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余年本来以为等热搜降下去了就没事了,她的生活轨迹又能恢复正常。却没想到杉来的粉丝尤为执着,接连几天,她家门口都贴满了辱骂的话语,甚至还被砸上了鸡蛋,到了晚上基本上就发臭了,邻居告诉她说,本来自己要阻止的,结果她们把他们家阳台上的花用开水给烫死了。
邻居家有小孩子,怕小孩子出事,一来也待在屋内,没有管任余年的事。
“余年,你还是搬家吧,这样下去别说你,我们也快承受不住了。你上班之后,她们就在你家门口大喊大闹,噪音太大了……”
邻居说得委婉,任余年和他们住了三年,自然能够理解。思来想去之后,她还是搬了家。
换了处离酒楼近的地方,任余年到清净多了,至少这段时间没有人再来打扰她了。
这天,任余年正在处理刚从国外空运过来的鱼子酱,就接到了傅时遇的电话:“你在哪?任余年,你又想逃吗?”
他的声音显得很是急促,像是刚刚经过了一场运动,就连最后的尾音都在颤抖。
任余年很久没有见到傅时遇这样歇斯底里了,心里惊了惊,双手下意识地放下:“啊……?”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工作。”
“我来找你。”
“诶……我还在上班呢……”任余年话音未落,傅时遇就挂断了电话。
田长青刚好走过来,问:“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没有……”
任余年也有些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向田长青交待了几句,就到楼下接傅时遇了。
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她就认出了他那辆黑得发亮的车,他将车留给侍者停靠,大步朝任余年走来。
傅时遇唇角微抿,额间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在郁结的眉间凝结,平白看得她心跳加速。
她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算算也有两个星期了,这两个星期内,她遭受了太多恶意,几番想要倾诉,却又止于唇齿。她始终不希望这些事情干扰到他。
原来想念一个人的时候,竟可以变得如此脆弱。
任余年眼眶有一瞬的濡湿,傅时遇长臂一伸,就将她拥入怀中。久违的拥抱里裹挟了淡淡的清香,傅时遇将头埋在任余年颈间,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心间的空缺便被填满。
“我好想你。”
傅时遇说。
任余年轻声‘嗯’了一句,傅时遇有些不满,“你不是该说‘我也想你’吗?”
任余年望着他 ,眸子晶亮,“我也想你。”
没想到任余年会如此乖顺,傅时遇愣了愣,旋即捏了一把她的鼻尖,“怎么忽然搬家,都不告诉我一声?”
“我搬得比较急,然后你工作又那么忙,我就想着等你回来了再告诉你。”
“再忙都没有你重要。”
傅时遇打断了任余年的话,“你不知道,当我从你邻居那得知你已经离开的消息后,我整个人都是崩溃的……这种恐惧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任余年,答应我,以后不管做任何决定,都不要那么突然好吗?”
他的语调放得很轻很轻,就像是在对一株已然盛开的蒲公英说话,只要稍微大声些,就会随风散去似的。
“我真的……很害怕。”
此时的他,脆弱、委屈,又无助,像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幼犬,望得任余年心尖发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道:“我以后什么事情都告诉你好不好?”
“不够。”
“嗯?”
“我说,不够。”傅时遇抬眸,就那样撞入了她心底,沉声道:“不是‘告诉我’,而是我们一起商量。我不想继续当一个被动的接受者,我们既然决定了要在一起,今后就要一起面对很多事情,你不再是一个人,因为我永远在你旁边。”
任余年眨了眨眼,感动的情绪弥漫上来,可话语却脱口而出:“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啊……”
傅时遇笑了笑,表情放松了许多,“我不是一直在等你吗?只要你用意,我们就在一起。”
“那也太没仪式感了……而且大学的时候,我就是这么被你忽悠过去的。”
任余年嘟囔着,傅时遇敏锐地从小家伙的语气中嗅出了一丝不满,明白了她的意思后,他忍不住发笑。
原来是在暗示他,觉得不够浪漫吗?
傅时遇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却不想让她那么快发现,装作漫不经心道:“是谁忽悠谁?被我忽悠之后,收获了一个这么优质的男朋友,难道赚的人不该是你吗?”
“哼,虽然是这样没错,不过哪有你这么自恋的?”
任余年差点就要被傅时遇给绕晕了,别过头不准备理他,头却被某人给掰了过来,强迫她直视着他那双锐利又温和的眼睛。
“我不自恋。只是想在你面前表现得自恋一点,好让你有吐槽的点,不然……”
任余年被傅时遇哄得一愣一愣地,问:“不然什么?”
“不然你就腻了,然后就不要我了,那我岂不是太亏了?”
任余年心里跳了一下,呼吸骤乱。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只露出一双眼睛,傅时遇随便一个眼神也足以让她沉醉。
这个男人太有诱惑力了。
尤其是成为歌手之后。
任余年:“我真怀疑你们公司是不是单独带你进行了什么训练,好让你能将甜言蜜语信手拈来,用来撩粉丝再合适不过了。”
傅时遇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笑得哑然:“首先,我们公司可没有这样的培训,我只是一个歌手罢了,又不是什么国民老公人设。其次,就算前面的假设成立,我真学了那些课程,一定会拿来撩你。”
“那粉丝怎么办?”
“当然是由夫人来哄啊。”
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从任余年的角度看来,却分明是十足的宠溺,撩得她双颊发烫,少女心砰砰跳个不停。
任余年想,傅时遇千万不要去进行这类的训练,不然她可能会每天脸红一百次。
两人还想说些什么,就望见酒楼前方一阵骚动,似是有歌迷认出了傅时遇,正在激动地往这边赶来。
任余年下意识按了按傅时遇的头,拉着他往酒楼里跑,两个人乘电梯一路狂奔,最后来到了员工更衣室。
任余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两个人在逼仄的空间内,只剩下了彼此的呼吸声。
傅时遇压低了声音问:“你带我来的,嗯,应该是女更衣室吧?”
任余年:“……”
只顾着逃了,脑子有点不在状态。可是现在出去的话,恐怕也会被粉丝围观,到时候或许会影响酒楼的秩序。
任余年正纠结着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外面就走来了几个女员工,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响格外清脆。
傅时遇背抵在门边,向任余年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现在出不去了。
任余年深吸口气,祈祷外面的人赶快离开,却不想她们愉快地聊起了奢侈品代购,一堆英文名字,任余年一个牌子也不认识。
她微微侧眸,就看到傅时遇将袖口解开,露出紧实的手臂线条,腕骨的轮廓十分干净,像是瓷白的玉器,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下。
傅时遇伸出手,将口罩取下,或许是口罩太紧的缘故,他的下巴都被勒得微微发红,鼻尖像是被浅色的染料轻轻点了一小块,带着某种可爱,像极了动漫里的人物。
重点是,他摘口罩那一瞬间的眼神带着一股孤傲的冷淡,让人想到黎明前夕灰白的天空,禁欲至极。
任余年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偏过头听着外面的声响,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偷偷瞟向他。
傅时遇蓦地凑近她耳廓,似是不经意间触碰了一下,那小处地方便像是点燃了火一般,绵延出一片绯色。
他哑声询问:“你刚刚,舔嘴唇干嘛?”
“我……我、我没有!”
任余年急忙否认,傅时遇却像是化作了耐性极好的豹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猎物,缓声道:“哦?可是我刚刚亲眼看见了某人舔嘴唇。”
“是这里太热了。”
“你穿的是长袖。”
任余年干脆不作声,低头看着脚尖,仔细地分辨着外面的高跟鞋声和谈话声。
傅时遇却忽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指腹摩挲着她垂落下来的一小撮秀发,“你最近换洗发水了吗?”
他怎么这都能闻出来啊?
任余年抿了抿嘴,不敢抬眸看他,生怕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他的脸颊。“之前的用完了,上次那个导演送了很多,我就拿回来用了。”
“哦,没有之前的好闻。”
任余年没说话,傅时遇顿了顿,又说:“导演也送了我一些,本来都放在箱子里装好了,不打算用的。看来有必要再翻出来了。我想和你用同款。”
傅时遇说到同款的时候笑了笑,鼻尖若有若无地擦着她的脸颊,冰冰凉凉的,“其实我此刻最想……”
话音未落,温热的吻就落了下来,像是星星点点的光芒,落在任余年唇畔。
他未说完接下来的话去,却用行动证明了。
任余年身体猛然一颤,下意识往后退,然后身后就是更衣室的门了,根本承受不了两个人的体重。
傅时遇长驱直入,绵密的吻落下来,带着他身体的气息,霸道地席卷而来,让任余年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仿佛置身于柔软的棉花糖中。
甜蜜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