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铭与秦天在校门口补了一顿丰盛的中饭之后,便分道扬镳。林铭带着黑色的塑料袋打车去了报亭。在路上的时候,他思考起那个问题——沈蓉让汪兰去拿的药品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对方既然有登记信息的话,应该不至于是拿什么违禁或危险的药物才对。
不一会,思绪被两个电话给打断了。一个是秦天的,说挽秋下午想去图书馆看书散心,问林铭有没有时间早点回去。另一个则是刑和畅打来的,他说自己除了右腿有些不便之外,整个人没大碍,正准备出院过来找林铭,打算抓紧时间继续寻找线索。
感受到刑和畅的执着,林铭也没敢开口把警方其实十分重视,并且已经展开系列调查的事情告诉他。怕万一说了,以刑和畅的脾气又要去大闹一番了。
另外,在刑和畅的电话里,也提到了一个迟来的消息,那之前的线索——守林员描绘出来的身影抱着一只黑猫,正是陈小染。虽然消息来得太迟,但也不算坏事,这更加坚定了林铭寻找下去的决定。
下了车,天空飘起了毛毛雨,林铭望了一眼警局的门口,苦笑一下走到了报亭处。
“老大爷,帮忙看……”林铭忽然住了口,愣愣地望着里面穿着校服,大约也就十五六岁模样的小家伙,迟疑道,“咦,这里的那位老大爷呢?”
“什么?”小孩一边疯狂点着手机屏幕,一边问道:“你是来找我爷爷的么?他要晚点才来,我今天没课,过来帮他忙的。”
“那他要几点才来?方便给个电话么?”林铭暗道倒霉,特意过来,居然没碰到正主。
“不行,不能打电话,我爷爷在睡觉呢,你四点准时过来吧,我爷爷四点肯定到。”小孩说完继续专注地玩起了游戏,看到林铭还没走,他又道:“你要买东西就买,不买东西就不要吵我了,我在打王者荣耀呢。”
“……”林铭欲言又止,这爷孙两个脾气倒是一模一样的臭。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与刑和畅联系了一下。而刑和畅刚好办好住院手续,两人约在了报亭不远处的半岛咖啡。
林铭找了个靠窗的偏僻角落,一边等着刑和畅,一边打开了黑色塑料袋。他想起了那胖子说过少一张照片的事。于是,他尝试地数了一下,赫然发现,还的确是他说的那样。
每一叠的照片都是十二张,唯独沈蓉的照片却只有十一张。刘长坤虽然不是那种有强迫症的人。但是,是个正常人多少也有些芥蒂吧。
奇怪了,怎么会独独少了沈蓉的一张照片呢。就在林铭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刑和畅已经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在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哈,没看上面。你来得挺快的,邢警官,要喝什么?”林铭连忙将照片收起来,却被刑和畅抢先夺了过去。
“喝什么无所谓,你请客就行,我们聊聊进展呢。哎,等等,别着急收照片。”刑和畅忽然笑了起来,“我还当你是个痴情种子呢,没想到也就一花花公子。这么多美女的照片,你这是想干嘛呢?”
“哎呀,你别乱拿,还我。”林铭急了,忙要去夺。
两人这么一抢,却是把照片弄散了一地,抱着菜单走来的服务员愣了下,弯腰帮两人捡了起来。但是,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脸上满是红晕,想来是觉得这两个男人有些色眯眯的。
“先生,喝点什么。”本着职业操守,美女服务员并没有掉头走人。
“你看,把小美女弄得尴尬了吧,没事儿尽偷拍什么啊。”刑和畅大大咧咧地开起玩笑。
“别瞎说啊,这可不是我拍的。”林铭结果菜单,脸上也有些尴尬,忙道:“我要半糖的摩卡,你看吧。”
“你确定请客的话,跟你一样,不请客,我就喝白开水好了。”刑和畅将接过来的菜单合上,还给了服务员。
“那就两杯摩卡,谢谢。”林铭大度一笑。
“够气魄。”刑和畅竖起了拇指,等服务员离去后,他忙问道,“怎么样,你回去之后还调查了,可有什么进展?”
“查着呢,有些小发现,但没有特别大的进展。倒是你,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哦?”刑和畅歪着头,脸上还有着肉眼可见的伤痕。他吞吐了一口气后,苦笑道:“我那天跟你去病房的时候,不是跟几个家伙擦肩而过嘛。”
“嗯,好像是有几个。”林铭的记忆不是特别清楚,但有些印象。
“我感觉那几个家伙鬼鬼祟祟的有些奇怪,所以想跟过去看看。结果我回头的时候,他们没有等我,就不停地按了电梯下去了。我感觉不太对劲,就想跟过去看看。刚好,看到其中一人在关电梯的时候掏出了车钥匙,我就直接跟去了停车场。”
林铭努力地回想当天走出电梯前往蒋校长病房的场景。但是很可惜,印象并不深刻了。不过,那天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那些人如果不是去看望蒋校长的那就真有些奇怪了。
“结果我下去的时候就看到那些人的车启动了,就连忙冲过去了,结果还是被那帮家伙开车溜了。不过,当时的角落车里却冒出来一个人,还让我站住不要动,说特么的是警察。我愣了一下,立刻表明身份,让他驱车带我去追,结果……倒车的时候,撞到了后面的支架,翻新的钢铁架砸了下来,真够倒霉的!”刑和畅握紧拳头,锤了锤桌子,一脸丧气的模样。
“钢铁架砸下来?这么巧?这怕是意外吧?”林铭提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巨大钢铁架砸下来,也符合七宗罪中的“负重罚之”。毕竟,那车也是来接挽秋的,如果秦天与挽秋坐车离开的话。那么,受伤的可就不是误打误撞的刑和畅了。
“应该不可能吧,那车停的有些斜了,所以稍微倒了下,撞到了东西。而且,吕Sir也找我解释过了,他们安排人保护挽秋的,我看到的是那些同事。”
“同事!?”林铭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那他们有必要躲开?”
“当然,你当卧底伪装成路人的时候,很希望被别人认出来啊?小子,你又不是警察,你觉得无所谓,别人可不想丢脸。”刑和畅没心思和林铭计较这些,“好了,你说吧,调查的进展如何了,需要我干什么。”话题一转,刑和畅倒是更直接爽快了。
“进展的话……”林铭顿时有些不知道如何提起了,知道事情很多,但是却十分的乱。更何况警方也在调查十字的事情又不好开口,几番欲言又止之后,刑和畅有些忍不住了,“你说呗,有什么说什么好了,男人点。”
林铭点了点头,“那我直说了,我现在感觉案件可能和我们想象的七宗罪有些不一样。”
“什么意思!?”刑和畅瞳孔放大,“别告诉我,七宗罪不是你提出来的么。”
“对,七罪宗是我提出来的,十字之谜也是我亲眼所见。但是,问题来了,十字的案子是十年前引发的,两者之间的关系我们并没有过深的考虑。如果不能解释其中的关联性,单以七宗罪而言,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刑和畅深呼吸一口气,回头扫了一眼端盘而来的服务员。等咖啡放在座位上之后,他端起面前的那杯,押了一小口,“有什么不对劲的呢,从头到尾,我都觉得你推断的没有错。现在,你倒是自己怀疑自己了?”
“不是怀疑自己,我是感觉有些出入的地方,就好像视频里有两波人一样。虽然从目前证据来看,那个熟悉我们的女人更有可能是凶手,但是请不要忽略了第一波人。并且,学校里面,陈列馆相框被盗、实验室丢失化学物品……这些看似没有关联的事情,多少也和死者有些关系。”
“实验室丢失化学物品我知道。那陈列馆的相框,我倒是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刑和畅好奇地问道。
“上次你去的那陈列馆,中间展台上本应有十张相框,后来被意外盗走,目前已经找回来了六个,但是调查的时候却发现,这些相册曾到过死者的手中,比如沈蓉、刘长坤,还有些事突然出现在了学生会的匿名邮箱中,你说奇怪不?”
“相框?你说的是那个各种颜色混在一起的那个?”刑和畅看到了林铭点头,立刻蹙眉道:“刘长坤的桌上的确有,被我找的时候扔边上了。说起来,马强与丁宇的房间里我也曾看过类似的相框呢。”
“不会吧……”林铭放下了手中的咖啡,“如此说来的话,那就绝不是单纯的陷害了。”
“陷害!?”
“嗯,去江心洲之前,沈蓉包里也多出了其中一个,她说是有人想要陷害她,然后就把那相框给扔垃圾桶了,她并没有交给学生会或学校。然而最后,她的遗物里居然再次出现。”林铭叹息一口气,“本来说诬陷也说得通,但是……马强和丁宇也有的话……那就不简单了。”
“相框是蒋校长的?”
“不,是有人送给蒋校长的,具体不知道是谁呢。”
“我看那画也就小学生水平,可能都不如我的水平。怎么,这样的画,你们蒋校长这样的人物也会收下?”刑和畅晃着咖啡,有些不信。
“嗯,画的确不咋的是真的。但是,蒋校长很重视,想来送他画的人对于他而言,交情很深吧。要不,找个机会,去问下?”林铭想了想,道,“这事儿得找蔡老师出面可能好些,直接去问,难免有些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