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蔡师傅捧着吃撑的肚子回屋睡觉,青芽把碗筷收起来准备去洗碗。
擎苍接过她手里的活儿,“你去休息吧,这些我来做。”
青芽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一回来就帮我洗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个多不会心疼丈夫的人呢。”
擎苍微微一笑,动作却强势地把她推到一边,“你心疼丈夫,我还心疼媳妇呢,再说了,这不是在家里吗,没有人看到的。”
青芽见他坚持,无法,只得给他让出地方来,转身去烧水洗澡,然而翘起的嘴脸却显示着她的好心情。
“你帮我看着锅,水冒泡了叫我。”青芽往灶眼里添了一把柴对他道。
擎苍视线扫过堆柴火的地方,“柴用得挺快。”
他临走前专门劈了一堆柴,如一座小山般堆在墙角,现如今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青芽点头,有点兴奋地冲擎苍道:“你不知道,我在家做出好几种新奇的吃食来,把方子卖给范掌柜,咱们又能得好多银钱!”
擎苍想到自己在省城中听到的风声,神色微微收敛,带着些许迫切道:“那咱们得早点把范掌柜请来卖了这个方子。”
“也不急于这一时啊。”青芽眨眨眼,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着急,他以前对这些赚钱的东西远没有自己执着。
擎苍觉得她还是了解一下比较好,“我去省城的时候看见瑞王招兵买马的告示,旱灾年间组建军队,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青芽捂住嘴巴,小声道:“你是说瑞王他要……”说着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擎苍神情严肃,眼底却带着忧虑,“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们要做好万全之策,况且之后还会有涝灾,多点银钱在身上就多些底气。”
“你今天上午去村长家就是为了说这件事?”青芽问道。
“嗯,我只悄悄透了那么一点,只让村长看着别让村里年轻人往外跑。”
“瑞王他是怎么想的啊?”青芽来这里光顾着吃吃喝喝了,也没怎么了解过这时代的皇族,青芽摇摇头,皇权相争,受苦的只会是百姓。
哦,对,她就是那个“百姓”的其中一个。
“当年身为庶子的皇帝登基,瑞王身为名正言顺的嫡次子本就不是心甘情愿,之前几年的安分不过是蛰伏罢了,如今怕是要变天了。”擎苍最后一句,也不知是在跟青芽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先帝的嫡长子,也就是瑞王的亲哥哥原本是万众瞩目的继承人,没想到一场痢疾就被夺走了生命,先帝大感悲怆,罢朝数日,不曾想这数日间竟能让自己的第七子,也就是当今圣上改了朝换了代。
锅里的水开始冒起小泡,擎苍收回思绪,把热水舀到木桶里,然后再提到浴房里。
浴房里青芽早就准备了凉水,兑好温水后见擎苍还在这里,青芽推他出去,“别在这儿待着,我要洗澡了,你快去洗碗。”
擎苍被她推到门外,看着她嬉笑怒骂的脸,心头一松,无论世道如何,他都会护好她。
青芽全身浸在热水里,身体的酸痛被无限放大,又被温水抚慰,舒服地趴在桶边喟叹出声。
热水熏得她头有些晕,摸着发烫的脸,青芽不用照镜子就肯定自己是满脸通红的。
取来新做的沐浴皂,青芽先在丝瓜囊上摩擦,搓出泡沫来这才往身上抹。
老的丝瓜囊晒干,丝瓜的天然植物纤维独有的网状结构使它有着很强的去污能力,质地也变得坚硬,遇水后则变得柔软,青芽挺喜欢拿它当沐浴球来用。
青芽喜洁,身上本就没多少污渍,顶多是出汗了身上黏腻,用沐浴皂打遍全身后,青芽缩回浴桶里洗掉身上的泡沫,再出来时用干棉巾擦去身上的水渍。
摸着自己快要及膝盖的长发,青芽用小梳子一点点捋顺,对自己这么长的头发她也是快要无奈了,不说平时梳理不方便,每次洗澡后梳头发也是项大工程,偏偏还不能绞了去,这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思想下,是要被人喷唾沫星子的。
把头发梳顺后青芽披散在脑后等着它自然干,长发还有这点不好,在没有吹风机的年代,头发干得太慢。
出了门,身上的水汽一蒸发,着实凉快,时不时还有小凉风吹过,舒服极了。
走到灶房见里面熄着灯,青芽一转身回了屋。
擎苍正在屋里看风扇的图纸,灯火下男人冷厉的眉眼也被熏染的柔和起来。
青芽从背后抱住他脖子,还带着水汽的头发扫过他的手腕,痒痒得还带着凉意。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青芽与他耳鬓厮磨,呼吸的热气打在他脸上。
擎苍把图纸拿到她眼前,好整以暇地问:“能看懂吗?”
青芽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线,喉头一哽,她上学那会儿理科最差了,连辅导班的老师都不愿意赚她的钱,直言没救了,她怎么可能看得懂如此繁复的图纸。
但她不想让擎苍小看了自己,遂还是外强中干道:“有什么看不懂的,不就是风扇吗?我还会造炸药呢!”说罢青芽就后悔了,她哪里会造什么炸药啊!
不料擎苍却对她口中的“炸药”很感兴趣,问她:“炸药是什么东西?”
青芽组织了下语言道:“嗯……和炮仗很像,火星一点,‘嘭’地一下能把周围的东西都炸碎,包括人。”
“那么厉害是用什么做的?”擎苍接着又问。
青芽怎么可能全清楚,硝石?硫磺?应该跟炮仗里的差不多吧,只不过剂量大了些。
想到什么,青芽眼睛一亮,之前她看过一部抗日神剧,八路军缺少武器,里面有一个留过学的男配就用粪水做出了炸药,好像是因为粪水里可以提取出硝来,而火药里的主要成分一为硝石二为硫磺,至阴至阳的两种成分一相遇便不相容。
“用粪!”青芽肯定道。
擎苍抽抽嘴角,“炸人家一脸粪啊?你是上瘾了吗?”
青芽不高兴地噘嘴,“这是你让我说的啊。”
擎苍二指夹住她撅起的嘴,“像个鸭子一样。”
青芽就用嘴去啄他,“你才是鸭子,你全家都是鸭子!”
“是,我全家都是鸭子。”擎苍朗声大笑道。
青芽冲他瞪眼,这是连自己也搭进去了。
“我不跟你说了!”青芽转身走到床边,摸了摸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我要睡觉了。”说着便脱去了外衣。
擎苍跟着熄灭了灯芯,“我也要睡觉了。”
“别跟我挤,你那边那么大的空地呢!”
“谁挤你了,我躺的好好的。”
“嘿,你别把腿搭我腿上啊!”
“我乐意,有本事你把我腿掰开,嘿呦姑奶奶轻点……”
青芽吹走手上的腿毛,哼了一声,以绝对的压倒性胜利把擎苍赶到了床的另一边。“老实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