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大变样,首先是皇后和贵妃公然姘居了,然后是皇上和丞相公然姘居了。后宫嫔妃们傻眼了。
丞相也就是宸妃,好在丞相很忙,每天天不亮就要去上朝,上朝回来一边用早膳一边看奏折,要忙一上午,午膳是皇上带着膳食盒子找他一起吃,下午和晚上丞相化身为宸妃,和皇上卿卿我我。
春宵苦短日高起,早晨皇上赖床起不来,宸妃化身为丞相去上早朝,处理政务。
皇上迷恋宸妃,为了表示对宸妃的特殊爱宠,封他为宸皇贵妃,上八字尊号,位居皇后之下,如此一来,比贤皇贵妃韩闲陌位份还要高。皇上青苹又授予宸妃协理六宫事务之权力,位同副后。
丞相化身为宸皇贵妃的时候也会依照礼数来见皇后。
金朵朵不得不承认这个宸妃长得很漂亮,他打扮得并不妖冶,模糊了性别的美人,让人一见难忘。
皇后最近不大管后宫嫔妃的事,她迷恋上了贵妃尉迟金柳,懒得搭理嫔妃们。宸皇贵妃再漂亮也不关她的事,皇后就只会看着贵妃傻笑。
这天嫔妃们请安已毕,走出皇后的坤宁宫的宫门。
在宫门外,韩闲陌拦住了宸皇贵妃。
皇宫的白玉石壁上映出一人映像,肤白若雪、唇色嫣红如花,星眸微展,此人的美,让人一见就很难移开目光。清晨雾气弥漫,雪白的杏花花瓣在空中飞舞,杏花花瓣落在他的肩膀上。
美人穿一身绣满了大片梧桐叶子的藕色纱衣,衣袖一动,身旁浮动着雪白的杏花花瓣花影,杏花光影乍开乍合,乍浮乍分。
星眸如醉,梨涡盛酒,美得具有侵略性,却带着慵懒之态。虽然美的具有魔性,却确实是个男人。
见贤皇贵妃韩闲陌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林疏词微笑,说:“不用琢磨了,我是男人。”
贤皇贵妃韩闲陌说:“老子也是皇贵妃,还比你进宫早,你小子要后来居上?”
林疏词微微冷笑,说:“看贤皇贵妃这个模样儿,像是个钢铁直男,钢铁直男不会被掰弯了,你怎么会在意这个皇贵妃的虚位?”
韩闲陌瞪大眼睛,厉声说:“你敢笑话我?你不也是做了嫔妃吗?”
林疏词微笑,说:“我做嫔妃是因为后宫有几股势力对皇上不利,我以嫔妃身份进宫保护皇上。我丞相之职并未卸任,我还是丞相。”
韩闲陌似有所触动。
林疏词冷笑,说:“好男儿要建功立业,韩兄难道愿意在这深宫中终老一生?”
林疏词手中拿着一封信函,对韩闲陌说:“这是一封推荐书,本阁依然是丞相,把你推荐到边关韩元帅那里任职参将,你愿意吗?”
韩闲陌发愣。林疏词继续说下去,“韩家本来是以军功起家,最近没落了,你自然是愿意以军功来振兴自己的家族,而不是在宫中做一个嫔妃。”
韩闲陌被他说动了,说:“你的意思是我到边关去就可以得到重用?”
林疏词微笑,说:“皇上封我做宸妃,却忘记了解除我丞相之职,我依然是丞相,好男儿要做大将军,不是做嫔妃,韩元帅是你的远亲,与我是至交,这封推荐信你到底接着还是不接?”
韩闲陌接过信笺,未说一个谢字,瞪着林疏词,说:“你这个家伙十分狡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是想让我出宫去。如此一来,除却皇后以外宫中你的位份最高。”
林疏词微笑点头,说:“确实是如此。”
韩闲陌转念一想,说:“不对啊,你本来就在宫中除却皇后以外位份最高,你还要让我离开皇宫?”
林疏词语气诚恳地说:“韩兄你英雄气概意气飞扬,不是后宫中人。我也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还有,我不愿意与韩兄在后宫争斗,以至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韩闲陌沉吟,“但我的家族让我进宫是为了家族兴旺。”
林疏词循循善诱,“韩兄的为人刚直,在后宫这是非之地,稍有不慎就会连累家族,还是出宫去的好。”
韩闲陌出宫去了,走的潇洒帅气,大声喊着:“老子走了,不做这个嫔妃了!”
宫里的妃嫔们分了派系,本来德妃和淑妃各有一股势力,他们都惧怕贤皇贵妃韩闲陌,如今韩闲陌出宫去了,少了一个劲敌,还没有来得及欢喜,他们发现自己多了一个劲敌,就是宸妃林疏词。
而宸妃林疏词比贤皇贵妃韩闲陌更难对付,他不动声色却能够把人玩弄于掌中,他不粗鲁,十分冷静,语言犀利,隐隐然已成六宫第一人。
不怕美人长得好,就怕美人有文化。
宸皇贵妃有了协理六宫之权之后先是取消了嫔妃们早晨跑圈儿,让嫔妃们感戴不已。
接着,宸皇贵妃又改善宫中御膳房伙食,不再吃萝卜皮儿,顿顿都是爆炒腰花儿、各种荤菜。等到后宫嫔妃们对他感恩戴德之际,林疏词突然开始整人了。
嫔妃们发现林疏词整人的段数段位明显高于韩闲陌。
真不愧是权相,深谙整人之道。
首先,林疏词让各宫嫔妃搬家,搬家可不是一般费力气费心力的活儿。各宫换了一个遍,还没有等嫔妃们缓过劲儿来,林疏词又下了旨意,让他们学习纺织和织布,有事情做就不会生事。这是轻微整人。林疏词以皇贵妃旨意下旨建立考核制度,实行末位淘汰制。让嫔妃们学习乐器,才艺比赛,输了的人就会降位。降到了贵人以下就要以妇德有失的罪名而出宫。
德妃东门显郁惊了,对淑妃上官锦言说:“总有末位啊,末位淘汰制这个说法就不对。”
淑妃上官锦言冷笑,“若是不愿意杀人,就整人,挤兑人,整人挤兑人的方法就是暗示他要示弱,不愿意示弱的就离开宫廷。”
德妃东门显郁说:“强悍!够阴的啊!不明说让谁走,而是故意挤兑人,这个宸妃整顿后宫有一套,只怕治理前朝也有一套手段。”
淑妃上官锦言说:“那是自然,整人嘛,要不落痕迹。要让人觉得不是在整他,而是自己不争气。如今宸妃手里有权力,权力可以让人尊敬你,让人生让人死。宸妃果然擅于运用手中权力。”
德妃和淑妃琢磨出一个道理:厉害的人是不会大吼大叫的,整人的人总是对人微笑的。
嫔妃们都是男人,喜欢喝酒吃肉,月例银子不够用,林疏词就放贷,林疏词竟然很有钱,结果宫里的嫔妃们各个都欠林疏词的银子。
林疏词不仅赚利钱,还成功地让自己有了威望,所谓吃人嘴短,借人的钱就嘴软。于是林疏词不仅在前朝有威望有势力,而且成功地控制了后宫,他在宫苑行过,妃嫔们都纷纷行礼,宛若前朝。
但是嫔妃们对林疏词表面的恭敬不代表没有人去暗地里告他的状。
青苹最近很烦,因为不断有嫔妃来找她告状,说宸皇贵妃利用手中权力来打压他们。
青苹知道这些嫔妃们背后有世家大族的势力,也不愿意得罪他们背后的世家,白奕驰虽然说过帮助她清除后宫嫔妃,还没有来得及实现,宸妃林疏词倒是做到了,有很多嫔妃向青苹请求废位出宫。
青苹蓦然悟出一个道理:笑面虎惹不起。越是对你笑嘻嘻的,算计起人来越是厉害。笑面虎惹不起,笑官打死衙役就是这个道理。
青苹找到林疏词,婉转地告诉他:每个嫔妃背后有世家大族的背景,对待他们的手段要柔和一些。
当时林疏词微笑着答应了,紧接着宸妃林疏词又出台了一条宫规,每天每个嫔妃要向皇上皇后进献一道菜肴,一定要亲自下厨房做。美其名曰:贤良淑德是妃子的操守,必须学会做菜!
嫔妃们忙着研究菜谱,就没有时间宫斗了。
林疏词说:所谓宫斗宅斗都不是正能量,导向性不好,为了和谐风气,各个都做菜去!
青苹有了林疏词,也就忘记了恢复长公主身份一事,白奕驰等的着急,来找青苹。
一进内宫他就发现男嫔妃们一个个咳嗽着在御膳房里钻进钻出,一身的油气,有的嫔妃手里托着一盘干炸丸子,有的嫔妃手里托着一盘糖醋鱼。
白奕驰问明缘由,暗暗点头,说:“这个宸妃林疏词已经掌握了整人的最深精髓。整人是有套路的!整人是有步骤的!”
会整人的人,都会用巧妙的方法。这叫做手段,也叫策略。
白奕驰听说皇上和宸妃在荷塘边看荷花,就匆匆向荷塘走来。
在池塘边的亭子里,青苹与林疏词在一起。只见林疏词一身银白色的长袍,银色的腰带紧束,勾勒出修长的身形,脸上肤色如白玉,毫无瑕疵,模糊了性别的风姿妖媚,唇边始终噙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勾得人心波荡漾。
白奕驰冷笑,说:“林相风华绝代姿色倾城,迷惑君王,不做权臣做妃嫔,嫔妃们忙着做菜,让我大开眼界。”
青苹满不在乎地说:“有嫔妃们贤惠勤劳就够了,就让朕做一回昏君。”
“青苹,记得你说过要招我做你的驸马!”白奕驰忍无可忍了。
林疏词好整以暇地笑,说:“我还是皇上的宸妃呢。”
白奕驰对林疏词说:“林疏词,你为什么而来?”
林疏词微笑,说:“明知故问,当然是为了青苹。”
白奕驰冷笑,说:“人看起来虽然都是人,却可以分为痴人、疯人、傻人、呆人、精人、圣人,很多种人。林相每日与世家周旋累不累?”
林疏词表情有些奇异,说:“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世家势力大,不论是皇帝还是长公主,都需要世家的支持。”
说完,林疏词施施然离去了。
白奕驰咳嗽一声,也走了。
青苹站在那里发呆,发现自己虽然贵为皇帝,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美人都走了,都不搭理她。
然后青苹就发现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了,因为财权和人权她都没有了。
养心殿里,青苹在写话本子,如今画栏收稿是按千字多少算银子,不是书肆那种版税。青苹的账目算得精,知道版税听着好听,印数少了还不如按千字多少算银子多呢。如今画栏对话本子写手有保底分成、买断、纯分成加画栏福利全勤几种待遇。
青苹是一定要保底分成,她知道保底千字四十两银子相当于买断千字二十两银子。纯分成则是除非你是话本子大神,自带粉丝来才有盈利。如今画栏遍地,话本子沦为白菜价,青苹这个中神都被波及,她每次都是为了吃到烧麦而努力地写写写写!
一个太监进来禀告:“回禀皇上,如今宸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力,皇后又不管事情,贵妃德妃淑妃位份不如他,如今每天各宫的御膳都要经过他,到他那里领对牌,才可以支取银子。”
青苹十分恼火,说:“这么说,朕连吃个烧麦都要到他那里领对牌了吗?”
大太监说:“是。如今后宫的嫔妃们都只听从宸贵妃的调遣。”
青苹发觉自己的日子难过了,理解了后宫嫔妃们的困境。上位者可以整死你,而两个上位者在一起,就会夺权。宸妃把权抓了,青苹被架空了。
青苹怒气冲冲地去找林疏词。大太监说宸妃不在翊坤宫,在知事堂。
知事堂里,林疏词埋首在一堆公文里,抬眼见到青苹,也不起身迎接,说:“你喜欢白奕驰,那你就去找他吧!臣这里公文太多了,从现在开始批阅,忙个通宵也处理不完。”
青苹看着他发怔,满肚子的火气顿时消散了。
见青苹不动,林疏词略有不忍,抬头看她。
他一身白衣,白衣上用银色丝线绣着仙鹤和松竹,脸上的倦容也掩盖不住俊秀姿容,懒洋洋地说:“皇上,臣已经答应做你的宸妃了,你还不放心?”
“长公主,我来找你了。”白奕驰走进来。
两大美男同时出现,青苹不由得把两人比较一番,发现自己还是喜欢林疏词这一类型的。
白奕驰盯着林疏词,说:“林相,你根本不像一国之相国,太媚太勾人!”
林疏词微笑,说:“谬赞了,不敢当。”
白奕驰目光审视,人人都说林疏词林相有玲珑七窍心,因为有他的存在,自己的计划迟迟推行不下去。
白奕驰伸手拉住了青苹,对她说:“皇上,长公主,你与我有婚约,我们择日举行婚礼。”
这时门开了,尉迟金柳走了进来,见到三人模样儿不由得怔了怔。
青苹发现这三个男子中还是尉迟金柳为人最老实,青苹觉得不舒服了,把头靠在了尉迟金柳的肩膀上。忽然胳膊一痛,青苹睁眼,见是白奕驰,他对她说:“我是你的未婚夫婿,你要靠肩膀也得是靠我的肩膀。”
青苹打了一个哈欠,说:“谁的肩膀不是靠?”在她心里,尉迟金柳就是闺蜜,好兄弟。
林疏词忽然起身一把拉过青苹,十分平静地对白奕驰说:“青苹她已经是我的人。”
此言一出,白奕驰和尉迟金柳目光灼灼,都看向青苹。青苹恨不得找一个地缝儿钻进去。
白奕驰盯着林疏词,冷冷地说:“你的意思是是你的人,我就不能要?”
尉迟金柳忽然说话了:“林相和白将军见惯了风浪,长公主不愿意与你们在一起过那种日子,还是我最合适。”
青苹觉得头大,她曾经想过要一个驸马再找几个面首的日子,可如今身边有三个男人她就感到吃不消了。问题是这三个人都不是省油儿的灯,一个林疏词,腹黑多谋。一个白奕驰,心思弯弯儿绕,跟林疏词差不多。尉迟金柳是个老实孩子,怎么如今也要来添乱?这三个男人都与自己有婚约,这是什么混乱的婚姻关系?
青苹发现,作为长公主不能要面首,要面首就是给自己找虐。
见林疏词、白奕驰和尉迟金柳都看着自己,青苹干笑几声,说:“呵呵呵呵,本宫要求不高,跟着你们有烧麦吃吗?有火锅吃吗?本宫就是一个吃货,有好吃的东西就行。”
青苹见三个男人同时转头,都是一副不屑于搭理她的模样儿。青苹深受刺激,心里琢磨着这美男榜上的几个人,除了尉迟金柳,其他的人自己都玩儿不转。
青苹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找尉迟金柳呢?只有他才与自己秉性相似脾气相投。
青苹出了知事堂的门,回首只见林疏词站在门外,与自己距离不远亦不近,他一身白衣,男女莫辨,眼神清冷,对青苹说:“臣很忙,前朝后宫的事情很多,以后皇上没事儿不要来打扰我!”
最近青苹是见林疏词一次被他气一次,此人气质缥缈,风度慑人,虽然答应了做自己的宸妃,却是气势一点也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