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栎和火火换上红叶她们的衣服,跟着倒泔水的人混出付堡。两人赶回窥机客栈,火火爬上屋顶晒夕阳充电修复伤口。
她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房里,惊得轻栎以为见鬼了。
他围着火火左看右看,她脸上的伤口消失的无影无踪,又恢复雪白粉嫩的模样。
“教主你有神功护体啊,能不能起死回生?”
她很愧疚:“对病公子的死我很难过,但我救不了他,我这项功能只能救我自己。”
轻栎转身几步下楼离开窥机,神经质地自言自语着。
她问欧阳昱:“他说什么?”
“他要去救阿病。”
“糟了,快拦住他。”
付堡必定有埋伏在等他去救尸体,她背起收纳包,追出去已经不见了轻栎的踪影。她赶到门楼,看到轻栎将病公子的尸体被在背上,用腰带捆住。他狼狈不堪地被大网罩住,周围都是付堡影卫,他们都是从鼎革门选出来的刺客,位列刺客榜前十,对付轻栎易如反掌。
火火冲出去要救他,被人捂住口鼻拖回来。
“教主别冲动,他们还有人埋伏在暗处,一经捕捉杀无赦。”卧底小九死死地抱住她,不让她过去。
轻栎手中的剑被挑飞,影卫挥刀而下斩断他的右臂,血流如注。他撑不住痛跪在地上。他单手扶着病公子,免得他掉下来。
“阿病,我带你回家。”轻栎忍住疼,执着地对背上的尸体重复着,“知道你是顶要面子的,我不会让你在这儿被人侮辱。”
“轻栎!”火火挣扎,一脚踩在小九脚背上。
小九顾不得许多,捂住她的嘴:“教主冷静点,快走。”
她刚刚一声喊惊动暗处的影卫,他们出现在巷子里,四处搜查没看到火火他们。等他们走远,小九才从水缸里爬出来,两人躲在缸里吓得半死。
“杀!”五个影卫一齐举刀。
“阿病,教主虽然不靠谱,但我相信她会带我们回家的。”
轻栎将腰带解开,把病公子护在身下,五把噌亮的弯刀从不同方向砍进他的身体,拔刀刹那血溅三尺。轻栎的身体扭曲不成形,以奇异的姿势跪着。他抱着病公子缓缓倒下,侧头朝向她这里,死不瞑目。
火火捂着嘴蹲在地上,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痛哭流涕。轻栎惨死在她面前,她救不了他,那种无力感和挫败感几乎要将她溺毙。
今夜十五,夜空中圆月高悬,阵阵春风夹杂着凉气,吹在人身上凉飕飕的。
“我带你们回家。”火火起身张开双臂,漆黑的瞳孔盯着头顶的月亮,脖子里的金月牙闪着微光。她没有内力,但学会结印,一种神秘而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古老秘术。她双手结印,借用月华之力。
阴风阵阵,头顶的白月光渐渐变粉红再变红,她双目漆黑,连巩膜都染上黑色,如同鬼魅般可怖。她默念咒语,阴风渐渐增狂。
“怎么回事?有妖魔来犯,加强守卫。”影卫们和一众弟子环绕在门楼四周,守住付堡入口。
小九害怕地跪地:“奇济火火教主洪福齐天,千秋江湖,唯我拜月。”
呼呼大作的风吹起尘沙,迷住众人的眼,灰蒙蒙一片,显得神秘莫测。她飞速上前,如一道光穿入人墙,手中匕首过处,暗卫倒了一片。他双手抓起轻栎和病公子飞走。
小九接应他们离开这里。
等尘沙散去,头顶的月亮恢复乳白,地上的两具尸体不翼而飞。
窥机客栈中,床上躺着的人已经换上干净衣裳。屋里站了许多魔教中人,欧阳昱帮他们理好衣服,退避一旁。
这里没办法冰冻尸体,运不回南疆魔教英雄冢。流光城的人在大肆搜查他们的下落,留在这儿是祸不是福。
“把他们火化了。”她道。
他们在窥机后院的野林子里,堆起一座小柴山,将两人并排放在柴堆上。所有人垂头默哀,火火心里有很多话但却说不出一个字。欧阳昱在一旁念《往生经》,火火将火把扔到柴堆上,熊熊烈火燃烧,两人化作一捧骨灰。
他们把两人骨灰埋了,立了一块墓碑。
有碑不名,如同野鬼。
欧阳昱给刻上碑文。
火火让他们都退下,她坐在坟边,手里抓着轻栎的剑。
“对不起,我很没用。”
她没好好学魔教CEO的功法,只会最简单的“月华之力”,还是半吊子,十次里面有九次失灵。大概是轻栎显灵,她这次成功了。
蘑菇跳出来和她聊天:“你与其在这儿哭还不如想办法快点结束武侠世界。”
她哭得止不住:“我怎么结束?小元子生死未卜,流光城和朝廷又合伙对付魔教。我是人又不是神,怎么挡得住?”
蘑菇恨铁不成钢:“奇济火火用户,你魔教那么多人倒是用起来啊。”
“别逗了,魔教自身难保。大护法那边被东厂刁难,压根没办法顾这里。大厦将倾谁也拦不住!”
蘑菇检查文件夹中魔教部分:“迦时死后,魔教气数尽了,一个月内魔教被朝廷攻打收服。迦时让你做教主已经偏离原本剧情走向,你只是个插曲,故事始终会按大方向走。因为你的缘故,魔教残存了一段时间,它该亡了。你不用自责,你好歹让轻栎他们多活了好几个月。”
火火戳戳蘑菇:“谢谢。”
“我是您忠诚、可爱的专属智能民工,安慰您也是我的职责。”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是大王花控,他之前联络到四护法,他们的人应该到了。”火火一扫阴霾,将轻栎的剑插在墓碑旁,“轻栎,病公子,感谢一路相伴,再见。”
次日,红灵鸦飞来,背上还盘着螣蛇,它倒是会搭顺风车。螣蛇飞到火火木簪上盘着,嘴里叼着一布袋。红灵鸦脚上挂着封信,它扭头盯着坟墓,蹦着两条腿跑过去扑在坟上,鸟声哀凄。
她拆开信封,是侯随给她的来信。他接到五护法牺牲的消息,已经派白术和当归来流光城,魔教被东厂厂卫偷袭,暂时被大护法平息,希望她尽早回去稳固人心。
她打开布袋,一股食人花的臭气。这是大王花控在中洲镇驻扎期间,收集的流光城情报。中洲镇的魔教弟子已经潜入流光城,在义庄附近聚集,随时候命。她看到里面还有黑色蓝色红色的卷纸,不同颜色代表危急程度不同。黑色是付堡的地图,蓝色是韩落烟的所有信息,而最危急的红色是流光城近一个月的往来通信。
韩落烟体弱多病,命不久矣,付砚在找办法救她。她看完后浏览红色信件,细心地发现,并没有朝廷发往付堡的密令记录。
蘑菇分析:“可能是我方情报疏漏,没查到密令记录。也可能是密令真的不存在。”
火火不懂:“如果没有密令,那小九得到的情报是怎么回事?”
蘑菇:“我需要更多参考信息。”
“我们还是得去付堡一趟。”
客房里多了一对俊男美女,当归是个风姿绰约的御姐,白术自然是俊俏郎君。火火感叹魔教盛产美人,还不是千篇一律的锥子脸。
二人行礼介绍。
“属下参见奇济火火教主,当归是病公子亲信。”
“属下参见奇济火火教主,白术是五护法徒弟。”
旧人已故,新人得立。
火火从封腰里取出竹管给当归:“日后你就是秘司使,代替病公子做好教中工作,养好红灵鸦。你争取早日拿到一级驯鸟师资格证,持证上岗工资多多。”
“是,教主放心,属下刚考完资格证呢,稳了。”当归收下竹管和红灵鸦。
轻栎就遗留一把剑,已经插坟头祭奠亡灵了,再拔出来送徒弟不太好,但总得有见面礼。她想想,摸出一本《百蛊大全》给白术。
“我教瑰宝,好好钻研。”
白术尬笑:“回教主,这书就是属下编的,家里还有库存呢。”
“咳,我只是给你认一认,又没打算给你。你的易容术怎么样?”她尴尬的把书塞回去。
“学得师父真传十之八九。”
“白术听令,即日起你代替五护法在教中的所有职务。”
“是,白术领命。”
她将付堡地图在桌上摊开,让他们研究好准备定点,如果她这次去付堡出事,他们就从定点攻城。
欧阳昱坐在凳子上,愁眉不展:“付砚死了一夜,付堡连一点异动都没有,外面平静无波,不正常。”
当归缠了一圈头发在指尖绕,妖里妖气道:“城主死讯传开,流光城必定大乱,不公开很正常。欧阳老先生你多虑了。”
“……”这个“老”字真是万点暴击,欧阳昱气得吹胡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