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火没精力理她，她努力挣扎想从铁链中逃脱，再不逃她真会被抽死。小元子完全没有意识，他现在只是把她当成敌人。
她试着使用“月华之力”，失败了，菜呀。
“走开。”宋元明再次挥动铁链，铁链抽在木架上正好将架子抽断。
火火弯腰套着铁链逃离木架，她扯掉铁链往韩落烟那边缩，她害怕地看着宋元明：“我是奇济火火，你清醒一点，你的敌人是后面的韩落烟。”
韩落烟觉得这样不够刺激，她让红叶把虹钩剑拿来，她把剑丢进去：“你帮他赎的剑，他要是用这把剑伤你就有趣了，或者你亲手用虹钩杀了他。”
“韩落烟你给我闭嘴！”火火吼道。
剑就在脚下，火火翻过去捡起剑，剑尖指向他。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拔剑相向，沦落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境地。
“小元子，你住手，看看我是谁。”
宋元明将铁链套在手中，右臂一震，铁链旋转而去。火火无处可躲，举着剑挡住铁链，但虹钩剑被打飞，铁链击中她，她猛地吐出一口血，腹部痛如刀绞。她趴在地上，滚了几圈，满脸都是灰和血。
虹钩剑感受到主人的气息，在地上隐隐震动。宋元明丢下铁链，手掌一翻，虹钩剑飞入他手中。剑尖托在地上，拖出一道火花，他一步步走向火火。
“小元子，你醒醒。”
韩落烟狂笑不止，拍手道：“真精彩！主仆相杀，我倒要看看你们今天谁生谁死。”
红叶担心琵琶的吩咐，提醒道：“魔教教主是要送往京都的，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韩落烟正在兴头上，被她打搅十分不悦，她扇了红叶一巴掌，喝道：“多嘴。”
火火往栏杆那儿爬，口中吐出几口血，可能是内出血。她抓着栏杆想站起来，宋元明举起剑，无情地刺向她的腿。
“啊……”她痛的死去活来，沿着栏杆滑倒在地，她躺在地上，痛心入骨，“小元子，我是阿姐呀。我不是付砚，你住手。”
他的剑上染血，剑身蜿蜒着细小的血痕，这都是她的血。她一身红衣本就看不出血的颜色，但破口的地方，白皙的肌肤裂开一道道伤口，触目惊心。
宋元明的手在颤抖，他七窍流血，眼中原本浑浊一片，现在却流下血泪，鲜红的血泪从他眼眶中低落，一滴血泪落在他手背上。
本能在提醒他，不能伤害她。
他的剑是用来保护她的。
“阿姐？”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阿姐，火火笑了，她想开口，但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沉闷的单音。
“阿姐……”宋元明一激灵似乎清醒点，但心神散药力强大，很快他又失去理智。他一脚踩在火火手臂上，他用剑一点一点割开她的上臂。
太痛了，她从没忍受过这样非人的痛楚。她除了惨叫发不出别的声音，她在抖，疼得浑身都抖。
“阿姐……”宋元明挣扎着想后退，但敌不过药效折磨。他叫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眼中又流下几行血泪，他握着虹钩的手剧烈地抖动。渐渐地，她感受到他的脚也在颤抖。
他在犹豫，他不想杀她，但心神散又在影响他的判断。他心中有两个魔鬼在打架，一个在逼他杀她，一个在催她救她。
“阿姐……”
短短几秒，争吵不停。
终于，恶念占了上风。
他看着火火但双眼没有焦距，仿佛她只是一团空气，再次举剑。
他袖中掉出一条红玉髓金项链，他盯着项链，脑中闪过很多片段，他看到奇怪的画面，听到熟悉的声音。
“小元子你很有前途啊，不搞金融当厨师也是贼厉害。”
“小元子？”
“新称呼，怎么样？酷不酷！”
“像太监名字。”
……
“项链，结婚，阿姐……”宋元明头痛欲裂，他大叫一声，挥剑砍向铁栅栏，栏杆被他强烈的剑气斩断。
红叶扶起韩落烟想逃出去，宋元明身形如电，带着最浓烈的仇恨的杀意。他翻身落在刑讯室门口，砍杀那些付堡弟子，一时间这里成了人间地狱。
红叶拔剑刺去，被他一剑毙命。
韩落烟害怕地往后退，她拼命摇头：“你别过来，我错了，真的错了。”
宋元明一剑飞过去，剑穿透她的肩胛骨将她钉在石壁上。他脚下一勾，红叶的剑落入他手中。他的嘴角还在淌血，他麻木地走到她面前，砍断她的右臂，血从伤口流出和地上的血汇成一滩。
韩落烟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刑讯室。
“你饶了我，我放你们走，送你们回南疆。”韩落烟哭着求饶，她不想死，她好不容易活下来，她不想死，“教主，求你救救我，我答应放你们走。”
火火冷笑，她自己都快死了，还救她？她要是能动，不扎她十七八个窟窿不解气。
“走开。”宋元明用剑狠狠地划开她的腿，划开她的左手，毁掉她的脸。
他满腔怒火化作恶魔。
恶魔终将被恶魔吞噬。
“野人饶了我，我曾有恩于你啊。”韩落烟奄奄一息，她浑身都是血，开口说话都耗尽她的力气。
在他眼里韩落烟就是敌人，他歪头看到桌上还有一瓶药，他将药拿来捏住她的嘴，把药倒进去。
韩落烟哭成泪人，她摇头不肯吃，他一掌劈下去逼她吃。韩落烟发狂地扭动，七窍流血，她眼里看到的又是另一番世界。
“哥哥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害你的。你们都走开，我不想死。”她狂躁地大喊大叫。
心神散的药效减弱，他清醒些，拔出剑。
韩落烟跪在地上，尖利的指甲不停抓挠自己的脸，她见鬼似的躲在角落里，用刀割开自己的手和腿，好像里面有毒虫在爬。整个刑讯室都是她的凄惨叫声，血流满地。
宋元明对她厌恶至极，不想再听她聒噪，脚下一踢，一柄剑插入她心脏，韩落烟歪垂着头，惨不忍睹。
“阿姐，你撑住。”他踉踉跄跄走到火火身边，将她抱起来跑出刑讯室。
付堡守卫森严，他这样出不去。他一路杀去马厩，抢了付砚的汗血宝马，骑着马从送泔水的偏门跑出去。
“有敌来犯，警戒。”偏门处的守卫发现他们，纷纷围过来。
宋元明眸光森寒，虹钩一出，谁与争锋？他砍杀阻挡的守卫，手起刀落，马蹄踏过尸山血海奔向付堡外。身后大批箭雨射来，他手中凝出诡异的黑雾抵挡住箭雨，他五指弯曲成爪再一掌挥出，那些箭反射回去，将守卫全部射杀。
他封住火火周身大穴，一边给她渡真气一边拍马赶去北郡鹿家。
***
北郡沃土千里，较为富庶。郡主鹿家在山里，一片连绵山林都是鹿家所有，靠山吃山，鹿家这才能从山中挖出各种药材发家致富。药山筑建在博山中，山峦叠翠，云雾笼罩，远看像一座仙宫般缥缈虚幻。
防风馆草嫩花香，三楼亭台上摆着一张金丝软塌，香炉里飘散着龙脑香。
鹿昶躺在榻上闭目养神，一边吃红槌果，一边感叹：“不作午时眠，日长安可度。”
刚说完就打脸，女贞子就匆匆跑来。女贞子是鹿昶从村里捡来的孩子，他才十八但患有肝肾阴虚，常常头晕耳鸣。以形补形，鹿昶就给他取名女贞子，毕竟女贞子是滋补肝肾、明目乌发的好药。他听这名差点没气死，本来人家不知道他有这毛病，此名一出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了。
女贞子没好气地禀报：“外面来了两个病鬼，男的说叫野人，他请你救命。”
“这个讨命鬼居然来了，就说我不在。”
“他说如果你说不在，他就放火烧了药山筑。”
“他敢？我放大白咬死他。”
“可拉倒吧。”
“你说什么？”鹿昶用红槌果砸他脑门，“让他去七叶莲等。”
鹿昶是个取名废，小院、下人的名字他一律记不住，为方便记忆，他把药山筑所有能叫名字的都用药材命名。
七叶莲是给贵客治病的山涧小屋，一旁有山溪流水淙淙，堪比五星级山中度假hotel。
鹿昶一进门就被宋元明连拖带拽拉到床边，他记得奇济火火，风水轮流转啊，上次欺负他，现在来求他了。
他摆架子：“她拧我的手，我手腕到现在还疼呢，拿不稳银针，别再给她扎残废了。”
宋元明知道他是个记仇的性子，淡淡道：“我帮过你。”
鹿昶无可辩驳，宋元明当初帮鹿昶暗杀他二弟，鹿家内斗才得以结束，鹿昶才有机会掌控整个北郡。
“得，小爷欠你的。”
火火身上的伤凝结成痂，衣裳嵌在伤口里，要想缝合她的皮肉伤就得把布条扯出来。鹿昶摸了下她的锁骨，骂道：“啧，骨头都断了。她这伤够呛，内出血、皮肉伤、腿部划伤，多半是要进棺材的命。”
宋元明揪住他的衣领，大声咆哮：“你一定能治好她。”
“我是大夫不是神仙，万一治不好呢？”
“用我的命换行吗？”宋元明的语气近乎哀求，眼中悲痛哀伤。
鹿昶见惯了生离死别，对这种眼神习以为常，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咯噔跳了下。说到底他只是人，怎能不被生死触动？
鹿昶从暗格里取出一瓣赤血魔莲：“上次给韩落烟熬药我偷偷留下的，有魔莲在她的病有得治。”
“多谢。”
“谢有屁用，付诊金！”
“欠着。”
“滚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