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事情了，死于心肌梗塞。”顾泽言当时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当时他没有亲自出席还是碍于脸面之事。
很多东西回不去了。
心肌梗塞……
贺中哲内心装了太多东西，又遭遇大女儿去世，和二女儿反目成仇。
又遭遇罗栗成为植物人的消息，所有人的一切全都压在贺中哲一个人的身上。
身体一下扛不住，就这么去了。
“连中哲也走了……大哥，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顾西轻嗤一笑，当年争得头破血流结果人都不在了。
“所以你才更要好好的活着，你一直都是我的妹妹。”顾泽言别过脸，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感概缅怀过去，这一切得到等到的又是什么？
“或许吧……”顾西没有给一个确切的答案，因为是在顾家内部，没过多久就到了灵堂。
顾西消失了十四年的时间，实在太久了就算是老人也只知道二小姐死了根本不知道她一直存在于西苑。
顾西就这么默默的跟在顾泽言的后面，踏入了灵堂。
映入眼帘的便是罗栗的遗照，那张十四年前的照片。
“栗子……”顾西颤颤巍巍的过去，嘴唇打颤。
果然啊，这一切都是真的。
顾泽言扶住顾西，就怕她一下子稳不住心神给摔倒了。
顾闻晟一直面无表情的跪在灵前，纪染也在旁边陪着。
当看到突然出现的一个人，两个人都很惊讶。
顾闻晟看着顾西的脸越发觉得熟悉，是西苑的那个人！
实在是那个人给顾闻晟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她的面貌她的声音都是如此深刻。
“栗子……”顾西几乎是半倒在顾泽言的身上才到了灵前，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顾闻晟突然明白了什么，直接起身拉着纪染站到了旁边，这里的人已经被顾泽言全都安排出去了。
顾西只是无声的哭着，泪腺怎么也止不住。
那悲戚压抑的哭声带动着在场所有人，隐忍的情绪顷刻爆发了。
顾泽言丧妻之痛何人能知道，等了这么长时间却只换来了短短几个月。
不够，实在是太短了。
“西子，她见到你也会开心的……”顾泽言见顾西已经渐渐开始体力不支，再这么下去对她的身体绝对是一大损伤。
开心？
如何会开心！
“我亲手毁了她的一切，她怎么会开心！大哥，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做过的事情我不会忘……”顾西咬住嘴唇，一遍又一遍的控制情绪。
她真的怕直接崩溃了。
“没了……什么都没了……”顾西的声音听起来很难听，如同刀锯一般。
可她的悲伤却丝毫不受这声音的影响，而是割据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思。
顾泽言见顾西说出这样的花，以他对顾西的了解心一惊。
“西子，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难道你忍心……”顾泽言紧紧抱着顾西，眼神里充满着惊恐。
难道你忍心，忍心丢下他一个人？
如果不是真的舍不得这个妹妹顾泽言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藏着顾西十四年的时间。
当初的顾西本就应该死在那一场大火之中，没有人认为她能有资格活下去。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顾西摇头轻笑：“大哥，活在那个地方还不如死了的好……我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了。”
那个地方，暗无天日没有人陪她说话没有人会知道那里住着一个大活人。
十四年，如果不是罗栗的事情还让她熬着，恐怕早就已经死在了那个地步。
顾泽言只是想要护住她，留住她，仅此而已。
却因为对罗栗的爱和愧疚，强忍着十四年来没有踏进过西苑。
而只有顾伯知道，每当小姐的生辰老爷都会在西苑外围站一整天，这十四年来从未有一天缺席。
他又是怎么克制自己的思念，又是怎么做到……
都难，没有一个人是容易的。
顾泽言看着宠了这么多年的妹妹，告诉他。
她不行了。
这无疑是在凌迟顾泽言的心。
“当年我抗住所有压力将你救下，并把你护在西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对……只想着护你却不曾想你是不是愿意的。”
顾泽言还是落泪了，这泪是为了顾西而流的。
原来，一切都是不幸的。
顾西摇头，拉着顾泽言的手。
“至少我还能动，还有思想……可是栗子，栗子却只有几个月的时间。”顾西一想到这件事情，她的心情就难以复加。
是啊，她至少苟活了十四年的时间，怎么偏偏是她活在这个世界上？
顾泽言反握住顾西的手，颤抖道：“西子，都过去了……”
“不……过不去了。”顾西维持着笑容。
“其实我的身体早就已经不行了，只不过是我自己调整一口气罢了……”顾西当年在大火中死里逃生，留下来的后遗症又止一星半点儿？
活着，不过就是续命。
若非执念，她恐怕早就已经撒手人寰了。
顾泽言惊恐，怎么会……不可能的……
“西子，你等着……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顾泽言说着就要抱着顾西走，两个人在灵堂前说的话，全都一字不漏听在了顾闻晟的耳朵里面。
西子……
顾西！
他的姑姑，未见过几次面的姑姑！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母亲的遭遇顾闻晟也不是很清楚可是他的记忆深刻，……不是已经死在了那一场大火之中吗？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顾闻晟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大哥，没用的。”顾西按住顾泽言的手，摇头。
就算是可以，她也不愿意拖着这幅残破的身体活下去了。
“我想……回去。”顾西缓缓开口，她说的回去是她以前的地方，至少让她走之钱再看一眼。
或许真的就这么神奇，信念崩塌的那一刻足以摧毁整个人，何况还是一个风烛残年的人。
顾泽言知道，这已经是没有办法扭转的事实。
一个残酷的事实。
“姑姑。”顾闻晟站在旁边，终于开口了。
一声姑姑，让顾西瞬间全身僵硬。
话好似被卡在喉咙里面，怎么也说不出来。
是栗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