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青苹赌气翻了宸贵妃的牌子。权力不用,过期作废!如今自己是皇帝,就要翻牌子。
不一会儿去召宣宸妃的大太监回来了,对青苹说:“皇上,宸贵妃,不!是丞相大人说公文太多了,处理不完,今夜不能奉诏侍寝。”
青苹怒了,厉声说:“你为什么不说他是宸妃?!”
大太监说:“丞相大人说皇上是封我做宸妃了,可是没有卸任我的丞相之职位,我还是丞相,还要处理公文啊。”
青苹勃然大怒,心说竟然不奉召,这叫蔑视君王!她喝道:“来人!”
六宫的小鲜肉嫔妃们躲在宫门后面看,知道皇上生气了,宸妃惹怒了皇上,皇上派御前侍卫把他带到翊坤宫去了。
翊坤宫很快就吹了蜡烛,漆黑一片。惹得后宫小鲜肉嫔妃们眼泪汪汪,羡慕嫉妒恨,心里都在说:凭什么他林疏词就能获得皇上宠爱?
第二天一早据大太监所说宸妃洗漱过后早膳都没有用,脸色铁青地出宫去了。
早朝上,林疏词率领自己的亲信官员们集体请辞,黑压压一大片人,场面甚为壮观。青苹才知道传言除却几大世家以外,朝中林疏词的势力甚大,此话果然不假。
青苹顿时傻了眼,昨夜不过自己手段强硬了一点儿,派侍卫把他带来,挨着他睡了一晚上,他就生气了。
他为什么要生气?
林疏词生气了。
青苹坐在金銮殿的御座上,目光在群臣中扫来扫去,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皇帝暗恋丞相林疏词,丞相还兼职着宸妃的事情就传开了。文武百官看向林疏词的目光多了几分微妙。
丞相很美,那种美是又冷又妖又英气。一身朝服穿在身上,也显得气质缥缈。
“你别闹了!有事回宫去再说!”青苹故意压低了声音,却让文武百官都听见了,文武百官们的眼睛一下子变得蓝汪汪的,又变得绿油油的,齐刷刷地看向林疏词。
林疏词更为恼怒,对青苹说:“臣就是不想再陪着你闹了!”
青苹一转头,只见盯着她看的文武百官的眼神蓝汪汪绿油油,明灭闪烁,如同夜里觅食的豺狗那种眼神。青苹打了个冷颤,她忽然想起来太上皇说起麟指国几大世家势力太大,太上皇采取的是几大世家互相制衡的策略。而太上皇喜欢林疏词,是因为他哪一个世家他都不靠,为太上皇办事。
太上皇曾经对青苹说林疏词为人机警深沉多智谋,如果不是他在那里撑着,世家会出很多难题,皇帝青蘅根本压制不住世家的势力。
青苹蓦然发觉:林疏词是权臣,是权相。自己得罪他了!
“皇上已经立了皇后,宫里面有了妃嫔二十多人,为了子嗣起见,要多召幸嫔妃们才是。”果然尉迟世家的家主忍耐不住了,他是工部尚书,家族人口众多,自己家族里面最出众的子弟尉迟金柳都没能打动女扮男装的皇帝,麟指国的江山自己尉迟家就没份儿了。
尉迟家主打的如意算盘:要让自己尉迟家族的血脉渗透入玉氏皇族,要玉家与尉迟家共同执掌国家政权。作为玉氏皇朝的外戚,自己的家族才可以兴旺。
“陛下,贵妃德容言功俱全,应该与皇后一起管理后宫,主协理六宫之职。皇上你要多加眷顾贵妃才是。”有大臣来帮腔儿。
“贵妃不足以担当协理六宫的大任,德妃更为合适一些。”兵部尚书不干了,他家的子弟韩闲陌也是妃子,虽然出宫去了,他还想再弄一个自家子弟进宫,使劲儿地朝东门家族的家主使眼色,意思是我推举了你家的德妃,你赶紧推举我家一位子弟进宫做妃子。
青苹坐在御座上,压抑着怒气,对众大臣说:“朕还年轻,皇后和妃嫔们刚刚入宫,子嗣的事不急不急!”她转念一想,让他们吵起来也好,可以转移林疏词的注意力,让他不提起辞官的事情来。
“怎么能不急呢?虽然说皇上你刚及弱冠之年,可是皇后和妃嫔们都已经成年,皇上为了社稷后继有人着想,要勤播雨露,眷顾妃嫔,早日让妃嫔们诞育子嗣。”
太傅厉声说:“如今有人说,皇上你不召幸皇后和妃嫔,却对本朝中一个大臣有意,这可是真的?”
说着,太傅把谴责的目光投向林疏词。
紧接着,金銮殿上的文武百官把目光都投向林疏词。
丞相林疏词微笑着,神情淡定,说:“这件事本阁怎么没听说过?”
太傅已经七十有二,胡须都白了,说话很有气势,也不顾忌什么了,“林相,皇上中意的那个大臣就是你!”
林疏词依然微笑着,对太傅说:“太傅大人,道听途说不足为信。”
东门世家的家主官职是礼部尚书,东门家族最出色的子弟东门显郁如今在宫里做德妃,东门显郁既聪明又能干,他也没有获得女皇帝的青睐,东门家族的家主也有些着急了,他向林疏词发难了,“皇上迷恋的人就是你!林疏词,你狐媚惑主!”
林疏词神情依然淡然,说:“罪名太大,疏词不敢承受!”
一个御史在尉迟家主的授意下大着胆子说:“林疏词,你勾引皇上,听说你白天是丞相,晚上是宸妃。一会儿是男一会儿是女,如今还要狡辩吗?你该当何罪?”
林疏词看了一眼那个御史,冷冷地说:“我比不得尉迟家的子弟在宫里一直扮女人!”
那个御史立即不出声儿了。林疏词神情严肃,说:“皇上英明神武,天纵奇才,每天宵衣旰食,为国事操劳,有明君如此,我麟指国之幸矣!”
林疏词那个表情在表达着一个意思:皇上如此英明神武怎么能是断袖呢?
青苹用手扶住额头,她忽然发现林疏词是一个人才,能把一派胡言说的如此顺理成章。论起用严肃的表情说胡话的本事谁也比不过他。
她发现自己没搭理林疏词请求辞官的事情,金殿上大臣们互相吵起来了。她暗暗窃喜:这样也好!让林疏词不提辞官这件事。
“林相为国事操劳,十分辛苦!大家都看在眼里,不要为难林相了。”有大臣为林疏词说话了。
金殿上忽然一下子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忽听一个大臣说:“林相白天上朝晚上去宫里为皇上值夜,白天晚上都干活儿,能不辛苦吗?”
林疏词见说话的那个人是与他同科的状元,一直不服气林疏词升迁的比自己快,同科考中了三甲,林疏词一路升到丞相,他如今还是一个翰林院的编修。
那个状元如今语中带着刺儿,冷笑着说:“你我是同年,我总也不明白林兄比我强在哪里,如今才知道,原来是林兄的枕席上的功夫比我强啊。”
状元的话刚说完,群臣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林疏词依然不急不恼,微微笑着说:“韩年兄,话不可以乱说!”
韩状元冷笑,说:“人人都说林相是七巧玲珑心,九曲回肠弯弯绕,心机深沉,绰号叫雪狐。而且林相枕席功夫高强,下官可比不得林相!”
林疏词微微变色,厉声说:“韩编修,你胡说八道说些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本阁断袖,你看见了吗?而且你句句指向皇上,其心可诛!”
“够了!都给朕住口!”坐在御座上的青苹怒了,厉声说:“你们都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吗?”
韩状元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说:“林相长相如此,看着就像男宠,在民间就是奸夫。只要和人在一起就会让人想入非非。”
青苹气得无语。忽然见林疏词笑了,他对韩状元说:“韩年兄,如此说来你定力很强!”
韩状元没有懂他的意思,挑眉反问:“你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林疏词笑意深深,对韩状元说:“依韩年兄所说,我长成如此模样儿,只要和人在一起就会让人想入非非,那么韩年兄你在大考前在京城驿馆里和我同一间房住了一个月,你是不是已经被我引诱了呢?”
韩状元的脸变得通红。
林疏词微笑,笑容很善良,“韩年兄,你要我说出你半夜窥看我的那些事吗?”
韩状元怒了,说:“我是在半夜看你的文章,又不是看你的人!”
蓦然韩状元用手捂住嘴,脸上有了惊恐之色。
林疏词微笑,说:“原来韩年兄半夜看我的文章,若不如此,谁是状元还难说的很呢!”
坐在龙椅上的青苹大悦,心说林疏词果然不愧雪狐之名。接下来她就发现压不住场面了,她根本就镇不住!几派大臣们开始吵架,越吵越凶!最后变成了群殴,群殴发展成了混战。
林疏词站在那里看着,微微冷笑,一言不发。
青苹在太监的保护下躲进了后宫。
青苹召宣林疏词,但是林疏词不进宫了。
紧接着有侍卫来向她禀告说林疏词散朝后回丞相府收拾了一下东西,出城去了。
青苹大惊失色,他这是要离宫出走!
青苹疾奔出宫,大声吩咐:“快!朕要一辆马车!朕要去追回林相!”
侍卫跟在她身后跑,一边跑一边说:“京城外有一条河,渡船不多,林相只怕还没有渡河。皇上现在赶去,还来得及!”
青苹出了宫门上了马车,马车一路疾驶。
出城之后,青苹撩起车帘远远见到京城外空旷无人处的一条河,河面很宽,银鱼跳跃出水面,远远可见帆影。
风轻云淡,蓼红苇白。林疏词穿一件有风帽的灰色长袍,伫立在岸边。
青苹大喜,没有等马车停稳就跳下马车向他奔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见他,青苹顿时眼眶发涩,喊了一声:“林疏词!”
林疏词缓缓回头,神情漠然,说:“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受风寒。
青苹疾步奔到他身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你不要我了吗?你为什么要走?”
林疏词皱眉,猛地推开她,冷冷地说:“我为你挡住前朝的世家诸多刁难,为你平稳后宫势力,你昨夜竟然那般对待我?!”
青苹张口结舌,期期艾艾地说:“我是怕你太过劳累,让你休息。”
林疏词转身,声音没有丝毫波动:“长公主、皇上,微臣已经辞官了,与你没有任何瓜葛。”
青苹眼泪都下来了,着急地抓住他的袖子,神情急切地说:“不不不!你怎么能与我没有任何瓜葛呢?我那么样的喜欢你!”
这句话里的喜欢却触动了林疏词的某根敏感的神经,他像是更生气了,“喜欢?臣是男子,不愿意再和你闹什么女皇男妃的把戏,我不愿意再陪着你闹!不需要你喜欢!”
他面寒如冰,他整个人就如那冰雪,没有一丝热情,隐忍中带着一丝悲伤。
“不!”青苹被他的神情打击到几乎崩溃,她不能没有他,她不知道在自己没有他的那段时光里是如何捱过的。他那双眸子…… 目光清澈,光华闪耀璨如寒星。一个眼神杀,就能让她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任何事。
他飘忽的眼神如同春夜飘忽的风,无比撩人……而如今,他的眼神一片萧瑟,如同萧条秋夜,那般清冷,万物皆寂静。“请你不要走!我不要什么林相!不要你稳定朝局!不要你平衡后宫!我只要你!”
林疏词略有动容。
青苹紧紧地抓住他,眼神诚挚,说:“滚滚红尘间遇见了你,从此就不得超生。”
闻听她这么说,林疏词像是想笑,忍了忍没有笑,嘴角还是上弯。
他叹息一声,难掩笑意,说:“青苹,你总有本事先把我气个半死,再让我笑。”
听到这一句,青苹的心从嗓子眼儿落到了胸腔,憨笑,“你才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林疏词神情严肃地对青苹说:“以后你要记住,我是你的夫君,别想着什么皇上宸妃的!”
“嗯嗯嗯!!”青苹用力点头,终于明白林疏词着恼离开的原因,因为昨夜她以皇上的名义去召宣宸妃,林疏词不高兴了,青苹连忙说:“以后我亲自去找你,你是我的夫君。”
青苹顺势搂住林疏词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忽然听见有人冷笑,说:“好一个郎情妾意!”
芦苇丛中冒出来很多人,一个个穿黑色劲装,面蒙黑布,一看就是练家子。为首的人是白奕驰。
林疏词把青苹护在身后。青苹厉声喝问:“白奕驰!你这是干什么?”
白奕驰不理青苹,在他眼里青苹从来都不能作为对手来存在。他对林疏词说:“听闻林相训练了一批鬼军,山河图在你手里,如今可以交出来了吧?”
青苹从林疏词身后出来,对白奕驰说:“你竟然是奸细!”
白奕驰一把拉开青苹,他不屑于与青苹多说话,抓住林疏词的手,表情狞厉,厉声喝问:“说!山河图在哪里?”
林疏词神色不变,语气依然平静,“我如果不说,你能怎么样?”
白奕驰盯着林疏词,忽然一挥手,一个暗卫把刀架在了青苹脖子上。白奕驰说:“青苹和你,只能留一个,你想要谁死?”
林疏词不动声色,“青苹死了你就更拿不到山河图了。”
白奕驰示意暗卫放下刀,盯着林疏词,慢悠悠地说:“无妨,就算是我拿不到山河图,我把你们麟指国的江山社稷拿到手,你们的龙脉也就废了。”
林疏词冷笑,说:“就凭你?想要拿到我们麟指国的江山社稷?”
白奕驰说:“还有你们的皇后、我们的荣茂长公主,她如今贵为你们国家的皇后,只要你们的太上皇和皇上不出现,地位最高的就是她了,皇后可以垂帘听政。”
林疏词点头表示赞同,“太上皇闭关修行,皇上流落在外,如今你又抓住了长公主青苹,你是握有八成的胜算。”
白奕驰面露得意之色,示意暗卫把青苹和林疏词推上了马车。
白奕驰也上了马车,命令赶车的人快马扬鞭加快速度,他转头对林疏词说:“呵呵,既然林相这么聪明,本将军也就不隐瞒你了。青苹的品貌我甚为中意,所以青苹我收为姬妾。至于林相你,这般好容貌,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林疏词冷笑,说:“原来白将军你喜欢钱!”
白奕驰冷笑,“有谁不喜欢钱?”
白奕驰在麟指国的京城里有一所私宅,他把林疏词和青苹关进了他的私宅里,命令暗卫看紧了。
这次遇袭事件让青苹知道了白奕驰背后的暗卫势力,暗卫们出手狠辣。
让青苹很感兴趣的是白奕驰与金朵朵之间的关系,金朵朵似乎很怕白奕驰,对他言听计从。白奕驰在麟指国京城里有一座私人府邸。
青苹和林疏词被关在白奕驰的私人府邸里。两个人是分开住的,外面有人看守。
被抓的当晚青苹很疲倦,睡得很香甜。一直睡到了第二天,被门外的敲门声惊醒了。随后只见门开了,一个身材颀长的人伴着清晨的阳光闪进屋子,大大咧咧地坐在了青苹的床边。
青苹并没有一个男人到女子房间里来的感觉,做代理皇帝久了,在她的心里,把自己当做男子。
“青苹……”拉长声的尾音让青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青苹翻了个身,说:“你大清早来干什么?”
“来看你,我还想做你的驸马。”白奕驰表情正经,语气却温柔。
“你不要说笑了!”青苹没有脱衣服,一骨碌爬起来。
青苹起身洗漱,坐在镜子前梳头,心里琢磨梳什么发式好呢?最后还是披着头发,用一条银色丝带束发。
白奕驰穿了一身蓝色长袍,上面用银色丝线绣着莲花纹样,头上用一根翡翠簪子绾发,看起来一尘不染的清爽,一股男儿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打扮得与林疏词有几分相似。
白奕驰对青苹还是不错的,他膳食桌上的大半菜肴都给了青苹吃。膳食桌上的菜品很丰富,白玉小瓷碟子上的菜式有香菇面筋、油炸虾米、砂锅什锦、砂锅鸭子、什锦包子、肉丁馒头,也有凉菜,凉菜有酱香小肚儿、熏鸡丝、山药羹。
白奕驰看着她风卷残云一般地吃着桌上食物,他自己来不及下筷子。
白奕驰又拍了拍手,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大丫鬟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朱漆食盒,是各色油茶和荷叶粥。
白奕驰眉目含笑,娓娓动听地相劝:“再吃一点儿。”
饭后,白奕驰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山河图在看,似乎在沉思,放下山河图,他的眼神紧紧锁定青苹。以青苹看来,隔窗花影动,团团光影洒在他那一身银白色有着暗色花纹的长袍上,灿烂的让人眼晕。
青苹心想:换衣服了。他最近总是学林疏词的穿着打扮!她见他在她埋头狂吃的时候进去换了一身衣服。白奕驰认为自己喜欢林疏词这种男子,所以才故意打扮的和林疏词相似。
“长公主与我结盟,我不会亏待你。”白奕驰抬头说。
怎么又是这句?青苹很不爽地抬头,见此人似笑非笑,目光里有一点危险的意味。
“我毕竟是麟指国的长公主!”青苹说。
白奕驰一挑眉说:“我接到我瑶月国皇上密旨,对代理皇帝长公主青苹杀无赦,你最好听话,否则我可不一定能保的了你。”
青苹心想自己和他耗什么劲儿呢?还是找机会走为上。
这个时候,一个身材修长面目英秀的护卫进来向白奕驰禀告,白奕驰把自己刚才在看到那幅山河图放入一个小竹筒里,他走到门口,对那个护卫说:“那边由你来安排。”
青苹趁他和护卫说话,悄悄把他刚才在看的那个装有山河图的小竹筒拿到了手里。
这边那个护卫还在禀告着什么,白奕驰一边听,一边作出答复。
青苹悄悄后退,退到窗户前,把窗扇一打开,跳了出去。
白奕驰听到窗户掀开的响动,连忙回头,一看青苹不见了,急忙追了出去,他也走的是窗户。
青苹拼命往前跑,她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在后园,后园除了荷花池之外还有一个小角门。
“站住!”
身后传来声音,青苹一回头,只见白奕驰就在她身后不远处。
白奕驰喊着:“你跑不了的,自己站住!”
青苹是长公主猛然站住了!
白奕驰看似松了口气。
她人是站住了,伸手在荷花池里捞起一块淤泥朝他扔过去。
白奕驰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一招,躲闪不及胸前溅上了几个泥点子,让他脸色大变。
看他那脸色煞白的样子,青苹感觉很解气,哈哈哈笑了起来,忽然脚下一滑,掉进了荷花池里。
青苹掉进了荷花池,陷入了淤泥里,弄的一身都是泥和水。
白奕驰站定,看着在荷花池里和淤泥奋战挣扎的青苹,脸上似笑非笑。
青苹见到穿一身银白色带花纹浑身亮光闪闪的白奕驰,心说这人最近总是学林疏词的穿着打扮,说:“有本事你下来抓我啊!”
她想:一看就知道此人有严重洁癖。他一定不敢下来。
果然他不敢下来,但是他在笑。
白奕驰看着她,他在笑,那笑声听在青苹耳中变成了嘲讽。看见自己在污泥里而他还在笑,青苹怒从心头起。她手里握着他的那个竹筒,“我把山河图扔进淤泥里,看你还笑不笑的出!”
“不能扔!”白奕驰一看到那个竹筒脸色就是一变。
这回他是真的着急了。
“你过来我给你!”青苹往淤泥多的地方挪动。
白奕驰为了这个重要的山河图他冒险飞身过来,抢过竹筒的一瞬间却被她一把抱住了腰狠狠地往淤泥里面一按,按倒在泥水里。弄了他一身的泥和水。
白奕驰的表情精彩的无法形容。
“独乐了不如众乐乐。”青苹哈哈大笑。长公主的脾气是有仇必报,你笑,让你笑。
白奕驰一提气把她从泥水里拎起来,他反而不生气,“你激怒我也没用。”
白奕驰带着青苹回到了他的房内。
“你先在这里给我好好地待着!我去沐浴!”白奕驰把她扔到地上,然后咯噔一声把房门从里面上了锁。
他那表情是嫌弃的,看来这个人从来没有弄过一身泥水。
青苹躺在地上没事儿干,看见一个灯笼就挂在她的斜上方,她没事干就使劲儿地吹,吹啊吹,吹得灯笼动了,从灯笼架子上掉了下来。
忽然灯笼掉下来了,灯笼是纸糊的,瞬间燃着了。这个时候白奕驰出来,他的头发还滴着水,一眼看见着火的灯笼,登时就是一惊,“好啊,你是想自焚?还是想烧死我?”
他连忙回到浴室用大铜盆盛了一盆水来扑灭了火。
地上的金丝毯子烧的焦黑一片,白奕驰身上滴着水,地毯上浸着水。卧房一片狼藉。
白奕驰看着她那个眼神儿,就跟看街上的一条癞皮狗差不多,他说:“快去洗!浴室在那边。”说着他又去洗手。
青苹洗完了,顺手把浴室里一件浴袍穿了出来,她看到白奕驰穿着雪白的浴袍在书桌前站立,似乎在看书。
青苹心里想:好机会,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她穿着浴袍就冲出房门去了。
白奕驰没有想到她穿着浴袍也敢跑,一惊之下,追了出去。
青苹敢跑的原因是看中了白奕驰卧房门口的一只凶猛狼狗。
所以她一出房门就解开了狼狗的链子一跃而上了那只狼狗。
这只狼狗够大,这只狼狗够凶猛,这只狼狗够高,跟小马驹子差不多了。
只要,只要狼狗能够带着她逃出生天!她愿意带着它去皇宫。
身后传来白奕驰的叹息声。
青苹浑身的汗毛齐齐发乍,根根竖起,她拔下头上的一根簪子,这是刚才洗完之后把白奕驰的束发簪子顺过来用来绾头发的。
她狠狠地把簪子插入了狼狗的颈部。狼狗顿时疼的叫了一声,往前一蹿,状若疯狂。
她骑着狼狗在前边跑,他在后边追。追的人用上了轻功,可惜跑不过那条疯狗。狗是四条腿的,人毕竟是两条腿的,而且这条狗还疯了!
前面是院墙。
她一见,立即用簪子又狠狠扎了一下狼狗,不能前功尽弃。
狼狗嗷地叫了一声,结果是——狗过去了,人没过去。
青苹坐在地上,看着飞身过了院墙的狼狗。
他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你再敢跑我就杀了林疏词!”白奕驰那表情是凶狠的。
青苹仰面说:“让我和林疏词在一起!”
白奕驰想了想,竟然答应了,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