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月事带都是新的,你先用着,我到时候再给你送些过来。
“下次要是再疼的话就叫婶子过来,婶子给你揉肚子。”
张婶在路上听到沈缚山的话之后就猜到叶琅书是小日子来了,回去有些匆忙地拿了张月事带,又拿了一套衣服过来。她刚刚又给叶琅书揉了一阵儿小肚子,暂时压下了她的疼痛。
叶琅书脸色通红地站在张婶面前,手指都搅在一块儿了,想要沈缚山身上可能被自己弄脏了,就羞得抬不起头来。
“谢谢张婶,可是……张婶,他身上好像被我弄脏了……”
张婶收拾软塌的动作顿了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叶琅书嘴里的他可不就是沈缚山。
沈缚山是一路抱着叶琅书过来的,身上能不弄脏了吗?
“张婶你帮我给他说一声,你让他换下来我会帮他洗干净的。”
叶琅书咬着下唇,抬头看了张婶一眼,又连忙把张婶怀里抱着的脏衣服抢了过来:“这些我会自己洗干净的,不会麻烦婶子。”
张婶见叶琅书这模样有些心疼,姑娘家来了月事最是娇弱不过的时候,哪里还能洗衣裳。
“你都喊我一声张婶了,我这做婶子的难不成都不能帮你洗两件衣裳?你这几日就先安安心心养着,大不了你以后帮我洗两件来还。”
张婶把衣服又拿了回来,伸手摸了摸叶琅书冰凉的双手,越发心疼眼前这看起来娇娇柔柔的小姑娘。
听大虎寨主抢的是个新嫁娘,可小日子怎得会离大喜日子这么近?怕也不是个受重视的。
张婶不动声色地压下自己心中的疑虑,突然想到沈缚山的衣裳,眼睛转了转:“只是寨主的衣裳平时都是自己洗,可这偏偏被……”
“婶子你让他脱下来,脱下来我洗干净了就还给他。”
叶琅书听到沈缚山要自己洗衣服,脸色就更红了,若当真让沈缚山洗他袖子上的脏东西,她怕是羞都要羞死了!
张婶见叶琅书这娇娇俏俏的模样,脸上有几分欢喜劲儿,拉着叶琅书的手就走了出去。
叶琅书一走出去就和沈缚山撞了个正着,晃眼间就瞧见了他衣袖上那一块儿深色,那双又大有圆的杏眼颤了颤,哪里还敢再对上沈缚山的眼睛。
“寨主,小叶让你把衣裳脱下来她给你洗干净了再还你。”
张婶儿是个大嗓子,又怀着点坏心思,这声音就压根儿没有放低的意思,惊得叶琅书连忙扯了扯她的袖子,一张脸涨得通红,下意识地就跺了跺脚,低声叫道:“婶子!”
倒是比先前多了几分鲜活气儿。
沈缚山盯着叶琅书通红的脸看了看,心中暗道:“原来她姓叶。”
“这件衣服我不急着穿。”
沈缚山动作飞快地把自己身上那件还染着叶琅书血的外袍脱了下来塞到她怀里,又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叶琅书愣了一下,过了会儿才明白他这是告诉自己不着急洗。
她咬了咬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看着沈缚山,低声说了句:“谢谢。”
沈缚山脸色冷淡地“嗯”了一声,原本想把叶琅书拉过来,可想到她现在身子虚弱,便没那么粗暴。
“张婶你先帮我把她带回我那儿吧,我先去煎药。”
沈缚山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了,叶琅书怀里抱着他的衣服,看着他只穿一件单衣的背影,难不成……他都不怕冷的吗?
张婶把叶琅书带回沈缚山的屋子之后就走了,这寨子里这么多人都等着吃饭,她也不好继续在叶琅书这儿耽误这么久。
刚刚张婶儿给她按了几下肚子只是暂时延缓了疼痛,这没过多久叶琅书就又痛了起来,嘴巴也干得厉害。
她看了看屋子,掀开被子起身就朝屋子正中的那张大圆桌走了过去。
叶琅书给自己倒了杯茶,也没在意这茶是冷的还是热的,嘴唇刚碰到茶杯呢,就听见一阵开门声儿,她下意识转头看,发现是端着东西进来的沈缚山。
沈缚山撇了叶琅书一眼,见她正在喝水,想到徐伯刚才说的话,他皱着眉头走了过去,把东西往桌上一放,直接夺过叶琅书手里的杯子。
“徐伯说了你这几日最好不要喝冷的东西。”
叶琅书抿了抿嘴,觉得小腹又开始绞痛起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沈缚山看她这个样子,脸色依旧冷淡,可却突然把叶琅书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叶琅书人还没反应过来,沈缚山就端着刚刚端来的那碗黑乎乎的药走了过来。
“这是刚刚煎好的药。”
沈缚山顿了顿,用瓷勺舀了一勺喂到叶琅书嘴边:“喝了就不会痛了。”
叶琅书闻言攥了攥被子,伸手就想自己接过来喝,却被沈缚山给躲开了,勺子离她的嘴唇又近了几分,无声催促着。
叶琅书犹豫了一会儿,双唇微张,把药喝了下去。
可眼睛却不知道怎么的,眼睛有些热热的。
叶琅书喝药很乖,即便这药又腥又苦,沈缚山闻了都觉得不舒服,可她却不哭不闹地把药给喝完了。
沈缚山把勺子放回了空碗里,犹豫了那么一会儿才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来。
“老子不爱吃这种甜腻腻的玩意儿,你吃吧。”
叶琅书略显慌张地接了过来,那油纸包一下子就打开了,里面竟是闪着诱人光泽的各色蜜饯。
她以前只看叶琅琳吃过,她从未想过自己竟也能吃到……
“你……”
“吃了就赶紧睡觉”
沈缚山见叶琅书想说什么,随手拿起一颗蜜饯就喂进了叶琅书嘴里,他略带冰凉的指尖碰到叶琅书柔软又温暖的双唇,让微妙的触感让两个人都愣了愣。
沈缚山僵了一下,轻咳一声把手收了回来,沉声道:“等我处理完事情就会过来,你先睡会儿吧。”
沈缚山说完就拿着空药碗起身,可刚转身走出两步就被叶琅书叫住了。
“沈,沈缚山!”
叶琅书咬了咬下唇,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这样叫沈缚山的名字。
“谢谢你……”
叶琅书的声音又轻又低,眼睛却一直盯在沈缚山身上,她原本以为土匪寨里的人都该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那种,可是她在这儿却有饭吃,生病了还有人带她看大夫、给她煎药,甚至还亲自喂她喝药。
还有眼前的沈缚山……
虽然时常凶她,时时威胁她,却从未对她动过手,甚至还会喂她吃饭,喂她喝药。
叶琅书这么多年来在叶府的生活,竟还比不上在这里的一半。
“嗯。”
沈缚山十分平静地“嗯”了一声,头也没回便走了出去。
叶琅书看着沈缚山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高声道:“我叫叶琅书——!”
“口十叶,琳琅的琅,书画的书。”
沈缚山的背影一顿,嘴角翘了起来,沉声应道:“我知道了。”
叶琅书……真是个好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