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拨开人墙,挤进骂战第一线。她拍了下黄衣萝莉的肩:“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黄衣萝莉打量她,高冷脸:“你是谁?”
她的人皮面具坏了,她现在是真脸,难怪她不认得。
“我也是从事包打听行业的,这位老板帮不了你,我可以。”
茶肆,三人点了壶青茶和一盘蛋黄糕。
黄衣萝莉像是饿狠了,嘴里嚼着,手里拿着,噎得她两眼直翻白。
火火也拿了块尝尝。
糕贵乎松,饼利于薄。松软的方形小糕用鸭蛋黄和麦粉制成,捏成形同鸡蛋大小,面醒后放入蒸屉里蒸上几分钟,出笼撒上颗粒饱满的白芝麻做点缀,热气腾腾,麦香扑鼻。糕软有弹性,绵绵可口。
火火问她:“姑娘要打听什么事?”
萝莉吃的差不多,揩干净手上的碎屑:“野人,他最后一次出现在中洲镇,你能帮我找到他?只要你找到,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火火和宋元明对视一眼,显然两人都认出黄衣萝莉。宋元明不知道火火找她目的何在。
“你认识野人?”
“认识。”
“找他干吗?”
“那是我的事。”
“好,我做生意成功率高达95%,我办事你放心。”她话锋一转,“但你得给我多提供点信息,你知道虹钩剑吗?”
黄衣萝莉紧抿嘴角,看表情就知道认识。
火火:“虹钩剑是野人的东西,但我在兵器铺看到了虹钩剑,说不定野人来过这里。”
黄衣萝莉果断道:“不会。”
“你怎么知道?”
“那剑是我卖的。”
火火早知道是她卖的,老板给她的画像就是萝莉,但她想知道她怎么会有虹钩剑。
宋元明疑惑:“剑怎么在你这?”
黄衣萝莉不耐烦,呛声:“你们哪儿这么多问题?”
宋元明不罢休:“你去过贺儒家?”
黄衣萝莉像是听到什么很震撼的字眼,死死盯着他:“你怎么知道?”
剑是他放在贺家的,他又问:“你今年十五了?”
萝莉心中惊疑不定:“快说你是谁?”
她一掌劈过去,发狠要拿下他。宋元明分神将火火拉开,他只是简单地避开她的招式,一转一跳之间,青衣似风,衣袂翻转,姿态潇洒,飘飘然不染尘埃。
宋元明嘲笑:“你就这点功夫?”
萝莉被他轻视,怒道:“你找死。”
她顺手从一边从插花里抽出一根竹子,虎虎生风地甩着竹子朝他抽过去。可他衣袖一挥沿着锐利的杀气,两指并拢,贴着竹子一路下滑,握住她的手腕。
她的招式越来越熟悉,但还不够准。
宋元明从后抱住她,握住她的手腕,手上用力一下刺出去,速度极快。
他道:“你出剑速度太慢,要再快。”
他带着她转了半圈,竹条斜下突刺,将一盏茶杯挑动,打飞出去正好击中窗外一只鸟,将鸟儿从树梢打落。
他道:“你力度不够,剑气不稳,要练。”
他手圈在她腰上,将她提起来飞到院中,竹子一挥,劈过荷花池激起一道水花。
他道:“你内力太浅。”
黄衣萝莉哪儿和男人这么亲近过,当即羞红脸。等宋元明松开她,她才后知后觉抬手要扇他。
“你无耻,吃我豆腐。”
幸亏火火跑得快,将宋元明拉回来,那巴掌落了空。
她曲胳膊杵了下宋元明,气道:“你喜欢小萝莉呀?摸人家手,搂人家腰,莫名其妙和她过招。”
宋元明局促解释:“主人误会,奴绝无那种意思。”
“那你刚才?”
他对萝莉道:“你练的是贺家剑法和青山派剑法,贺家剑法你只练其形,不得其要。你记住我刚刚教你的三招。”
“你到底是谁?”
“野人。你是贺弄婉,师父的女儿。”
“原来是你们。”贺弄婉知他贴了面具,报仇心切,折了竹子劈来,“畜生,上次没杀得了你,今天我要为爹娘报仇。”
宋元明只退不攻,甚至提点她该怎么出招,这无异于凌迟般的羞辱。
贺弄婉打的精疲力竭,她不是宋元明的对手,自知报仇无望,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她怒而质问:“你为什么要杀爹娘?他们待你不薄,白眼狼。你连我一起杀了吧。”
宋元明没解释,上前将她拉起来。贺弄婉趁机打他一掌,拔下发簪要杀他。火火冲过去,高鞭腿踢开她。
“够了,你爹娘不是他杀的。是他替你贺家报仇,灭了真正的凶手松隐柳家。”
“胡说,老嬷嬷亲口说是他杀得爹。”
“眼睛是会骗人的。”火火拦在两人中间,“你是贺儒的女儿,你是贺儒的徒弟,你们不认识?”
贺儒是鼎革门组长,树敌太多,他怕女儿出事就把贺弄婉送到青山派拜师学艺,拖师太好好照顾她。宋元明直到贺儒临死托孤,才知道她的存在。
贺弄婉:“你说是柳家杀了我爹娘,证据呢?”
“不急,先回客栈。”
回了客房,火火隐隐担心贺弄婉会惹出事端。
她思索道:“不解开心结,她一直都会活在仇恨里,要找你报仇,告诉她真相吧。”
“不行。”师父一生光明磊落,杀妻灭门的事他也不愿意发生。一旦传出去,贺儒名节不保,贺弄婉也接受不了。
“我饿了,去准备晚饭吧。”
“是。”
她支开宋元明,去隔壁找贺弄婉,贺弄婉正在擦拭她的剑。小小年纪却活在仇恨中,对她而言实在残忍。
“你想知道真相,我给你看点东西。”火火把蘑菇收集的意识波放一部分给她看。
贺弄婉看的目瞪口呆,柳细细被祭祀在爹娘坟头,那句“师父,我给你们报仇了”她也听清了。她以为坟是老嬷嬷建的,没想到是野人。
“妖术!我不信。”她不相信自己恨了两年的仇人是恩人。
“信不信是你的事,这是唯一能看到的证据,否则你想开棺验毒?柳家的毒要想查应该不难。”
“就算不是野人杀了爹娘,那老嬷嬷为什么说野人刺了爹爹?”
火火绕着桌子转圈,要不要告诉她?十五岁的小孩能承受吗?
“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你快说。”
小屁孩催什么?要不是小元子不让说,她也懒得藏着掖着。
火火拍拍贺弄婉的肩,劝道:“回青山派好好练功,把你贺家剑法发扬光大才是正事。你爹娘大仇已报,你每年回来看看他们。你并不孤独,你还有野人,他算是你的师兄。”
贺弄婉有些动摇,但她依然怀疑宋元明,她想不通老嬷嬷为什么那么说。
“冰山之下方为真相。”
“你说什么?”
她要闹腾报仇,小元子肯定放心不下她,他们要去付堡,不能让小丫头跟去。火火把匕首放在她面前,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你要杀小元子报仇,那我替他受过。你不相信小元子没有刺你爹一剑,我也没办法说服你,那你刺我一剑。还清了,各不相干。”
“我要杀野人,不是你,走开。”她丢开匕首。
火火把匕首捡起来塞进她手心里,逼她握住,厉声道:“刺!你觉得这样能报仇能痛快,你就杀。等你知道真相的那天,你会庆幸杀的不是他。”
贺弄婉慌张地抓紧匕首,瞳孔紧缩:“我……我要报仇。”
火火站在那儿张开双臂,贺弄婉闭眼将匕首往前一送。门被踹开,匕首停留在离她心脏一寸的位置。宋元明单手抓着刀刃,五指收紧,鲜血如断线珍珠从手掌滑落。
“不要伤害主人,刺这儿。”宋元明挪动匕首,拉向自己的心脏。
贺弄婉对他怨恨至极,她大叫一声,将匕首刺进去,衣衫血肉被刺破的声音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动听。她觉得杀人的恐惧快把她淹没,窒息。她松开手,害怕地躲在床边。
“小元子!”
火火推开贺弄婉,他心口被扎一刀,血液染湿他的青衣。她扭头瞪着贺弄婉,吓得她倒退几步。
“蠢!你爹是被……”
“主人,走。”宋元明制止她说下去,火火扶着他去医馆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