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突然下旨:太上皇要御驾亲征,结集举国之兵力,以世家大族为主力军队,去攻打瑶月国。
接着又是一道旨意下来,太上皇坐镇中军,以丞相林疏词为主帅,统领三军,授予帅印。
旨意一下,大臣们皆愕然。
尉迟家主不得不叹道:此计策好毒辣!太上皇御驾亲征,咱们若是不去随着太上皇攻打瑶月国,就有叛国之嫌疑。
各大家主悄悄在黑夜里聚会,商议许久,谁都没有一个好主意。
青苹在河景房里听到小德子的禀报,大惊失色,心说怪不得林疏词让自己住在河景房里,怪不得他用卢丛兰来激怒她,怪不得让她等他十天,因为他要做元帅出征瑶月国。
青苹匆匆收拾东西,小德子帮着她收拾,发现她笔墨纸砚和珠宝首饰一概不带,带的是食材。
小德子大惑不解,问:“长公主为何不带笔墨纸砚?却带这些食材?”
青苹一边收拾一边说:“小德子,烹饪是一个人妻必备之技能,本宫已经为人妻室,怎么能没有妻室的自觉?”
当青苹气喘吁吁地带着两袋子食材和小德子赶到了丞相府,却发现自己根本挤不进去,丞相府外面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花痴的民众,以大姑娘小媳妇儿居多。
青苹被挤到最外层,忽然听见有人喊:“门开了!出来了!出来了!”只见林疏词一身战袍,乌发用金冠束起。腰间缀着玛瑙珠玉的玉带,流光溢彩。在他出现的那一刹那,仿佛一簇火焰陡然一亮一般。
人群齐刷刷地静默了,猛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啊!是林相!”
“不是林相是林帅!奴家受不了了,不行了!奴家不行了!”一个花痴少女扶住了青苹的肩膀。
青苹怒了,心说林疏词你已经名草有主了,还装什么大众情人?
青苹越想越怒,于是乎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排众而出,来到了林疏词面前。
“哪里来的这一个女子?”一个穿蓝衫的女子皱眉说。
“林相这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一个穿粉红衣裙的女子说。
青苹怒了,对那个女子说:“不错,林相是鲜花,你就是牛粪!”
青苹转而瞪着林疏词说:“好啊,我到今天才发现你有当祸水的潜质啊!林疏词,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疏词看着她,言简意赅地说:“当然知道,你是我的妻室。”
青苹发现自己的夫婿很帅,帅到人气指数爆棚,帅到唯我独尊。他的气息宛若江南夹岸带着花香的潮湿水汽,沁人心脾撩人情思。
青苹投入他的怀中用力搂住他的腰,她在倾听他的心跳,他的心跳平稳有力,她如此用力地抱紧他,如此珍惜。
光阴荏而,四季变换,不变的唯有真情。
她只觉林疏词用手梳理她的头发,听见他在说:“夫人,咱们的孩子都有了,你对我还有什么放心不下?”
青苹一回身,只见里三层外三层的花痴女全部都不见了,顿时觉得好生清静!
林疏词站在台阶上,对青苹说:“青苹你回到河景房里等待我出征归来,我会派暗卫保护你。”
“我要跟着你,你甩不掉我!”青苹拉住他的衣袖,一连串地说着话:“我要为你做饭洗衣服打理家务,我要做你的妻子给你生几个孩子,一辈子跟着你。你出征,我要跟着你出征。”
青苹直愣愣地看着他,等着他找出拒绝她的理由,她心知林疏词不会答应带她去军队里的,他会说军队里十分危险,她是一个女子在军中不方便。没有想到了林疏词说:“好,你就跟我出征。”
青苹喜出望外,拉住林疏词欣喜地说:“你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让我与你一起出征。”
林疏词答道:“若是你留在京城,我也不放心。你在我身边,便于我保护你。”
青苹欢喜无限,对小德子说看好了河景房,对各大画栏说一声苹果书斋主人停更了,然后跟着林疏词去了军中。
青苹去了军中就在军帐里等林疏词,听得外面林疏词沉稳的声音,知道他在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各种军务,发出指令,青苹暗暗咂舌,这般复杂的军中事务被林疏词梳理的很有条理,果然是将帅之才。
到了晚间林疏词才回到军帐,竟然毫无倦容,青苹已经换了男装。
晚上两人在军帐中一起吃饭。青苹特意做了烙饼卷豆芽,还有摊鸡蛋饼,她亲手做的这两样民间食物,青苹觉得自己亲手为自己的夫君做菜肴才像个妻子。
青苹发现她的夫君吃饭的姿态极其斯文,带了大家子弟的矜持贵气,青苹蓦然明白原来……自己喜欢这种男人。
青苹放下筷子,忽然有些黯然,这种清贵飘逸的气质,自己就算再怎么练也练不出啊。然后就是窃喜,这样一个清贵的男子竟然被自己给弄到手了。也许也只有这般清贵高华又细心体贴的男子可以慰藉自己吧?
晚间林疏词无事,便陪着她喝果子酒,青苹就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
喝醉了就可以借酒装疯,青苹把林疏词压在身下,说本宫就喜欢这个姿势,本宫要在上。林疏词笑答:上下都是一样。
青苹搂着林疏词说:“如今宫斗文、宅斗文都不流行了,流行青春疼痛,最好是在书斋里青梅竹马的恋情,还不许写早恋,所以只能写暗恋。”
林疏词饶有兴趣地问:“暗恋怎么写?”
“就是眉来眼去心照不宣!”青苹眉飞色舞,说:“你的娘子是有天分的,最初写话本子就在最有名的的画栏混到了小粉红。”
青苹对林疏词说起自己最初混的那个画栏只有纯分成,没有保底分成,但是读者多流量很大,写手们趋之若鹜,很多歌舞院都来这个画栏来找话本子。
林疏词倾听着,显得饶有兴趣的样子。他修养甚好,从来不曾打断过她的话。他本想让她伤心,自己出征若有不测她还可以再招驸马。却不想自己根本放不下她,竟然答应让她随军出征。
第二天大军启程,青苹女扮男装已经习惯了,打扮成了侍从模样儿跟着林疏词,林疏词骑马,她坐马车。
麟指国大军甲胄分明,太上皇骑在千里名驹上,一身龙袍明黄色咄咄逼人,单手控缰异常稳定,手没有一丝颤抖。他的眼眸深陷,显得夜里不曾睡好。脸色异常冷漠,看向远方。
麟指国派使者以瑶月国派遣白奕驰和金朵朵夺取麟指国山河图为由向瑶月国下了战书。
太上皇知道最近关于皇帝病重驾崩的谣言遍布宫禁和朝野,皇帝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他这个太上皇年富力强,本来没有放手权力,如今亲信大臣都在劝他恢复皇帝尊号。
太上皇在做皇帝时年号是庆隆,他退位做太上皇是为了扶植培养自己的儿子玉青蘅,为玉氏皇族延续提前做出准备。可是玉青蘅让他太过失望,不得已才送他去了民间。如今有两个选择摆在他面前,一是自己恢复皇帝尊号,继续做他的庆隆帝。二是还做太上皇遥控朝局,把青苹所生的婴儿立为皇帝。太上皇有龙虎卫和隐卫,他不愿意出面上朝打理政务是为了避开世家大族的锋芒,不与其正面交锋,并不是因为不愿意起床上早朝。庆隆帝是个十分强大的人,他要让玉氏皇朝的血脉延续,而如今却不得不面对现实妥协。太上皇在出征之前立青苹所生之子为皇太孙。
太上皇手中金柄马鞭一指前方,大声说:“大军出征!攻打瑶月国。”
马车行驶了一天,青苹腰都酸了,麟指国的大军终于安营扎寨。
青苹在马车里听见一个将军对林疏词说:“林帅,如今我们已经进入瑶月国境内。”
青苹撩起车帘子向外面看去,远远看见瑶月国一派富庶繁华,路上的行人都穿着丝绸衣服,戴着亮闪闪的首饰。青苹知道自己来到的交越镇属于交通要冲之地,这在战争时期是兵家必争之地。亦是封王封侯之地。青苹感到繁华的气韵扑面而来,心说怪不得金朵朵看不上麟指国,嫌麟指国穷。
麟指国大军压境,而这座交越镇上的瑶月国的人却没有什么惊恐慌乱,做生意的做生意,逛街的逛街。
青苹知道太上皇知道自己在林疏词的军中,而瑶月国的民众这么安静,大概是觉得两国是秦晋之好,总会议和罢兵。
青苹对林疏词说:“林疏词,我们去逛集市,我要去买篦子。”
林疏词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要买篦子?你自己没有带篦子?”
青苹神情娇羞,说:“你没有听说过妻子要为丈夫篦头发吗?”
林疏词竟然换了家常衣服跟她去买篦子,青苹认真挑选了两个桃木篦子。一个是流云蝙蝠花样的,一个是寿桃福字花样的。木质是桃木,隐约有清香。
林疏词就站在那里看着她挑选,笑吟吟地不说话。
青苹小心地把两把篦子放入口袋里,在青苹眼里,他是一个美男子,有这样一个有才有德的美男子跟自己在一起,自己真的是不负此生。
两人走着走着,走到了一处画栏前,只见画栏里贴了很多话本子,那些话本子构思奇妙,不是人和人谈恋爱,是狐狸和人恋爱。一本话本子的名字是《我和妖怪有个约会》,青苹连连赞叹说好名字。
青苹再一看,见高居榜首的话本子是《当两只狗爱上了同一只耗子》。她发现每一段文字中间都穿插着广告,什么胭脂、香包,还有衣服首饰。
青苹顿时勃然大怒,在自己的话本子里植入广告她不生气,生气的是盗了她的文。她刚要发怒扬声叫人,被林疏词拉住了,林疏词悄声说:“这里是瑶月国境内,就算是瑶月国有人盗你的文,你不宜声张。”
青苹还不肯走,林疏词微笑着说:“写出来的话本子就是给人看的嘛,写手可以不要银钱,也要给人看自己的文字,这才是写手的操守。”
青苹气哼哼地还不肯走,林疏词说:“人家给你上了官推榜呢,还给你拉了画栏拦腰大横幅!还有红字推荐和大图推!”
青苹气呼呼的还不肯挪步,被林疏词半推半拉离开画栏,“人家替你更新呢,你的话本子在瑶月国的人气挺高。”
青苹呜呜咽咽,说:“呜呜,竟然还有读者打赏!这钱不知道到哪个人的荷包里去了。”
青苹没有注意到一个穿青袍的男人听到她和林疏词的对话之后眼睛发亮,盯着她看。
青苹被林疏词拉走之后,那个那个穿青袍的男人说:“原来苹果书斋主人大神来到了我瑶月国!我一定要让她给我的画栏挖个坑。”
青苹且不理睬画栏,被林疏词拉着去了瑶月国的一家酒楼。青苹拿起菜单点菜,竟然点了猪肉炖粉条。
林疏词哑然失笑,看着满满一大盆的猪肉炖粉条,青苹说起吃猪肉炖粉条这道菜肴里的粉条好吃,猪肉可以弃掉不吃。林疏词见青苹吃粉条吃的欢快,招手叫伙计上了一盘子红烧鱼翅。
青苹吃了几口猪肉炖粉条,再吃几口红烧鱼翅,她心情好转,对林疏词说起画栏是每个月月底交稿,下个月中旬发钱,直接打到写手在银铺的账号上。如今书肆不景气,写手们只能靠着出书向的画栏保底分成。出版向的话本子还好说,字数少,写点现在流行的小甜饼儿、轻小说,升级爽文,不流行虐文了,流行甜文,要是结局不是美满结局读者就不答应。无线向的话本子动不动则是写二百多万字,写手签约的纯分成的若是话本子不红,只能靠全勤银子混饭吃。话本子写手最怕的就是盗文,也最怕抄袭,而往往抄袭你的人竟然都是真爱粉。而如今书肆不如画栏,书肆限制太多,画栏好是好,就是怕盗文。遇到盗文的时候写手们往往是打感情牌,说晚三个时辰再盗吧!或者说留下话本子的结尾别盗吧。
其实画栏比书肆难混,因为离读者太近了,那些留言那些数据直接影响写手的心态,所以有那么多的写手封笔,或者换马甲。也有人因为话本子的人气,承受不了,于是自己买榜单,走了刷分一途。其实写手每天都在纠结写与不写,自己写这些是为了什么?或者自己为什么而写?
也有一个画栏走的是比拼,到了五十万字比拼一次,第一轮筛下的话本子迅速结文,上第二轮的话本子则有编辑推荐,而第一轮被筛下来的话本子竟然被歌舞院看中,改编成了剧本。写手们各个都十分羡慕。青苹说起写五十万字会把自己给写废了,因为她不会写无线文。
林疏词听青苹如此说,连忙安慰她:“青苹你不必如此辛苦,写话本子辛苦,你的夫君有银钱。”
出了酒楼之后,青苹知道了瑶月国果然富庶,连一个交通要道上的镇子都处处透着富裕,路边摊上的美食很多,路边的首饰虽然是假货却五彩缤纷。林疏词板着脸对她说:“一万两银子以下的物件不许买!”
林疏词带着青苹进了一家首饰店,片刻后青苹脖子上多了一圈雪白的珠圈儿,手腕上多了两个碧玉钏,手指上多了一个金刚钻戒指。
林疏词左看右看,叹了口气说:“勉强花够了一万两!这种地方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青苹知道林疏词有银钱,却不知道他有钱到了如此地步,他的飞金竟然在瑶月国银铺里也通行。
美男很有钱,美男很养眼。青苹激动不已,说:“以后本宫不用同时更新四部话本子了!本宫就靠你了!”
麟指国大军的一座军帐里,几大世家家主聚在一起密谋,东门家主说生擒林疏词。然后几大家主就是生擒他还是除掉他的问题商议了半天没有一个结果。
尉迟家主冷笑着说:“出征有出征的好处嘛,太上皇在出征时得了暴症而驾崩,权臣林疏词在战场上战死,我麟指国军队班师回朝的时候无人可以主持大局,我几大世家不就可以另立新君了吗?”
几大家主都觉得这个主意好,他们商议已毕,纷纷告辞离开。
尉迟家主在自己的军帐中握紧翡翠吊坠和帛书,心说这次出征在外,新账旧账一起算。
翡翠吊坠和帛书是属于那一个女人的。就算是枭雄也有内心柔软的地方,她是书香世家之女,苏氏大姓,闺名姝则,邂逅于彼此的碧玉豆蔻年华,她与他在京城郊外的杏花林相遇,彼此一见倾心。这翡翠吊坠儿就是她送给他的定情信物。而姝则最后被家族送进宫去,由嫔位晋位为皇贵妃,直到皇后之尊位。他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他有了很多侍妾,却没有一个可心人。
尉迟家主再也未见过她那般出色的女子,心知她大家风范的娴雅风度果然是可以做得皇后。
尉迟家主在遇见她的时候,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曾经抛下家主的身份带着她一起私奔浪迹天涯,看春花秋月,云淡风轻。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她早已经离开了他,而他也没有了当年的一腔热血,原来权力果然可以让一个人身不由己。
尉迟家主手中拿着翡翠吊坠和帛书,这两样东西对于他而言至关重要,她以雁字回纹把两个人的名字织在了一起。当初几大世家中以尉迟家军马最多,势力最大,他却因为玉世家族的一个女人送给他的翡翠吊坠和帛书而转而扶持她的儿子。后来那个女人死在他的怀里,他很快弄清楚真相,原来是这个女人的儿子发现了他对她的情意才下了狠手。
然后他发现这两样东西不见了,直到林疏词在他面前亮出了这两样东西,他惊愕之余不得不与林疏词联手,也可以说是受制于林疏词。
尉迟家主知道太上皇给林疏词的权力,是为了权力制衡。太上皇从不亲自出面,他只操控,这是最高明的政客。
尉迟家主在朝堂上处处帮助林疏词,林疏词也帮助尉迟家主,再热络的关系,也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尉迟家主冷笑,暗暗说:在外面才好动手嘛!天赐良机于我。唯有权力可以让人对我俯首称臣,唯有权力才能让自己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