苏蓉蓉的内心吐槽，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你啊，少看后世里那些话本子吧。仙女下个凡容易吗，你以为天庭给报销生活费吗？玉帝自己的零花钱都让王母管的死死的，我这种带着团队下凡的，又不是人人都修炼到辟谷的阶段了，不努力赚钱，等着饿死吗？”
苏蓉蓉：“……”
她的确是没想到下凡的仙女真的需要这么接地气。想来也是，敖寻这种一直扎根在凡界的，估摸着早就琢磨出来了一套自己的生财之道。
呃，也没准就是仗着龙宫财宝无数所以底气格外足吧。
“所以啊我下凡之前就瞄好了，龙王这里家大业大，我要是能想办法带着团进来，那就是吃喝不愁。刚好我在龙牙平台瞄上你了，这不是顺水推舟就来了嘛。可是这个敖寻也太不争气了，明明就能盈利更上一层楼，他偏不乐意……”
苏蓉蓉没想到的是，敖寻也正在房间里生无可恋地听着电话，电话对面的人滔滔不绝，和花红妆显然是一丘之貉。
“敖总啊，你这脸也露了，声音也传出去了，还藏着掖着做什么啊。趁势做一票大的，让咱们企业人气更上一层楼有什么不好的？”
敖寻按着眉心，“晏山庭，你是不是早就算计着这么干了？”
“哎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直播露面这事可是你自己搞出来的，我没拿着刀逼你吧。我这是在努力亡羊补牢。”
“拉倒吧，你声音里的幸灾乐祸都不加掩饰了，还亡羊补牢呢？”
敖寻看了看晏山庭传来的新文件，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将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