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又想背过身,火火让他转过来,捧着脸道:“我不是母夜叉,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他虽然正对着火火,可双眼紧闭,压根儿不敢看她:“主人未穿衣,奴不敢随意睁眼。”
火火偷笑:“傻瓜,谁说我没穿衣了?不信你看,反正你吃不了亏。”
宋元明微微睁眼,看到她穿着里衣,一张脸青红交加。他方才脑子一阵发蒙,压根儿就没注意她穿没穿衣服。
“你把外衣脱了洗洗,顺便把海明珠也洗洗。”
宋元明脱了衣服去洗,火火趁他洗衣服的空档,已经把外衣挂在马车上晾干。她钻进车里,止不住打盹。等宋元明也挂好衣服,她道:“进来睡,外面冷。”
“无妨,主人安眠便可,奴在外守夜,以防猛兽突袭。”
她拗不过宋元明,索性也走出马车坐在车边,靠着车门睡觉。
“主人您睡这儿会受寒的,快进去。”
“无妨,外面也可安眠。”
宋元明真是拿她没办法:“那奴陪您进去休息。”
“好啊,冷死了,快进来。”她一撩帘布钻进去。
宋元明坐在南侧,火火躺在左侧,车厢不大,坐两人顿时增了不少热度。她躺着很快就睡着了。宋元明端坐,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她。他一直留心外面的动静,生怕再有敌来犯。可车内暖和,全是她身上的香气,明明她没用香薰,可就是有那种丝丝香味,缠绕在他周围。
他得出去冷静冷静。
他刚起身,火火睡不踏实地翻个身,差点滚下木垫砸在地上,亏他眼疾手快托住她的身子。火火靠了个人肉抱枕,往他怀里蹭蹭,抱着他不松手,咕哝几句继续睡。
他辨别出她说:“猪蹄真香。”
他哭笑不得,拉不开她的手,他犹豫会儿还是壮着胆子将她抱在怀里,坐在木垫上给她当枕头。她枕着他的腿,找个舒服的姿势安静睡觉。
她砸吧嘴:“我想喝橙味奶茶。”
白茶、青茶他知晓,可橙味奶茶是何物?
日光高照,驱散了不少春寒。
马车驶进中洲镇,小镇不大但龙蛇混杂,中洲镇离流光城还有几日路程。昨晚遇到刺杀,火火和宋元明都没怎么休息,两人都疲惫的很,她打算先在这里养精蓄锐。
火火咸鱼躺在马车里,实在是不想动。马车没有防震装置,体验感极差,她被颠的浑身疼,两条腿又麻又酸。
宋元明勒住缰绳,在小客栈前停下。他注意到进出客栈,还有在附近闲逛的人大多配着武器,再不济也拿把扇子装风流。江湖中人来中洲镇?
他撩开帘子:“主人,到了。”
“我腿麻了。”
“那奴背您。”
“不要。”
宋元明脸色难看,他只是个卑贱的奴隶,没有资格碰主人一根手指头,更别提背主人。
“奴知错,请主人责罚。”
火火被他弄晕头了,好端端的责罚他干吗?她看起来是暴君属性?她没力气多问,睡得骨头散架又颠了一上午,她现在需要软床。
她挪到车门边,整个人软的像团棉花:“你抱我吧。”
宋元明轻轻一震,不敢相信他听到的,愣了会儿才伸出手见她抱进怀里。可想了半天,却不敢动弹。
她体重也不轻,强行公主抱,万一走半路把她摔地上就尴尬了。
“我还是走吧。”
“奴抱。”宋元明将她抱紧些,跳下马车。虽然他用跳的可火火却稳如杯中水,愣是没感觉到坠落感。这跳车技术可以啊!
“奴只是担心损了主人的名声,毕竟从未有奴隶抱主人在外行走。”
“名声没有小元子这里舒服。”她算是懂得以前公主抱鱼悠悠时,她为什么笑得那么甜蜜,原来被人抱着是这么舒服。
宋元明脸又红了,她抱着火火进店。
小二擦桌子的手不停,八卦的小眼睛也没闲着:“公子来的可真巧,店里刚空出来一间上房。棉被火炉,红绸蜡烛,骑马的倒挂的,一应俱全。上等情侣套房今日九五折,公子可要住下?”
“休得胡言,辱了我主人清誉。”宋元明哪里敢住那种屋子,他让小二给他换一间。
小二嘴巴张成O型,能塞进个鸡蛋。内心小剧场翻滚一出富婆和小白脸之间的风月故事。
掌柜一巴掌把小二拍飞,他看两人面貌端正,又穿的正经,笑脸来迎:“二位客官多担待,这几日客人太多,实在是没房间了,就只剩下这间爆款热定销量第一的‘今夜尖叫’情侣房了。不知道姑娘你介不介意?”
“怎么就没房了?”小破店还能住满人?
“最近有很多江湖人来住店,都满了,您再晚点,这房也没了。”
“他们来干吗?”
小二贼兮兮凑上来,八卦细胞激活:“听说是来抓什么魔教妖人的。”
“滚,干活去。”掌柜把他赶走了。
“我们要这间。”
宋元明欲言又止,但还是交了定金上三楼去,今夜尖叫房虽然外面看起来和其他房间没差别,但一开门一股旖旎色气飘来。宋元明皱眉,将她抱进去放在画凳上。
火火打量脚边一只老虎凳,这凳子像小孩儿的摇摇椅,不过中间设计的有些奇怪,虎头虎尾上系着两个铃铛。她踢了脚,老虎凳一前一后晃动,铃铛跟着叮叮响。
“这椅子是给小朋友准备的?这家店真贴心。”
“是……”宋元明不知该怎么解释。
她靠在圆桌上,忽然背后一空,宋元明及时拉住她手腕。她被唬了一跳,回头看圆桌已经缩进去一块,两边伸出两根棍子,像是扶手又像是暗器。
她拍拍棍子:“这机关是干吗的?”
“奴不知。”
她来了兴致,仔细研究这爆款情侣房。墙壁上贴着墙纸,纸上画着小学生水平花草图,真挫,还没她画的好。面前是一尊屏风,隔开内外室。屏风上绣着侍女沐浴图,侍女体态丰腴。她绕过屏风,忍不住爆了句“我去”。
她伸手拂过床上挂着的红绸流苏,床上铺了层妖艳的红花,闻着让人心里毛毛躁躁的,恨不得宽衣解带才痛快。墙上水壶、桌上红蜡、顶上锁链……
“你知道这些东西是干吗?”
“奴不知。”
“情侣房嘛,应该是给情侣用的,怎么和上刑似的。”她转出内室,走到桌边坐下,“我饿了。”
宋元明出去给她准备饭菜。
她注意到宋元明的银项圈又黑了点,蛊毒是南疆人最擅长的,迦时又是魔教教主,他一定是最在行的。她把收纳包倒在地上,一件件东西堆成小山,她从最底下翻出《魔教CEO功法速成手册》,还有几本练蛊毒的书。她翻一页《百蛊大全》就把它塞回包里,不想再看这些恶心巴拉的虫子一眼。她可不想宋元明练得和岚烟一样。
宋元明端了饭菜和热茶进来,看了眼地上一堆奇怪的东西,将托盘放在桌上:“主人,可以吃了。”
“好。”她和宋元明坐下一起吃,在她这段时间的教育下,宋元明终于习惯了和她同桌吃饭。
酒足饭饱,她拉着宋元明坐在地毯上,拿起《魔教CEO功法速成手册》给他。
宋元明心中一动,诧异道:“您想让奴学这个?”
“我琢磨着,你中了蛊毒,要是练魔教的功夫说不定能找到解蛊的办法。”她双手撑在身后,十分无所谓,“如果不能,那你就当多学个本事傍身。迦时的功夫我是见过的,就差逆天飞升了。等你也练成那样,一定很厉害。”
只要他足够强,那些组队灭他的仇家就不会来了。
他不自觉握紧手里的书,他试探过几次,火火并没有内力,只有些拳脚功夫。他虽然心里有疑问但还是忍住了。
“奴不才,不懂教主高深功法,奴学不来。”
“你留着慢慢研究,凭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懂。”
宋元明几乎以为她疯了:“您可知江湖上黑白两派都觊觎魔教教主的无上功法?您轻易将它给奴,是否不妥?”
“哪儿不妥?”
“佛曰:使人愚蔽者,爱与欲也。它是欲,使人贪欲无限放大,欲可化剑,伤人夺命。更足以蒙蔽人心,掀起江湖风雨。”
“佛曰:我没说过。”
“……”
她慢悠悠道:“佛家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只要放下爱就能没有忧愁和恐惧,喜怒爱恨由欲望引起,放下欲望,四大皆空。爱欲、贪欲都是欲,它像一把剑,能伤人夺命,也能护一方安宁。就看你怎么用它了。”
“奴明白,谢教主。”他将手册放入袖中。
她鼓励:“我们虽然是坏人,但我们要做有觉悟的坏人。你学会CEO专用功法,就能为我们坏人事业保驾护航了。”
“所以我们要去欺负正派好人吗?”
她点了下宋元明的额头,纠正:“有觉悟点,那叫帮他们正确认识我们坏人的高尚节操。专业黑我们一百年,是要付出代价的。”
宋元明被她说的五迷三道。
火火捡起收纳包,展示给他看怎么使用它,她把包收紧后扔给他:“打开,把这些东西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