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鲤轻车熟路带河瞳与柳姑娘来到碧山派大门,被人拦了下来。
“在下文鲤,求见虚元真人。”文鲤拿出虚元真人的手令,递给守门的道士看,守门的道士好像换了一批,文鲤也没见过这些人。
那守门的小道士听到文鲤的名字时脸上颇为惊讶,又看见了虚元真人的手令,面露难色,但很快稳住了自己的情绪:“这位施主,要见虚元真人,请随小道来。”
见如此顺利,文鲤心中的防备也不敢放下,想到那个守门小道士的脸色,她不禁疑惑地多看了那小道士几眼,而那小道士已神色如常,瞧不出别样的东西来,她也就放弃去琢磨了。
那弟子也没有带错路,这方向,确实是朝剑隐阁。
文鲤向河瞳与柳姑娘使了个眼神,于是河瞳带着柳姑娘悄悄离开了,他们要去归一楼。
那弟子神色正常,乖乖在前面引着路,也不与文鲤攀谈,这会儿,河瞳与柳姑娘溜了也不知晓。
路上遇到了几个道士,他们权当文鲤是客人,其中也有熟人,但文鲤不敢打招呼,毕竟不是同一张脸了,这给她的感觉很微妙。
到了剑隐阁门前那弟子才发现柳姑娘与河瞳不见了。
“那两个施主何去了?”那弟子面色不太好看。
“他们有事回去了。”文鲤笑道。
这小道士满心里想的是文鲤,也不太在意这件事,只好作罢。他站在剑隐阁门前,望着文鲤越过一道又一道的门槛,直到消失不见,才松了一口气。
“那人是文鲤,快关门。”那守门的小道士颤着声音对剑隐阁的几个道士说道。
“礼仁,你可别瞎说!”一个道士不太相信。
“千真万确。”礼仁表情严肃。
有人见礼仁的模样不像是撒谎的,于是开始把门先阖上。
“义山,麻烦你去请掌门师父,义水,你去请越城师叔。”礼仁的呼吸变得有些快,他很紧张,又接着点了几个剑隐阁弟子:“我回三清阁请天鹤师尊,麻烦你走一趟三清阁,麻烦你走一趟桐灵阁。”
礼仁吩咐完就离开了,几个弟子虽将信将疑,见礼仁走了也撒开腿就跑,毕竟事关重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剑隐阁里,虚元真人正在打坐冥想,文鲤没有上前打扰,而是选择静静等候。
反而是虚元真人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先睁开了眼睛,文鲤的脸映入眼前。
“师尊。”文鲤跪了下来,朝虚元真人一拜。
“唉……”虚元真人叹了一口气。
文鲤站了起来,不解:“师尊何为叹气?”
“为师不是让你不要回来了吗?罢了罢了。”虚元真人望着文鲤,给的是警告,又怀着一丝庇护。
“师尊,弟子去了去了云起山庄,入了桃源,”文鲤双眼噙着泪,“红鬼告诉弟子,凶手是碧山派越城与岐山派江有春,没想到越城居然与岐山派的人勾结在一起。”
虚元真人听说她去了云起山庄,不禁一征,又听到他说的凶手的名字,确是神色如常:“胡说些什么?”
文鲤摇头:“弟子没有胡说。”
“快走。”虚元真人突然皱眉催促道。
“为什么要走?”文鲤回道碧山派,难免触景生情,心痛难忍,眼泪流了下来。
这时,很快有弟子上来请示虚元真人:“师尊,掌门真人、无极师尊求见。”
“嗯。”虚元真人应了一声,那弟子领了命,很快退了出去。
“一旦涉及他们的死,你就没了理智。”虚元真人无奈道,站起身来,从文鲤身侧经过,朝无极真人一行人迎了上去。
文鲤心中一颤,转过身去,一行人都在望着她,审视她,她像是待宰的羔羊,她看到了越城,恭恭敬敬地站在虚元真人身侧,神色温和,文鲤却觉得他在笑,笑得狡黠而奸诈,她忽然明白了过来,越城恶人先告状。同时又感受到一丝暖意,方才虚元真人,是护着她的,那她一定不会给虚元真人添乱。
“越城,你联合岐山派的江有春,杀了木随知与肖可。”文鲤看着越城,咬牙切齿。
越城却开口问她:“你是谁?沅儿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把这妖女拿下。”掌门李无忧发号施令,立刻有一干弟子围上来,紧紧将文鲤困在剑隐阁。
“越城,你这个小人,血口喷人!”文鲤再次怒道。
“你把沅儿杀了,取而代之,混入碧山派到底想做什么?”越城怒目而视,“她才十五岁啊!”
文鲤觉得越城虚伪,觉得他在演戏,她没有看到越城发掬在眼眶中的泪水,没有看到他因痛苦而攥起的拳头。
“是你杀了师兄师姐?”这时跳出来的是李无忧的师弟越恒,“之后又杀死了沅儿?”
“我杀了他们我有病吗?”文鲤反唇相讥。
“莫再狡辩。”李无忧开了口。
四位真人位于一边观看,默不作声。
文鲤没想到遇到这种场面,还是自己太莽撞了些,也不知道越城做了什么,不过想想也是,越城在碧山派人缘好,且法力高强又待人和善,很有威望,他们怎么可能会去相信她一个陌生人呢?心思又晃到柳姑娘那边,不知道碧游珠是否得手,既然这件事情没有能将越城扳倒,以后有的时间报这个仇,她望了闻讯赶来的几位真人,还真的感谢那个带他进来的小道士的通风报信,剑隐阁离归一楼很远,想到这里,文鲤转而一笑,索性就帮河瞳与柳姑娘拖延时间吧。
“那么,越城去均山参加比武招亲也是也是你们的吩咐?越城去桃源也是你们的吩咐?”文鲤笑问。
李无忧平静的开口,不急不躁:“越城参加比武招亲目的是为了捉妖,去云起山庄是老夫的主意。”
“哦,你可知道,人家姑娘是谁呀?那可是越城在均山时就认识的且十分钦慕的姑娘。”文鲤继续说道。
“姑娘慎言。”越城也是平静回道。
文鲤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认为越城的平静,是假平静,是装出来的,果然是面对讨厌的人,怎么看都讨厌。
“这么多人,对付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凶手?你们滥杀无辜,才枉为天下第一派。”文鲤的声音越发懒散,还打了一个呵欠。
有的弟子感受到了被蔑视,便又多了几双眼睛在瞪着她。
“捉妖乃我碧山派的职责所在。”越恒站在越城身侧,神情冷淡。
文鲤讥笑他:“职责?你们滥杀无辜,是有失风度,有损门派名节。”
河瞳与柳姑娘按文鲤给的线路,东躲西藏,终于到了看到了归一楼的牌匾。虽然被文鲤引去了不少人,但归一楼门前,依然是严兵把守。
“把这个送到他们身上”河瞳从袖兜里拿出来一个小白瓷瓶,里头装有杏色的粉末。
柳姑娘运起一道绿色的光团,将白瓷瓶中的粉末吸纳干净,而后,再一把将光团推向那几个守门人,光团破灭,粉末飘入每个人身上。
“喂!你们两个在做什么!”有人在后面大喊,那人以为河瞳与柳姑娘在此地私会。
河瞳与柳姑娘脸色一变,望着身后那个小道士:“糟了,被发现了!”
那守门的六人听到动静,欲要跑过来,领头的那人突然双手捂住头颅,只觉得疼得要紧,疼得在地上打滚,一个个皆如此番。
那小道士原本盯着河瞳与柳姑娘,细想着这两人没穿道袍,便怀疑是贼人,他恍然抬头,看到河瞳后面的光景,脸色突然吓得苍白,大叫了一声跑掉了。
河瞳皱眉,回头望去,那六人倒地后又站了起来,眼睛血红,正在互相厮打着。
“别管他,先进去。”河瞳催着,柳姑娘点点头。
“本无意杀人。”柳姑娘甩出六根藤蔓,将六人分别捆绑起来,不得动弹。
“醒了就不会有事了。”河瞳笑道,遂往里走,柳姑娘紧跟上。
门是锁着的,柳姑娘双目通彻,毫不犹豫,一掌劈裂了门,门倒下后,两人抬腿就入。
归一楼的建筑陈旧明净,内列诸多珍宝,竹简上千,看似是藏宝阁,也是藏书阁。
河瞳在归一楼内走了几圈,停在了一处空旷处。
“方圆沧溟,虚明远天,残夜不去,光华与沐。”河瞳念毕,左手背后,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往上方一指。
青色光华初现,渐渐消失,一个八角形红木宝盒缓缓坠落在河瞳身旁,悬于空中不再动弹,宝盒这时自动打开,青色的珠子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有婴儿拳头般大小,这个,就是碧游珠了。
河瞳伸手摸一摸,冰凉得让人舒服,他将碧游珠从盒中拿了出来,揣入袋中,又拿出了另一颗与碧游珠一模一样的珠子,重新放回盒中。
柳姑娘诧异:“你白准备了,肯定会被发现的。”
河瞳宽慰他:“我河瞳从不会白准备东西,你放心,除了你我,没人会知道。”
柳姑娘不再反驳,任由他做这些杂工,一切都归原位后,两人匆匆溜走。
逃到碧山派大门时,只见巡守的人增多一倍,两人躲在一侧,揣测着碧山派这样做的缘故,既然他们能够逃到这里,证明去往归一楼的援兵未到,那么……应该是文鲤那边出事了。
河瞳拿出碧游珠交给柳姑娘,轻声道:“我引开他们,你拿着它先走,我去找她,你去客栈带晋楚兄先出了碧水镇,就在镇子入口的树林间等我们,记得乔装打扮一下,我们出镇子的时候,你应该能一眼看见。”
柳姑娘拿着碧游珠,略有担忧:“要不我来引开他们,你逃出去。”
河瞳的眼睛不再半眯着,他的双眼,澄澈明亮,没有一丝杂质,却让人心生敬意,他平静地望着柳姑娘:“信我。”
柳姑娘愣了一瞬,点了点头。
河瞳的眼睛又恢复了死鱼眼。
“你灵力高,应该很快就能出去,小心点,别受伤了。”河瞳叮嘱道。
“好,你也是。”柳姑娘这会儿算是彻底从了河瞳的想法,将碧游珠小心收好。
河瞳小心地远躲了柳姑娘,寻了换个恰当的位置,手掌上浮起一道黑色的光团,这光团却不浑浊,反倒觉得清澈。他把光团往前边的树一放,“轰”地一声,树倒了。
守门的人闻讯赶去,一个也不剩,柳姑娘寻准时机,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