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滞不前的日子。
时间已经到了7月5日了，事情几乎没有任何进展。拟生体方面没有传来任何新的情报，令白子期持续低落的夏楚妍也几乎不再联系他。
这个看似不同凡响的夏日，明明有着魔幻而混乱的开头，却似乎要虎头蛇尾地结束。明天究竟会变成怎么样，白子期也不知道。
“网页又崩溃了。”还没到高考录取结果放榜的日子，查询网页已经崩溃了好几次了。白子期的手机也一直很安静，没有收到过EMS或者其他快递的电话。他在等的结果，一切似乎都还很遥远，却又像是在不停地往糟糕的方向发展，令人焦虑。
“什么也不做也不是办法……要不还是先联系一下学姐商量一下吧。”白子期拿起手机，手机却自己开始震动起来。
“季茗？”白子期摁下了接通键：“喂，怎么了吗？”
“……”对话对面沉默不语，似乎还是在犹豫着什么。
“如果是之前的醉酒的事情的话，我应该已经道过歉了吧。”前两天意外在街头碰到季茗，失恋的两人意外地点起酒来，酒量不好的季茗居然喝了一点就醉了。
“而且送你回家之前我都一直陪着，你没在颜艺面前疯言疯语，就别担心了。”
“……我也没说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
话筒里传来吸气的声音，似乎是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想说的是，希望你能帮我问一下颜艺究竟是怎么想的。”
白子期愣了一下：“对你？”
“没错。”
“为什么让我去？”
“以前我说过了吧，颜艺对你很够意思，所以我觉得你能够问出心里话。”的确，季茗曾经说过：即使减少其他人的好感也要帮他缓和场面，对于颜艺来说，这是非常难得的。
“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忙活一场。你是要请客，还是想让我帮你把楚妍约出来？”
白子期苦笑了一下：“不用了。我帮你去问。就明天吧，毕业典礼见到的话，比较自然一点。”
“……看来楚妍也是拒绝得够彻底的，让你都不想再约她出来了。”电话对面的声音有点复杂，似乎是欢喜，又似乎很苦涩。
“就差没有直接说‘不’了。”白子期喉间一阵酸楚，但还是压抑下去。
“那等毕业典礼之后我们再去喝一杯吧，明天成功的话就是庆功宴，失败的话就只好变成安慰宴咯。”季茗特地用欢愉的声音自嘲了一下，缓解了沉重的气氛。
窗户上忽然传来“咯咯”地敲击声。
白子期打开窗户，发现居然是百花。
“为什么要从这种地方进来？”白子期匆忙答应了季茗，切断电话。
“刚好到了楼下，就想着这么做试试看。”百花调皮地笑笑。
“请走正门谢谢。”
“开玩笑的。因为咲夜学姐以前很喜欢这么做，所以偶尔也想这么做一回看下好不好玩。打扰到你卿卿我我了？”
“没有的事。不坐下来聊？”白子期搬来两张凳子，坐在百花旁边。
“我在这里就好”，百花拍拍窗栏，悠悠地晃动着细长的双腿：“时间不多，我就单刀直入地问了。你在地鬼门事件那天，在做些什么？”
白子期慵懒地抬抬眼皮：“在家里玩电脑游戏，你对这个有兴趣？”
百花游刃有余地笑笑：“然后还出门了，对吗？”
“对啊，出去透透气，整天坐在电脑面前很闷的。”
“去星艺大厦透气？”百花调侃道。
“……想说什么的话，把话说完吧。”白子期察觉到百花的意图，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跟地鬼门事件有关，对吗？”
“什么……”白子期一下子愣住了。
百花盯着他的脸：“被戳穿的表情啊，看来我们都没猜错。”
“你在说什么呢。”白子期大汗淋漓。
“我对比了一下你在地鬼门事件当天的行程。发现星艺大厦附近的街头摄影机有拍到过好几张你的照片，而且都在事发时间之前不久。”百花拿出手机，将相册里的图片一张张地翻给白子期看。上面穿着休闲装，头发略显蓬乱的家伙正是他本人。
“但是很奇怪的是，并没有摄像头拍到你离开的时候的照片。所以我猜你当时就已经觉醒了，凭借着觉醒之后的力量从大楼里直接飞跃到其他建筑里面离开，是吗？”百花眯起了双眼，像是盯住了老鼠的猫。
“……你在怀疑我？”白子期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没有那么严重”，百花浅浅地笑笑：“但你至少没有跟我说全部。并且我也调查了一下你手上的地铁卡的乘车记录，发现有到星艺大厦附近的记录，却没有返程的记录。所以我觉得我的推断是合理的。”
“后来我打的回家了。摄像头偶尔没拍到我很正常吧。”
“这样啊……”百花并不失望，而是追问道：“那你还记得，我问你知不知道地鬼门事件的时候，你怎么回答我的问题吗？”
白子期摇摇头。
百花得意地扬起嘴角，重复道：“这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你们这样的家伙。谁知道它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做的手脚。当时你是这么说的。”
“……有什么问题吗？”
“没，我就想问一下——为什么你回答是‘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做的手脚’？新闻媒体也好，我也好，都从来没有说过那是个人为事件噢。”
“！”
白子期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攥紧拳头。
“看来已经承认了啊。”百花笑道：“那差不多该告诉我，你究竟看到了些什么了吧？”
白子期深深呼了一口气，背上的汗毛全部倒竖起来。那个噩梦一般的夜晚，又回到了他眼前，怎么逃都逃不开。
那苍白的、苍白的、苍白的獠牙。
那黑红的、黑红的、黑红的身躯。
那些畸形，那些扭曲。
那些宏大，那些壮丽。
那些绝望，那些渺小。
都像是血肉烙印般铭刻在他的脑海里。
“果然不想说啊。”百花叹了口气：“那至少你该明白，那天见到的飞虎，跟地鬼门事件也有关吧。在跟对方还没决出胜负之前，多一点资料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而且，很不幸的是，因为日本那边的突发事件，咲夜学姐已经紧急飞往东京了。剩下的烂摊子得我们来收拾。”
白子期无力地垂下头：“我知道了……”
百花的手机铃声响起。
“偏偏在这种时候！”百花不悦地咋舌，立刻接了电话：“什么事？”
“……我知道了。”百花收起手机：“下次再跟你说吧。我得先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