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奇怪的马车
桑酒酒2020-07-31 13:363,149

  又一只机关信鸽飞到王宫,它的脖子上悬挂着一根红绸绳。

  有宫人见了,急忙拿机关弓弩去驱逐,因为这只信鸽上面没有棨符,虽然如今机关信鸽大行于世,无论何时何地联络方便,按照规矩,这样的机关信鸽不能放它飞进王宫。机关弓弩射出的小石子“嘣嘣”打在那只信鸽身上,它受到攻击,扑腾了几下翅膀,准备换个方向飞走。

  “你们等一下。”

  绿丝偶然经过,看到机关信鸽脖子上悬挂的红线,立刻阻止了宫人的行动,“你们让它飞下来。”

  一个宫人道:“绿丝姑娘,这样没有棨符的信鸽,是不能让它进宫的,棨符是送信人的身份,没有棨符,它就是来历不明,王宫这样的地方,如果随意就让一只信鸽飞进来,那么一定会有许多隐患的。”

  “让你们拿下来就拿下来,你们不认得,那根红绳便是棨符。”

  几个宫人只得将信鸽取下来,绿丝取出它腹中的信件,果然不出她所料,是红线写来的,“绿丝,这是我放出去的第五只信鸽了,如果它还没有找到你,我一定会死的。我需要新的供体,十具左右,当然了,如果你能帮我弄到更多的供体存在这儿,就再好不过了。”

  绿丝赶紧合上了信,生怕旁边的宫人瞧见,然后拿着那封信去找黑泽。

  世事有时候真是神奇,比如你想见什么人,只要心里念叨的次数足够多,有时候还真的可以见到。

  快要入秋了,到处依然散发着炎热的气息,不过那热度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一到晚上,便能够感觉到丝丝凉意来。此时季节,界河的水非常平缓,也不那么混浊了,甚至还看得到水上倒映着的蓝天白云,但因为水流在动,使得那些蓝色和白色看起来零零碎碎。雍和其楠坐在界河岸边,这一天河上的行船不少,有高官贵族的华丽大船,也有平民百姓常坐的轻舟小船。

  雍和突然想起了澡雪,这往来如织的船当中,会不会有一只上面正站着那个美丽清雅的女子呢?想到这里,雍和便有些惆怅了,他多么想如同别的青年一样,在这个年龄里娶亲生子,然后在柴米油盐风花雪月里度过一生,可是他不能够,因为他的身世与那些平凡青年并不一样。命运中的许多无可奈何,都是从血液里带来的,许多原来可以各自美好且平安相处的人,会因为祖辈们的恩怨,而从一出生起就背负着种种使命。

  “开工开工!大家都起来!”

  伴随着这个声音,雍和其楠还有许多穿着粗布短衣的汉子纷纷站起身来,他们皆是这河岸边的短工,每当有货船靠岸,他们便负责从船上扛下货物来。

  “是你?”

  身后响起了一个清婉的女音,雍和肩膀上扛着两袋米,艰难地回过头去,竟然真的是她,风和园的澡雪。他没有说话,因为她的表情,似乎不是熟人见面了打招呼,而是诧异疑惑的,让他感觉她的目的是想又一次揭发自己的身份。

  “你,还好吧?”澡雪见他不吭声,又问道。

  雍和说道:“如果你不想置我于死地,那我可能就很好了。”

  澡雪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明白雍和的意思,她摇摇头,微微叹气,“世道不一样了,你们不过是身份罪人,在如今的世道啊,却有一些真正的罪人,他们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却一直逍遥于律法之外。现在风和园的力量十分微弱,于对于这些真正的罪人,却拿他们无可奈何。”

  雍和一笑,“所以澡雪少主的意思是,你现在把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真正的罪人身上,对于我这种‘身份罪人’,就直接忽视,对吗?”

  澡雪正准备说什么,这时候几辆马车从船只上驶下来,径直朝着岸边的大路走去,澡雪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立刻对着渡口的几个士兵喊道:“界河两岸往来的所有船只都要被搜查。一般是先在对岸渡口搜查一遍,感觉没有问题就放行,到这边靠岸时候再搜查一次,感觉没有问题再让上岸。为什么刚刚那几辆马车全部都没有经过搜查就放它们上岸了?”

  渡口的士兵道:“那是上头的命令。上头让快点放行,我们也只昨遵命了。你要是不服,你到王宫里去告状好了。”

  这时候,澡雪突然发现,其中一辆马车驶过的地方,有两滴新鲜的血。

  她暗自吃惊。这看起来很不正常的马车竟然不被搜查,而且还是上头的命令,这件事情实在蹊跷。她问道:“也就是说,这几辆马车是王宫里的人在乘坐?”

  那士兵不耐烦地挥挥手,“对不起,无可奉告。你如果感觉看不下去,就直接去王宫告状。”

  看到澡雪准备朝那几辆马车追去,雍和大喊道:“澡雪姑娘,别追了,你会有麻烦的。”

  这话仿佛一句谶语,天黑散工的时候,雍和便收到了一只机关信鸽,里面是澡雪的求救信,信上一个名字一个地址,外加上“快来救我”四个字。

  晚上,明月当空,雍和走出船仓,看了一会儿月亮,又低头看着黯蓝色河水上的明月光,水流把一片白光切成许多片奇怪的模样,有一部分月光还随着水流在跳动着,它们多像他此时破碎摇曳的心绪。雍和举目四望,但只见到一片茫茫夜色,孤独的青年,即将踏上一条凶险的路途,他的命运就要变得很不一样了吧。雍和转身从船仓里倒了一杯浊酒来,他很少喝酒,但这个晚上心情不一样,喝点酒或许就什么都不怕了。他从蓝黑的夜空望向月光盈动的河面,白瓷酒杯里的酒微微荡漾了几下,夜风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笛声,是一首无限凄哀的曲子。

  雍和凝听了许久,然后对着天上的一轮明月,举起了酒杯。

  杯中酒饮尽,雍和把酒杯扔到河中,然后从船上走下来,船舱里还有一些熟睡的短工,一天的重活下来,他们一沾枕头便睡到大天亮,雍和的起身与离开,没有一个人察觉。当然了,他的秘密行动也没有告诉其楠。

  大概走了三里多的路,月亮已升至当空,隐隐感觉到有露水打在身上,额前的头发湿了一片。其实收到求救信时,雍和第一反应是惊讶,因为自己与澡雪的关系,应该是“怨”多于“恩”的,她家在河誓王朝时曾一度为显贵,所谓树大根深,即便现在贫穷没落了,风和园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既然如此,澡雪少主有难了,为什么会想到跟他求救呢?

  拿着那密信看了好一会儿,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距离她较近。

  前面的屋子里有灯光。

  雍和停下脚步,这都半夜了,屋子里还点灯,实在是引人注意,他拿出那封密信看了看,“大概,就是这里了。”

  伸手敲了敲门,门很快就开了,门里站着一个汉子,粗布短衣,脸色黝黑,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雍和,连问都不问一声,直接说道:“进来吧。”

  如果这时候,雍和能够稍微多思考一会儿,也许就可以避免接下来发生的事,只是当时他满脑子都是澡雪的安危,听到汉子的邀请之后,只是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情况,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马上就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在这进门的屋子旁边还有一个更大的房间,里面绑着许多人,他们全部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头深深地垂下来,一些人身上还有血迹,似乎受过伤。而在这些人的旁边有一张椅子,里面捆着一个年轻女子,整个身子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布块塞住,看到雍和走进来,那个女子一副惊讶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怎么会来?”

  那女子便是澡雪。

  雍和笑着对她摇了摇手里的信,算是解释。

  澡雪看着雍和手里的信,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然后她拼命地摇头。

  那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拿着几页纸走向澡雪,然后猛扇了他几个耳光,“这《灭巫书》是你写吧?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跟别人作对,你以为你是谁啊?”见澡雪不说话,那汉子又猛扇了她几个耳光。

  雍和怔了怔,“这就奇怪了,信不是你写的,还会是谁?难道……”想到这里,雍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如果是这里的人伪造澡雪的书信,骗自己来到这里,那么这屋子里肯定有个局等着自己钻。这时候,雍和突然感觉头有点晕,眼前很多东西在晃动,他的目光落到桌上那两只燃烧的油灯上,火苗跳动得更快,隐约有香味散发出来。

  雍和突然明白了,这大半夜的点灯果然不是什么好事,那灯油里放着致晕的药呢。“大事不好,我感觉自己要折在这里了。”他一面想着,迅速转身就要逃,却“咚”的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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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城织雪,有士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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