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爱上一个人起,你的第一感觉就是自卑。
我不想再次后悔,如果错过你一次是我的失误,那么我不会在错过第二次,即使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爱我,但是这是我爱你的方式,希望你不要介意。
顾子谦把信交给陈默之后的一个星期都提不起精神,他有些无聊地趴在课桌上面,看着苏可的长辫子黑亮黑亮的,总是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把,但是看到旁边的陈默,伸出的手就又缩了回去。
“你怎么不写作业啊?老师下节课要抽查的。”苏可看着背后的顾子谦吊儿郎当的模样,也忍不住提醒他一番。
“切,不学,写这些有什么用,一堆废纸。”顾子谦不爱学习这是大家众所周知的事情,纵然如此,苏可还是想要帮他一把。
“对了,上次的信给你寄了,你收到了回信没有?”顾子谦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一遍手里转着笔,一边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没啊,我还奇怪呢,这都好久了,按说一般应该收到了才对。”提到信苏可也有些郁闷,她低着头,腿小幅度地晃着打着圈子。
“难道是你写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所以把你的顾某人吓跑了?!”顾子谦笑得贱兮兮地对她挑着眉头,苏可连忙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左右看了看周围人,幸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干什么?还怕被人听见?”
“当然了!你说这话多让人误会,我可不想别人听见,再说了,我应该…大概…也没有说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苏可有些支支吾吾,在那里自己也打不定主意,顾子谦笑了一声也没有继续他们的谈话。
顾子谦家在南方的某座城市,苏可从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到这边来上学,因为他一看就是那种富贵人家的孩子,挥金如土倒不至于,但是他身上穿的都是阿迪耐克之类的名牌,就连用的手机都是那时候很少见的智能手机,而她自己手里只是一个带键盘的小手机。
听说他在之前的学校犯了事,所以被学校退了学。他喜欢打架,讲义气但是又游手好闲的模样,就因为长得很帅,大家对他也十分的崇拜。
他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十几岁的苏可见到的那时的他却是他这一辈子里最后的无忧无虑的时光。于他而言,那是一场灾难前的美好,往后种种,皆为苦难。
“喂,小谦,你考虑好了跟谁了没有?我和你妈的离婚官司快打完了,法官那意思是看你自己选择,我和你说,你是咱老顾家的独苗,可不能跟着你妈。”
顾子谦有些烦躁地听着手机那头的被他叫做爸爸的男人一板一眼地说着,他一脚踢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瓜皮纸屑散了一地,弥漫着一股臭味。
“我妈怎么说?”
“切,当然是想要你跟着她了,说什么能给你更好的生活,说的比唱的好听,还不是为了你爷爷那点遗产。”
顾子谦生于富商之家,他的爷爷顾浩白手起家创业开办了一家商品贸易公司,那时候正赶上下海捞金的第一波,所以赚了个盆满钵满。从此他家就变得很有钱,但是他的爷爷不满足于当时的现状,在南方各地开满了属于他顾家字号的连锁店,这些年办的有声有色。
顾浩只有一个儿子叫顾振晔,也就是顾子谦的爸爸,顾振晔出生的时候难产,不足月就生了下来,顾浩为此特别心疼他,从小就对他溺爱有加,没什么争议他肯定是要继承老人衣钵的。
顾振晔大学毕业后通过相亲就认识了顾子谦的母亲姜雪妍,两家门当户对,姜家又是政府要员,姜雪妍的父亲是当时的市委书记,而她的哥哥则是市里的检察官,所谓官商联姻两家互利,说的正是他们这种婚姻。
好在两人结婚以后虽然谈不上相亲相爱,却也相敬如宾。婚后一年便有了顾子谦的出生。从小他就被大人捧在手上的,但是却难得的没有变成纨绔子弟。
在他十岁的时候,他的外公也是就是姜雪妍的父亲因为本市查出重大贪赃事件,被拉下了马调职到了他的老家,也就是苏可所在的城市,这也是那一年她会遇到顾子谦的原因。
从那以后姜雪妍就受到了顾振晔的冷落,两人之间的情分也就慢慢地淡了,十几岁的顾子谦那时候还不知道家里的变故,他单纯的以为父母只是过于忙碌,而外公也只是普通的工作调动,他像个象牙塔里的孩子一般被保护的极好。
顾浩十分疼爱自己的这个外孙,在遗产分配上特地把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写在了他的名下,小小年纪的他其实已经是顾氏集团的掌权人之一,,而他的父亲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而他的母亲得到的是百分之十,剩余的股份是一些小股东和小合伙人所共有。
顾氏集团的大半江山掌握在一个孩子的手里,顾振晔和姜雪妍并没有异议,毕竟现在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还是由他们代为管理。顾浩已经退居二线不怎么过问公司的事情,而这份遗嘱还不一定要过多少年才会生效,毕竟顾浩的身体十分健康。
顾子谦一直以为,他们家会永远这样和睦的生活下去,可是事情永远不尽如人意。
在他见过苏可的那个暑假以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家,兴致勃勃地给那个新认识的笔友写着信,日子本来很美好的,直到,顾振晔出轨了。
顾子谦一直认为这种狗血的剧情根本不会在现实生活中上演,可是当事情落到他们家的时候,他却无比讨厌自己的父亲。
说什么海誓山盟一生一世,三十多岁的顾振晔跟他大学时的前女友又走到了一起,美曰其言当时是为了家族联姻,根本过着不幸福的生活。
“那我呢?我算是什么?你们的爱情结晶还是你当作完成任务一样的敷衍?”
顾子谦看着在客厅里吵架的父母,默默把自己锁在了自己的房间。楼下很吵,不时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他捂着自己的耳朵,不想听到任何动静。
他原本以为和乐融融的家,已经变得不像一个家了。顾浩因为顾振晔带了个小三回家,无颜面对姜家一气之下心脏病发作进了医院,他和顾浩最亲近,此时也没什么办法。
“小谦,你别管你爸你妈再怎么吵,你放心,爷爷会护着你的。”顾浩戴着氧气罩,朝病床边上的顾子谦挥了挥手,到底是撒手而去了。
顾振晔一看老爷子去了,更是无法无天,想要同姜雪妍离婚把小三扶为正室,姜雪妍原本就是个好强的女人,当初听从了家里的安排嫁给了顾振晔,没想到她家稍微失势,顾振晔就这副态度,她早已经对她所谓的丈夫寒了心。
“离婚可以,孩子归我!我可不想我孩子管那女人叫妈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不就是看中了爸给小谦的股份了吗?想要据为己有,好让你爸东山再起是不是?别做梦了!”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看中了股份?小谦好歹还是姓顾!”
两个人还是争吵不断,顾子谦就在这场长久的离婚拉锯战中长大了,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有的时候他就在想,如果我闹的话,你们是不是就可以关心一下我?
然而事实是否定的,不管他再怎么折腾,两人的目光始终没有放到他的身上,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了。
这次也是被妈妈发配过来读高中,好在他也想要逃离那个争吵不断的世界。
他又遇到了七七,可惜,她的身边已经有了新的顾某人。
“哎!你们看你们看!那是什么?”
午饭过后教室里乱糟糟的,苏可趴在桌子上懒懒地晒着太阳,向右边望过去是正襟危坐的陈默一丝不苟看书的情景,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人感觉很温暖。
苏可就这么默默地看着窗外,偶尔偷偷地看一眼陈默,自己不自觉地笑出了声,直到众人的讨论声把她弄得有些烦躁地抬起头。
“怎么了啊?”
她有些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问着她斜前方的李安南,而李安南指着窗外,瞪着鸡蛋大的眼睛张着嘴一副很惊讶的表情。苏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在陈默旁边的窗户上飞过一只小型的玩具飞机,朝上越飞越高,而别在上面的红色条幅跃然眼底。
“苏,可,我,爱,你。”
苏可看完条幅的时候,飞机已经越飞越高,不知道停留在了哪里,教室里像炸锅了一样,好多人围在她的桌前,她只听得到嘈杂的询问声,却没有听清她们说的什么。
那一刻她望向了那个纹丝未动的男孩,他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坐姿,就连条幅飞过都没有引得他侧目,苏可心底划过一丝苦涩,和人半开玩笑地说着可能是恶作剧吧。
谁也没注意到陈默在听到苏可声音那一刹那紧握的拳头,还有消失无踪的顾子谦。这仿佛是个普通的中午,这件事情由于找不到告白的人是谁,过了几天之后又平复了下去。
一切像是没什么不同,却又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有比我更好的人出现在你的身边,你说我是不是该放你离开?我怕你不爱我,我更怕你爱我。因为我身上的缺陷,给不了你一份正常的爱情,甚至于会拖累你的生活,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情愿你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