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本草五味2020-07-31 13:403,210

  抱怨归抱怨,这些表面凶神恶煞的人内里却怯懦的很,不仅没有动手,甚至还让沈沉风查看了一番。

  喻袅袅怀疑沈沉风上辈子是长坂坡七进七出的赵子龙,而自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刘阿斗……滴溜溜跟着转了一圈,啥都没看出来。

  “还有什么线索吗?”喻袅袅终于没憋住,一回屋就先问了一句。

  “没有,看不出来。”沈沉风也正经地回答了她。

  “……哦。”

  喻袅袅领悟出了一个道理,自己离大佬,只差装模作样这一步。

  “放心吧,这些人都怕死,既然怕死,肯定会有保命的举措,我们静观其变就行了。”

  他们屋子里的热浪已经散了,沈沉风披着外衣站在窗前,外面的天色并不好,云低压着,像是有一场大雪。

  也许是经历得事情太多,周昱变得茶不思饭不想,喻袅袅安慰了他几句,但有时候这些难关是要靠自己闯过的,喻袅袅劝不动,也就随他去了。

  而沈沉风盯着周昱的时间却在一点点的加长,开始只是发个呆,但后来却成了半天不眨眼。

  喻袅袅搅和在里面,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想从周昱的脸上看出答案,沈沉风的脸上看出花儿。

  “……我……我有什么不对劲吗?”最终还是周昱开口,打破了这种迷之诡异的氛围。

  “你感觉如何?”沈沉风没头没尾道。

  “还行吧,”周昱下意识地将自己打量了一番,颇有点紧张地提问,“怎么了?我做错什么,还是招惹什么了?”

  “我就这么随口一问,”沈沉风见他不安,微微笑了笑,“没事。”

  沈沉风的猜测或直觉从没有错过,当外面飘下第一片雪花时,忽然有个棺材停放在了宾馆的门口。

  棺材上面留着气孔,喻袅袅偷偷去敲了一下,还是空的,也不知用来干什么。

  雪越来越大,四周安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喻袅袅有种自己聋了的错觉,她盯着沈沉风的双唇,想从那开合的美妙颜色上,“看”出什么声音来。

  经过了昨晚的事件,气氛好像更紧张了,楼上楼下都不怎么动弹,直到黄昏的时候,门口点上了火把,将那口棺材团团围住。

  棺材里好像装上了什么东西,抬着棺材的两个男人有些吃力,靴子踩在积雪上深深陷下去,而城市中的人则手掌着灯,静默无言的跟在后面。

  这应该就是两天之后预备发生的事,可随着异动频发,这些人再也等不下去,就只好将仪式提前了。

  “走,我们跟过去看看。”沈沉风披上了外衣。

  房间外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冷的喻袅袅一个激灵,再这么热寒交迫下去,说不定在这个世界里她就感冒了。

  经历过各种生死问题,却还没经历过小病小灾,喻袅袅居然感觉有些新奇。

  城市里的人并没有阻止跟踪,他们只是虔诚的跟着棺材,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喻袅袅猜着是祈求庇护或其他愿望,总之不是忏悔。

  这种世界里的人会忏悔……才叫奇了怪了。

  越往前的路喻袅袅越熟悉,正是通往出事工厂的。

  老远就看见那标志性的过膝杂草和钢筋水泥,冷风到了这儿忽的温柔起来,喻袅袅想起里头的遭遇,难免有点心怯,强撑着不让两条腿转个弯,把自己给拐回去。

  大概是感觉到了外面的温度,棺材里的东西不安起来,起初只是一些撞击,而后挣扎得原来越激烈,甚至发出了“哼哼”声。

  就这一点声音听来,应该是个年纪很轻的姑娘,十之八九被捆严实了,连嘴都堵上,正茫然无措的等死。

  “这些人要干嘛?”喻袅袅皱着眉。

  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加之离工厂越近,喻袅袅的体温也在随之升高,闷热和虚弱感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的血液在体内沸腾,真要形容这种感觉……就像喝了一口六十度的热水,忍还忍得了,但含在嘴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还撑得住吗?”沈沉风扶着她。

  那口棺材已经越走越远,眼看消失在通道的尽头,喻袅袅咬了咬牙,“没事,我们跟上去。”

  “等等,”周昱却在此时犹豫着开了口,“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这里的温度好像比之前还要高了。”

  周昱被加强得是嗅觉,他能闻到空气中细微的变化,沈沉风望了他一眼,“确定吗?”

  “不确定,但……我很害怕。”周昱的脸色呈现出病态的惨白,身体微微颤抖着,连指甲尖都失了血色。

  他的胆子一般,虽不大,但也差不到哪儿去,之前在庄园相识,周昱也勉强能独当一面,就算有什么特别难以接受的地方,他也绝不会失态成这个样子。

  沈沉风眼神一敛,当机立断,“走,我们出去。”

  他们一回头,有几个生魂者也就跟着出来了,但更多的不信这个邪,仍然随着棺材深入。

  喻袅袅嘴上逞着强,但沈沉风一说离开,她的腿脚瞬间快了一倍,倒腾着直扑门口,幸好周昱这次怂的更加厉害,居然还跑在喻袅袅的前面。

  “……”摊上这两个队友,沈沉风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就在这时,工厂周围的温度骤然升高,走得稍慢一点的人鞋跟瞬间化了,人当即黏在地面上,随着惨叫声,整条腿都被烫熟,接着是手臂,脖子……七窍流出脓水来,半分钟不到,活生生的人便熟透了死在工厂的门口。

  就这么短短的一步,就是生死之隔。

  那跟着顾梦泽的新人“呕”的一声,闻着熟肉味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就连喻袅袅都产生了一种“阿弥陀佛,吃素吃素”的恶心感。

  沈沉风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了周昱的身上,而周昱本人恍然未觉,他捂着胃半靠在废旧的钢筋上,还在庆幸方才的幸运,冲喻袅袅露出个苍白虚弱的笑容。

  毫无疑问,里面的人都应该死干净了,可顾梦泽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就是决定等一等。

  所有人靠着周昱的鼻子捡回一命,所以沈沉风也相信,顾梦泽的眼睛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果不其然,等周围的热浪重新消停下去,竟然从工厂里走出了一个少女。

  说是少女,其实年纪还要小一点,也就十二三岁,她的头发散乱着,这么冷的天就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睡衣,手脚上全是绳子割出来的伤口。

  她的表情相当的茫然,神色怔楞,手足无措的看着门口的这具尸体,但也说不上来多害怕,更像是一种司空见惯后的悲伤。

  少女驻足了一会儿,直到目光落在了顾梦泽的身上,她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压抑的悲鸣,像是瞬间找到了主心骨,眼泪不住地淌出来,“顾姐姐……”

  直到回了宾馆,顾梦泽将受惊的少女安顿下来后,喻袅袅才知道她名叫魏欣,正是工厂主人唯一的女儿。

  就跟玩游戏似的,在此之前,顾梦泽走得是另一条剧情线,她查看了关于工厂的所有信息,也就自然而然的去过了魏欣的家。

  “她爸失踪的时候,魏欣才几岁,还不记事。”顾梦泽不想打扰到少女休息,所以谈话的场所转移到了喻袅袅的房间。

  “但几年前,她的妈妈也失踪了,她四处查探,可所有人都开始装聋作哑,以至于这孩子的情绪很不稳定,甚至产生了幻觉,认为她妈妈早就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再凄惨的事实让顾梦泽说出来,都变成了新闻联播,特别官方。

  “那她爸妈到底去哪里了?”喻袅袅问,“今天的事不是第一次吧?”

  不管抬棺的人还是祈祷的人,表现出来的手法都相当的熟练,别说几年做一次法事,喻袅袅甚至怀疑,他们每年都要这么造孽。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顾梦泽道,“但我查过档案,这个城市,每年都有人口失踪,而且失踪的人都跟那件事有关。”

  一次两次纯属巧合,多了就是刻意为之,顾梦泽不需要说得太过明白,这房间里的人都已经猜测到了。

  周昱跟那新人的三观再次受到冲击,两人破罐子破摔的放空了自己。

  “我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喻袅袅看着自己的手指头。

  那种被火烧伤的疼痛还残留在她的记忆里,让喻袅袅回想一下都觉得遭罪。

  “他们应该是将人装在棺材里去祭祀的,不是烧死,是慢慢的烫死……这样处决祭品,会让他们早就疯狂的内心得到满足,那些因恶念诞生的黑暗也会随之收敛一段时间。”

  但这种做法明显治标不治本。

  病态的满足感会随着时间和次数而慢慢消耗殆尽,所以祭祀的频率也会越来越高,但那令人生畏的黑暗却收敛不了多长时间……

  又或者,这些人根本不知道黑暗是恶念,还擅自揣度君子心,将受害者当成了要人命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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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人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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