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同福客栈后,发现晋楚与柳姑娘都不在。
文鲤的房中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她心生不详的预感,而河瞳与晋楚的房间则是没什么异样。
河瞳在客栈周围寻觅了一会儿,也未见到两人,文鲤则是去了一趟杨府,也未发现晋楚的身影。
倒是杨小洲已经用他那不大笨的脑筋说服了杨柘留下了兰庭。
“千瞻,莫要着急,我们一起去找。”兰庭说道。
此时杨小洲不在兰庭身边,他在杨柘的书房里抓紧时间补习旧书,因杨小洲的勤奋与敏慧,杨柘还为此高兴了好几回。
“要是淳姝在就好了,她还能用镜子寻觅到踪迹。”文鲤摸着下巴。
兰庭嘴巴微张,似要说些什么,许久才反应过来:“千瞻!你的记忆!”
文鲤点头:“眼下也不是高兴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告诉晋楚,两人就弄丢了。”她看起来有点焦虑。
兰庭说道:“走!”又道:“兄长和柳姑娘都不会有事的。”
“希望如此。”文鲤应道。
两人一路找回了同福客栈,与河瞳会合。
“四处找不到他们。”河瞳叹道,“但我在你房间里找到了这个,当时它掉在窗户边。”他把一个蓝色香囊交给文鲤。
“这是当初在羽州时有人送的,这几日我一直放在客栈里。”文鲤接过香囊。
文鲤把香囊打开,那一锭金子已经不见了:“这个怎么会落在这儿?”
兰庭接过来,看了一眼香囊,又仔细嗅了一嗅:“有一股药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寸草,据说每一株寸草的味道都不同,每株寸草只长一颗果子,有一种黑蟾蜍会食用这种寸草果,只要喂给黑蟾蜍一半,剩下的一半无论在哪儿,黑蟾蜍都能找到,我的意思是,你们可能一直被跟踪着。”他表情凝重,望着文鲤。
“当初里头只放了一锭银子,并未见有寸草果。”文鲤疑惑。
“香囊上的刺绣,”兰庭指着那鸳鸯戏水,“也许他们把寸草果压碎,放在染料里,浸染丝线,再绣出图案。”
文鲤拿过香囊,细细摸着鸳鸯戏水的绣纹,这样的织法,似乎在哪儿见过。
“到底会是谁……”河瞳也不解。
这时门被推开了,三人看去,稍觉惊喜。
晋楚回来了。
“柳姑娘呢?”晋楚环视了一圈屋内,表情不太好看。
“她没和你一起吗?”文鲤向前走了几步,心里不安。
“阿瞳一早就出门了,方才你出门追那黑衣人后,又有人来,我便去追,一直追到城东,不见人了才回来,本想抓个活的回来。”晋楚越说越觉得不对劲。
兰庭便道:“我发现千瞻的香囊上有寸草果的味道。”
这时两人一起惊觉:“调虎离山!”
“他们要抓柳姑娘。”晋楚看着文鲤。
文鲤揉了揉太阳穴:“真没有想到……”同时又后悔万分:“我就不该追出去。”
晋楚劝阻道:“你不必自责,柳姑娘灵力高强,几个小喽啰是奈何不了她的,只怕这次是针对她而来,出面的人,是个高手。”
“我们得赶紧离开永州。”河瞳这时道。
“杨小洲的事情可有好转?”晋楚问兰庭,关心道。
兰庭点点头:“兄长不必挂念,他会处理好。”
“施灵力,找下一个人。”晋楚道,兰庭与文鲤皆明白此话的意思,点了点头。
河瞳站在一旁看着三人施法。
三人的掌心中此时悬着一团雾气,画面渐渐清晰起来,依旧是一座府宅,上头三个金色小纂,写着“含倾阁”。
河瞳凝视着“含倾阁”三个字,若有所思。
三人收回了手,文鲤疑惑道:“含倾阁在哪儿?”
“待会儿去查查就是。”晋楚道。
河瞳在这时轻声道:“商州,含倾阁,司徒修。”
“你认得这个地方?”文鲤问道。
“与主人有几分交情。”河瞳回道。
文鲤笑道:“那极好。”又道:“至于柳姑娘,我怀疑她要么在均山要么在夜生门,不管怎么样,先走一趟均山。”
晋楚点头,又觉得文鲤似乎哪里变了,试探道:“千瞻?”
“何事?”文鲤望着晋楚。
“你的记忆回来了?”晋楚问她,他寻思着日子也已经过了七日了。
文鲤笑道:“是,本打算给你一个惊喜,却不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敛起笑容,黯然垂头,越发担心柳姑娘的安危。
“醒世丹在这儿。”河瞳把秘色瓷瓶交给晋楚。
晋楚接过,拔开塞子仔细看了几眼,再盖回塞子,塞入怀中,向河瞳道:“多谢,有劳了。”
“我去牵排骨,立即前往均山。”文鲤已经迫不及待,她真的怕死了柳姑娘会出事。
“千瞻,兄长,”兰庭唤了两人的名字:“商州,我就不去了,眼下还有杨小洲的事情,我须得信守承诺,如若有时间,我会去含倾阁看一看。”
晋楚斟酌了一会儿,回道:“好,万事小心。”
河瞳嘱咐道:“替我们向杨小洲告别,希望再见时,他已是顶天立地的男儿。”
兰庭点头:“你们也是,万事小心。”
三人与兰庭告别,十分不舍,但眼下事情迫在眉睫,文鲤收拾了行李赶紧去牵了排骨出来,河瞳与晋楚下楼结账,随后迅速出了城门,找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排骨才慢慢生出它黑亮的翅膀来。
他们坐在排骨的背上,忧心忡忡地前往均山。
文鲤心神不宁,望着掠过的云雾,想起柳姑娘的一颦一笑,她攥紧拳头:“柳姑娘,你到底在哪儿啊……”
“你先不必太担忧。”河瞳见她这个模样,忍不住安慰一句,他今日的心情也是大起大落。
“她会没事的。”文鲤强颜欢笑。
这时河瞳掏出怀里的竹笛,又奏起了难听的音律,晋楚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文鲤则无心理会,一心只是柳姑娘的安危。
呕哑嘲哳的旋律停止后,连贞又出现了。
只不过连贞一现身,只觉得周围的风呼呼作响,站不稳脚底一滑,河瞳及时拉住了他。
连贞正欲喊河瞳,留了心观察了环境,把“吾王”二字咽回了肚里,恭恭敬敬喊了一句:“公子。”
河瞳点点头。
连贞欲哭无泪:“您怎么在这个地方找属下?属下险些摔了下去。”
河瞳道:“摔不死你。”
见河瞳严肃,连贞收起来玩笑的心思,问道:“公子有何事要吩咐属下?”
“柳姑娘失踪了。”河瞳轻声道,连贞有些吃惊,随后河瞳附在连贞耳边,耳语了几句,连贞频频点头。
河瞳说毕,连贞退后一步恭恭敬敬道:“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连贞轻飘飘的声音随着他的人消失在空气中,河瞳这才坐下来,开始沉思。
“你有法子?”晋楚问道。
河瞳看着对方,回道:“尽力而为。”
晋楚笑着点头,不再言语。
文鲤本见连贞来,也只抬头看了一眼,又听了河瞳的话,心里的担忧仍是没放下一分。
排骨的速度很快,一个时辰后,直接落在了均山的府邸外。
文鲤心急,排骨一落地,就去敲了薛府的大门。
“请问薛公子在不在?”文鲤开门见山。
开门的人见是文鲤,便答道:“在的,在的。”又见她如此着急,便将她们先放了进来,再去禀告薛络容。
有人将文鲤一行人引去会客厅,那开门的年轻人去禀告了薛络容。
薛络容在后山,正运气一股灵力,击向瀑布。
来人在后头禀告道:“回仙君,文鲤姑娘来找您,似乎很着急,但不见有柳姑娘在。”
“什么!”薛络容收回手掌,转头道,“快带本府去。”
“是,仙君请随小的来。”那小厮转身,给薛络容带路。
文鲤坐立不安,在会客厅里走来走去,一看见薛络容,像是看见一丝希望。
薛络容同三人问了一声好,三人回了礼。
文鲤走到薛络容跟前,两人却不约而同问道:“柳姑娘在哪儿?”
两人面面相觑,皆不肯相信。
“柳姑娘失踪了。”文鲤难过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薛络容却比文鲤镇定很多,但心头也如热锅上的蚂蚁。
文鲤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薛络容。
薛络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们不用管了。”
“你知道?”文鲤盯着薛络容。
薛络容看着文鲤,说得极认真:“这件事情有些复杂,待我把她找出来,就送到你身边。”
文鲤却不领情,冷笑了一声:“这叫人如何放心得下?”
“事情很复杂,姑娘还是不过问的好。”薛络容望着文鲤,又道:“多谢各位近日来对柳姑娘的关照。”
晋楚笑道:“既是朋友,何谈关照?竟然薛公子有难言之隐,我们也不方便过问,只是,这玄玄乎乎的,总得让我们放下心吧?”
文鲤闻言,觉得自己方才险些无理取闹起来,想必薛络容对柳姑娘的关心程度,也不比自己少,于是她便不再多言。
“此事估计与她的弟弟柳仲文有关。”薛络容沉思了一会儿,又道:“我会处理好。”
晋楚笑道:“既然是家事,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眼下我们将要去商州的含倾阁,如有柳姑娘的消息,请送信过来,我们来接走她。”
薛络容应道:“好。”
河瞳则一直不言语,见薛络容说得如此笃定,又不肯轻易将事情说出来,怕是事情不止与柳仲文有关,薛络容定有什么不肯告人的秘密,想必还会牵涉到夜生门,甚至是妖界,他真希望连贞能查出些什么令人惊喜的玩意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