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月过去,天气也渐渐转寒。
沈缚山怕叶琅书在山里被冻到,老早就让人去山下置办了好多衣裳,光是冬日里穿的袄子就买了好几身。还给她买了许多珠翠首饰和一些戏耍的小玩意儿,又说等过些时日去山里猎狐狸,等入了冬好给叶琅书做件狐毛披风,真是把这小姑娘捧在手心里宠着。
上次叶家村的人上来闹的时候,寨子里人都在,自然也知道这小姑娘打小过的什么日子。再加上叶琅书性子温顺待人又真诚,前不久还在寨子里办了个简单的学堂,说是教小孩子和那些想识字儿的人认点简单的,下来也可以自己读书什么的。
虽然青龙寨的都是些土匪,可也有不少小孩子。如今这个世道不安稳,当土匪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如果能读书入仕,入朝堂做官,这可真是祖上冒青烟了。
不过大家伙也知道那群皮孩子,要他们做官是指望不上了,不过多认识几个字总也是好的。
这样一来,寨子里的大家伙儿对叶琅书就更好了。
今个儿这家猎到鹿,明个儿哪家得了什么宝的,反正都先紧着叶琅书这边送来。这姑娘既是他们的寨主夫人,又是个真心实意待人的好姑娘,还帮他们管那群一个不注意就上树下河的皮孩子。他们待她好,自然也是应该的。
今天到叶琅书去学堂教那群小孩子认字,沈缚山怕她一个人累着,就让陆鸣和她一人一天换着来。不过今天陆鸣有点事情,叶琅书左右也没什么可忙的,就打算去把陆鸣今天的课给上了。
可她刚走到学堂外面,就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叫声,叶琅书吓了一跳。她看学堂里压根儿没人,心知这群孩子以为陆鸣不来所以跑去玩了。
叶琅书抬脚就朝刚刚发出叫声的地方跑了去。
“叶姐姐!叶姐姐!你……你快过来看看,糖葫芦他刚刚从树上摔下来了!”
叶琅书刚跑过去,就一窝蜂围了一群小孩儿过来,叽叽喳喳地跟一群小麻雀似的。
叶琅书闻言连忙朝地上正抱着腿哭闹的小男孩儿跑了去:“糖葫芦你怎么样?”
这糖葫芦是寨子里出了名的调皮捣蛋,稍不注意就能闯祸的那种。这孩子的爹在他还在他娘肚子里的时候下山劫财,结果就没能回来。他自小就没有亲爹管教,他娘亲身子又不好,实在没什么心力去管教他。这孩子也就越来越无法无天,上房揭瓦下河捉虾的,一天比一天混。寨子里的其他人家也知道他们家情况不好,就算糖葫芦真怎么了,也只能把他拎回去,让他娘好好管管。
这一来二去的,糖葫芦娘的身子也越见不好,连徐伯都没什么办法。
“叶,叶姐姐,我腿疼,腿疼!”
糖葫芦今年不过才七岁,从那么高一棵树上摔下来能不出事儿吗?到底只是个小孩子,摔了腿又流血的,实在是害怕,一看到叶琅书就忍不住放声大哭,一边哭还一边道:“叶姐姐,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啊?”
“胡说什么呢!你别动,叶姐姐带你去徐伯那儿啊。”
叶琅书听见糖葫芦这么说,急得直皱眉头,把他直接抱了起来就朝徐伯那儿跑,还不忘让剩下的小孩子们去告诉沈缚山。
“你们去叫你们缚山哥哥,说我带糖葫芦先去徐伯那儿了,小荷花记得去告诉唐婶婶一声。”
那几个小萝卜头听了叶琅书的话纷纷跑去找人,剩下两个迈着小短腿跟在叶琅书身后,还虚虚做出一副要接人的动作。
“徐伯——徐伯,您快出来一下!”
叶琅书一路小跑把糖葫芦抱了过去,在院子里没见到徐伯人,便抬了嗓音高声叫了几声,跟着叶琅书跑过来的小萝卜头也叽叽喳喳地跟着喊,徐伯这才急吼吼地从屋子跑了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叶琅书抱着个孩子,当下就知道肯定又是糖葫芦这个捣蛋鬼!
“徐伯,糖葫芦从树上摔下来了,嚷嚷着说腿疼,我估计是腿给摔断了,麻烦您赶紧看看。”
徐伯一听这话,也不急着先骂糖葫芦这调皮捣蛋的了,连忙把人从叶琅书怀里接了过来抱到屋里。
“这孩子就是一点不长记性!那树那么高,是能随便爬的吗?”
糖葫芦痛得直哭,徐伯摸了摸那孩子的腿,还真是被摔断了,忍不住出言责备了一句,又让叶琅书帮他把搁在柜子上的剪子和药箱拿来。
叶琅书应声把东西拿了过去,突然想到自己院子里种的已然长成的药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块玉佩的缘故,她种的药草长势惊人,这才几个月过去,原本她就带了几株回来,可现在竟然成延绵之势,在院子里长了好大一片出来。叶琅书怕再长就长到路上去了,特意重新辟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全挪了过去,结果挪过去全都活了,还越长越好。
叶琅书可是知道当初在山上采的那些药草到底是有多管用的,可寨子上的那些草药是重新移植的,也不知道药效会不会受到影响。
叶琅书低头又看了眼自己的手,若是失了药效,也不知道她的血还管不管用。
“徐伯,我前几个月从山里带回来种的药兴许能派上用场,我先回去拿点药草来。”
叶琅书说完这话就跑了出去,徐伯也忙着给糖葫芦这熊孩子接骨,只草草应了一声就随叶琅书去了。
叶琅书一路小跑去了自个儿栽种草药的地方,哪儿离她住的院子不远,地方又大又空旷,平时也没什么人去。沈缚山听到叶琅书要栽什么花花草草的就让人围了起来,专门给她种东西。如今放眼望去,竟满地都是平日难得见到的珍稀药草。
叶琅书随手扯了些治疗跌打损伤、活血化瘀的药草,拿在手里仔细瞧了瞧,发现自个儿手里拿着的药草和当时在深山见到那些一样,面上都附着一层淡淡的绿色荧光,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不怎么能注意到。
叶琅书这才想起来,她当时把这些药草移植过来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手,血就滴在了土里,还有不少药草身上也被滴了几滴。
兴许就是因为这样,这些草药才长得这么惊人,药效也似乎没有半点减退的样子。
叶琅书心中一喜,又多采了几株,连忙又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