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明接过报纸递给她，火火随意翻翻，看到一页征集令，明黄色海报上赫然写着花体大字：“腹愁”者联盟大胃王五月挑战赛！
“无聊。”她把日报用来垫桌角。
“的确无趣，韩小姐每年都会举办大胃王比赛，一两次还有些新鲜感，年年办大家都懒得参加了。”
“韩落烟办的？”
“是，这本是流光城的传统美食活动，但因韩小姐先天食欲不振再加上她习性奇特，所以大胃王比赛每年都由韩小姐主持了。”
“什么习性奇特？”
“喜欢看人吃东西。”
“不奇怪，她就是喜欢看吃播而已。”
她忽然想到办法，她把日报又抽出来，仔细看比赛规则。最后赢得大胃王冠军的人可以进流光城的烟落阁，亲自受韩落烟颁奖，奖金八十两。
正中她下怀！
“我要参赛。”
“是，奴这就帮您报名去。”他将小二来叫，给他点跑腿钱让他去把事儿办妥。
“你也一起参加。”
“啊？可奴吃不下那么多，怕给主子丢脸。”
“我没让你赢，就让你去免费蹭个午饭，省我们一顿饭钱，VIP客户套餐费五十文一天呢。”
“……”好会过日子的主人。
***
远远的就能听见规律的敲打声，街道人来人往，他们一眼就看到敲打声的来处。兵器铺伙计赤膊围了件皮革，正在卖力捶打火红的块炼铁，火星四射。两人走进店铺，货架上陈列刀枪剑戟各种兵器。
美人慕英豪，侠士配良剑。
宋元明武艺高强，旦赤手双拳不敌刀剑无眼，她想帮他买件称手良兵。
“你用哪种兵器？”
“剑。”他又补了句，“虹钩剑。”
老板耳尖，听到虹钩剑三字从后堂转出来，迎客道：“二位要虹钩剑？真是太巧了，前日有人来当了虹钩剑，要看看吗？”
宋元明抬眼，目光犀利：“谁当的？”
“一位黄衫姑娘。”老板识趣不多谈，领他们进入后堂，这里的兵器比外面普通货色好上许多。
老板从剑格取下一柄包着黑布的剑，宋元明手掌一翻，剑像是感应到主人的召唤，嗡嗡震动。
老板紧紧抱住虹钩剑，笑呵呵道：“巧了！剑和公子有缘，不如仔细看看？”
打开黑布，虹钩剑长二尺八寸，一指宽。剑柄和剑锋间嵌有云纹玉剑镗，云纹勾连舒展自然。回首螭纹玉剑彘边缘有磨损，是常年穿在革带中的痕迹。
老板卖力介绍：“江湖中谁人不知，虹钩剑是流光刺客排行榜top one肉酱野人的兵器。他一年前死了，虹钩剑就流落江湖。我前日才买下这剑，它可是神兵利器，削铁如泥。据说虹钩剑见血，就会活过来，剑身有血脉流动，和青魄斩龙刀并称江湖两大神兵。”
火火看了眼身旁“已死一年”的原主，调侃问：“剑还能活？骗三岁小孩呢？”
宋元明目光停留在虹钩剑上，幽幽道：“他说的是真的。虹钩见血即活，剑下不留活口。”
老板见有懂剑的在，热情道：“你们诚心要是吧，我给你们便宜点。”
“便宜多少？”
“九八折。”
“九折。”
“姑娘看着是不差钱的人，我小店哪儿经得起这亏本买卖，我真没赚多少钱。我看你是诚心想买，公子又懂剑。给你九五折，不能再低了。”
“不。”宋元明打断两人讨价还价，低头退后，“主人，奴不要。”
“为什么？”
“它是不祥之物。”
“那咱不买，你去给我买点橙子，我渴了。”
宋元明出去买东西，老板转身要把剑挂起来，火火拿过剑左右看看：“我要了，但你得告诉我是谁卖的，说不清就画。”
火火将剑塞进收纳包，老板是专业画师出身，画工极好，一副水墨肖像彩画栩栩如生。
居然是她！
宋元明抱着纸袋走来，从袖子里拿出小刀，将橙子皮削去，一颗完整的橙子托在他手心里，橘色肉果饱满，橙香浓郁。
“主人，请用。”
她掰一瓣橙肉放进嘴里，咬一口汁水酸甜。她掰一瓣送到他嘴边，宋元明猝不及防被塞了块儿橙子，他有些害羞，张口吃了。
“好吃吗？”
“嗯。”
“我教你做橙味奶茶。”
羊奶、茶叶、麦芽糖、橙子，桌上摆了这些东西。火火没做过奶茶，凭感觉把这些东西混在一起，搅拌成一碗汤汁。颜色浑浊像泥水，她舀一勺尝尝，噗，腥臊气一言难尽。
她丢了勺子，趴在桌上：“没做成功，倒了吧。本想给你尝尝，不荼毒你了。”
宋元明喝了口，咂咂嘴，将失败品倒了。他让小二送点杏仁来，他重新煮茶。将羊奶和杏仁、麦芽糖一块儿煮，去腥。他卷起长袖，把橙子底部挖孔，手上用劲一捏，汁水落进茶杯。他舀一勺茶和糖奶混在汤碗中，酌量加入橙汁，尝一尝再添些茶和奶糖，他调出一碗色泽偏灰的橙味奶茶。
“主人尝尝看。”
她端碗喝一口，奶味香甜微微有些杏仁苦，茶味鲜醇，橙汁爽口，麦芽糖虽然逊色些，但天然植物香气融入奶茶中。奶茶滑过喉咙，齿颊留香，回味无穷，一股小麦和糯米香在喉间弥漫。这奶茶清爽，没有黏腻甜齁。
她高兴地抱住他的脖子，吧唧亲他一口，笑意盈盈：“小元子真厉害，还是你做的橙味奶茶好喝。”
“主人喜欢就好。”
宋元明低垂着脸，脸颊上湿润的唇印如火滚烫，他把废料抱起匆匆出去。脸颊又烫又红，他将她做废的泥水色奶茶一饮而尽，长长吐出一口气，心里那簇燃烧的火焰才渐渐熄灭。
夜半时分，火火趴在墙壁上偷听隔壁的动静，啥也没有，小元子应该睡了。她把虹钩剑抽出来放在桌上，拔出剑，剑身有斑驳红痕。烛火一闪，斑驳红痕一丝丝汇聚在剑尖，像毛细血管。她手指滑过剑停留在剑镗，玉性寒，触手有点凉。
“小元子为什么说它不祥？”她问蘑菇。
蘑菇旋转思考：“不知道，我无法得知人类想法。”
“虹钩剑看着是个值钱的古董。”
蘑菇两颗眼珠发出射线，扫描虹钩剑，分析这把剑的特殊之处。
“该剑用生铁炼钢的炒钢技术制成，铸剑师熔化生铁后不停搅拌，方便空气中的氧氧化生铁中的碳，炼成钢。经过反复加热折叠锻打最终制成成品。此剑含碳量很低，杂质非常少，成分分布均匀。要说它特别之处，就是它被喷了血。”
“喷血？”
“古人迷信，铸剑师相信要锻造出绝世好剑需要牺牲，最好的牺牲不是牛羊，而是人，更有甚者用童子之血。这剑可能被喷了血液。但其实是画蛇添足，幸运的话会锻造成功，不幸则剑会被冷血破坏。很明显虹钩剑很成功，所以剑身有斑驳红痕。当剑碰到血，血液会顺着痕迹蔓延，造成一种虹钩剑吸血的错觉。其实泼水也一个效果。”
蘑菇扫描屏幕上出现提示框：扫描捕捉到剑镗中含有古人类意识波，是否收集并组合播放？
火火好奇是谁的意识波，她选择是。
蘑菇正在收集剑镗中残留的意识波，并自动组合成一定顺序。
“为什么剑镗里会有意识波？”
蘑菇解释：“这剑镗不是普通玉器制成的，它是玉琮。《周礼》讲‘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玉琮形态内圆外方，蕴含‘璧圆象天，琮方象地’的天地思想，是用以祭祀大地的礼器。同时，它是巫师通灵的法器。能用做法器的玉必定是万里挑一的上品。古人崇拜玉文化并非盲目迷信，上好玉器的确有科学无法解释的效果。像虹钩剑这种现象，古人称之为通灵玉。”
意识波分布不均，蘑菇收集起来很麻烦，操作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三个小时。
她正在打瞌睡。
叮，梯状进度条满格，意识波收集组合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