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如果聂安心细心一点，她就会发现慕扬的眼神已经清明了许多，可惜她忙着把慕扬身上的水珠擦干，然后还要帮他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想想怎么把他带到客房去，接着客厅还有一堆呕吐物在等着她去清理，她还有许多事要做，聂安心根本就忙到没时间去留意这细节。
“你衣服都湿了，这下不换身衣服都不行了，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帮你拿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聂安心说完就站起身，准备回楼上拿衣服，结果胳膊突然被人握住，紧跟着聂安心毫无防备地撞入一个怀抱里。
微湿的薄唇随即覆了下来。
聂安心被吻得一懵，无比惊讶地瞪大眼睛。
不给她任何机会退缩，慕扬用力按住她的后脑勺，唇舌霸道地掠过她口腔里他所有能触及到的地方，引得聂安心身心一颤。
这个熟悉的吻，让聂安心想起过去的许多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她曾经沉迷在其中的回忆……
被蛊惑到的聂安心，缓缓闭上眼睛，用她青涩而又笨拙的吻技，害羞地回应着慕扬。
慕扬受到鼓舞，不由自主地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吻得如痴如醉，聂安心渐渐忘了自我，许多回忆随着这个吻在眼前一闪而过。
忽地，一道白光在聂安心的脑海里闪过，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猛地睁开眼睛，一把用力推开慕扬。
聂安心因为心中气愤，使上的是全力，慕扬被推得猝不及防，身子往后一仰，后脑勺重重地磕在瓷砖上，发出好大的声响，刚刚清醒了一些的大脑这下又发昏得厉害，还想吐。
听到响声时，聂安心就后悔了，可是手才伸到半空，却又生生地忍住。
她忘不了慕扬刚才喝醉后，还惦记着厉梓晗的样子……
她真的没办法，不嫉妒，不去恨……
不想哭的，但是聂安心的眼泪已经开始在打眶里打转，鼻头发酸，眼眶发涩得难受。
“我去帮你拿衣服。”
扔下这句话后，聂安心就逃一般地转身走了出去。
慕扬吃疼地摸了摸头部撞到的地方，非常幸运地摸到一个隆起的小包，盯着聂安心转身走出洗手间的背影，目光渐渐变得深沉起来。
慕扬脑子虽然已经清醒多了，可是发软的身子依然不听使唤，最后慕扬在聂安心的帮助下，成功换上一套干净的睡衣。
说到这个换衣服，聂安心的想法是：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这种事，太尴尬了……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慕扬可以说是全程配全，聂安心让他抬手，他就抬手，聂安心让他抬脚，他就抬脚，听话得跟个小孩子似的。而且他也没有开口废话过一句。
问题是那双眼睛，不管聂安心做什么，他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看得聂安心那个叫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心律不齐、心情紧张、压力山大、甚至恼羞成怒。聂安心中途有好几次想翻脸不理他，可是一看到慕扬那些软趴趴又有气无力的样子，她就又狠不下心，舍不得……
对此，聂安心在心里大骂了自己好久。
至于慕大老板嘛，他认为这种事往后可以多来几次。
目标明确，动机不纯，其他的意领神会就行。
这样子折腾来折腾去，等慕扬换好衣服上床，聂安心处理完客厅的呕吐物重新躺下，已经快接近凌晨4点。
好在慕扬是真的累了，一沾到床没多久就睡着了，聂安心这才有时间赶紧把客厅和脏衣服处理下。
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聂安心早上6点半准时被闹钟吵醒了。
她头痛得要命，这是昨晚折腾了大半宿，睡眠不足所引发的后遗症。聂安心睁着眼睛在床上醒了下神后，这才起身。
聂安心起床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刷牙洗脸，而是跑到楼下去看慕扬。
慕扬睡得很熟，为了让他可以再多睡一会儿，聂安心把窗帘拉上，不让阳光照射进来，又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才退出房间。
聂安心重新回到楼上洗漱一番，然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去上班。
虽然小林昨天包了些饺子放在冰箱里，弄一下就能吃，不过聂安心没有胃口，打算到警局的食堂随便弄点豆浆小馒头应付一下就行。
中午的时候，聂安心接到慕扬的电话。
“慕总。”
客气而又生疏的语气，让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下。
慕扬说道：“昨晚是你照顾我的？”
可能是因为昨晚喝了酒，又熬了夜，慕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不似往日那般明亮，不过却另有一番味道。
聂安心不明白他问这句话的意思，不过还是实话实说：“是的。”
反正就只有他们两人住在那里，像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聂安心也觉得没有撒的必要。
“辛苦你了。”
慕扬的心情好像不错，声音竟然透着一点……笑意？
不过这个想法才在心里转一下，聂安心脸色当下一变，她发现自己的情绪、乃至焦点，又开始围着慕扬打转，这让她禁不住产生危机感。
聂安心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又会深陷泥足。
她有点心不在焉地回道：“这没什么的，就算是碰到别人，我也会这样做的。”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半秒钟，才不冷不热地挤出两个字：“是吗？”
聂安心眉头微微一挑，根据她对对方的了解，慕大老板的心情似乎又晴转多阴？
不过慕扬心思太难猜了，聂安心根本就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她甚至把自己刚才说的话来回思考了一遍，想看看是不是自己一不小心又得罪他了？可是想来想去，她都不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何不妥。
聂安心小心翼翼地问道：“慕总特地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吗？”
慕扬说道：“不是，今晚有个酒会，想你陪我去参加。”
聂安心皱眉，心里有些反感：“是工作之一吗？”
慕扬从她这句话中听出另一番含义，声音不由地又恢复了惯有的冷漠：“我以为这事我们之前就已经沟通得很清楚了，现在看来，你好像还是有些不明白。”
聂安心黯然地垂下目光，语气平静道：“我明白了。需要穿礼服吗？我的礼服还在公寓里，没带过来。如果需要，我可能得先回公寓拿下衣服。”
慕扬果断道：“不是什么重要场合，穿平时的衣服就行了，只要别太寒酸。”
聂安心想着自己身上这套衣服也不适合，一点也不顾及形象地说道：“那我也得回去洗个澡，忙了一天，一身臭汗。”
慕扬道：“酒会的举办地点是在市郊的一家假日酒店，到时在楼上开个房间就行了，衣服路上买，下班我去接你。”
既然他都已经安排好了，那还问她做什么？
“行，慕总决定就好。”
反正她不过就是个替代品，也没资格反对。
不过她难得的顺从，却让慕扬有一点不能适应。两人自认识以来，每次见面基本都是不欢而散，鲜少能够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说话，就算当初聂安心为了恒洋的事情来求他，姿态也是摆得挺高的。
就是这个称呼……
慕扬皱了皱眉，不满道：“我说过慕总不是你叫的，换一个。”
这个问题慕扬之前也提过，不过那时候聂安心一心只想跟他撇清关系，自然不想在称呼上费心思，甚至觉得越生疏客气越好，这样才能时刻提醒自己，要与慕扬保持距离。但是现在慕扬既然旧事重提，她也不能再故意忽视掉。
聂安心想来想去，最后挑了一个安全点的称呼：“慕先生？”
那边似乎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沉默了下后，问道：“为什么不是名字？”
这下换聂安心沉默了，她张了张嘴，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忍无可忍地讽道：“慕扬？还是扬？……我怕有人知道后会不高兴。”
慕扬本能一问：“谁？”
聂安心觉得他这是在明知故问：“你说呢？”
慕扬俊眉微地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