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想抱她。
四纪被问得措手不及，眼里的泪也退了回去，“为什么……想抱我？”
易沉的手依然没有离开四纪的肩头，他滚了下喉头，眼里的明明灭灭让她有些神动。
“因为心疼你，因为佩服你，因为……因为喜欢你。”
他原以为喜欢二字他不敢说出口，但是当自己真的说出来时，只觉得轻松和激动，胸腔被满满的热流灌满，顺着掌心，让她能清晰得感知到。
“我没有开玩笑，也不认为这是僭越和无礼，我就是喜欢你，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四纪在他的目光中无处可藏，想要挣脱的他的手掌，却被他更紧地拥进怀里。
易沉是男人，这副属于薄颜的躯壳也绝不孱弱，他想要搂住四纪，四纪是根本挣不开的。可当她发现自己无力反抗想怒喝时，易沉却又主动放开了她。 “我不会勉强你，只是告诉你这个事实而已，就算你打我，我也不会改口，喜欢就是喜欢，由不得我说谎。”
四纪后退了两步，抱着自己的胳膊侧过身去，头上金步摇的宝石坠正好挡住了她的眼睛，也让易沉错过了她一闪而过的欣喜。
她不是傻子，和易沉日夜相对两三个月，不可能感受不到他日渐炙热的目光，也不可能忽视的了他有意无意流露出的情愫。
那她该如何作答呢？斥责他的痴心妄想？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她扭头看着易沉，看着他那张神情动容的脸，预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过易沉并不打算让她做什么选择，他不过是陈述了自己的心罢了。
“四纪，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为难，我只是不想爱你爱的不明不白。哪怕你不给我回应，只要能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也高兴。你放心，我不会要求你忘记薄颜，也不会要求你爱上我，你的心属于你自己，我的心里，也没办法把你抹掉。”
他这是第一次向她郑重地表白，而四纪，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薄颜……从未有过这般柔情，这般坦诚的流露。
她抬头微微仰视着他，端详着他在黯淡月色和背后灯火映照下的棱角。有些许的萤火虫飞过，刹那的微光打亮了他眉眼下的阴影，很快又沉寂了下去。
半晌，她伸出手，指尖抚过易沉的侧脸，自上而下，一寸寸地勾勒。
“就因为我在你面前狼狈过，脆弱过，你就觉得，你爱上我了？”
易沉抬手捏住了四纪冰凉的指尖，用自己灼热的掌心融化她。
“你的固执霸道，温柔迁就，我都看在眼里。我爱你对待亲人的真心，爱你越来越仁慈的为君之道，甚至爱你对待薄颜的痴恋和坚守。
可是四纪……我也会嫉妒，我嫉妒你对薄颜的死心塌地，嫉妒你看着他那张画的思念，我更嫉妒薄颜，他把你的心塞得满满的，一点也容不下我。”
四纪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他举到嘴边，有温热的震动扫过她的指尖，这种奇异而旖旎的触感让她有点害怕，却又贪念的想要更多。
她觉得指节的酥麻实在挠心，干脆按住了他的唇。
他的唇比手心还要烫，让她有些意外，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薄颜的唇会是凉的。
“你懂什么，傻子一个。”
她突兀的言语让易沉一愣，却也多少明白了她的心思。原来他不是在一厢情愿，如果她讨厌自己，排斥自己，此刻，早就逃了。
这般含蓄的回应让他欣喜若狂，之前给了她逃跑的机会，既然她不珍惜这机会，那他可不会再客气了。
易沉忽地搂住四纪，让她紧紧地贴向自己，比刚才更急迫，更胶着。
虽然在现代没有谈过恋爱，但他还能不知道男女恋爱会做什么么。他低头看着四纪微微仰起的脸蛋，和她那盈盈一汪的唇。
四纪的眼里映着星光，虽然她和薄颜之间从未如此亲密过，但她竟然知道易沉接下来会如何。
夜里的暑气似乎更甚白日，她的耳朵里全是如擂鼓的心跳，胸膛的起伏似在回应易沉的靠近，至少此时，她什么也不想去考虑了。
可易沉却在咫尺的距离外停了下来，他还是犹豫了，他怕四纪在头脑清醒之后会后悔，会以此为耻，会因为不想面对他，而彻底远离他。
然而四纪的动摇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易沉突然的犹豫让她有些气恼，怎么？爱慕的情话也说了，搂住她的无礼举动也做了，现在再来装君子？
她从来不是骄矜怯懦的女子，在他的蛊惑下也如中毒一般想要亲身体会那些期许已久的接触。所以当易沉停住时，她想都没想就抽出手臂压下他的脖子，主动撞上了他的唇。
这样的触碰仿佛有一股力量，将两人之间无形的隔阂撕扯开来，剩下的，就只有彼此都没有体会过的温软和沉溺。
不过四纪的大胆也仅仅是一两息的工夫，在尝到了他的味道后，很快便缩回了身子。
十几岁懵懂时，有一次在民间，她偶然见过男女之间有这样的举动。那个时候她与薄颜初有些情意，见到那样的情形便偷偷有些羡慕和期望，期望有一天，她和薄颜也能这样。
没想到，真正与她实现这个期望的人，竟然是与她相识才不到三个月的易沉，而且是她心甘情愿，甚至……主动夺得的。
与他接触的那种感觉，怎么说呢，让她有些欣喜，有些陌生。在那样近的距离里，她能感受到他体温，能闻到属于他的气息，甚至能听到他胸膛里传出的，强健有力的心跳。
和自己的一样快。
不过她不贪心，也不知道该如何贪心，浅尝辄止地推着易沉的胸膛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可易沉哪里肯放她走。
他扣住四纪的后背，让她完完全全地贴在自己的胸口，夏季的衣物单薄，让四纪有种赤诚相见的羞意，“你、你别得寸进尺！”
易沉被她逗笑，开口说话时，震动着面前的空气，让她的脸酥酥麻麻的。
“得寸进尺？那我得的也太少了点吧。”
四纪有些心慌，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你、你不准乱来！”
她的威胁反而让易沉更加放肆了，“四纪，这是你的初吻吧？以前，你都没有经历过。”
四纪语塞，的确，她和薄颜从来都没有过。两人之间太近的距离让她有些窒息，撇过头大口地喘息着，而这个角度，又把更多的白皙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了易沉的眼前。
这简直是致命的诱惑，让本就心潮澎湃的易沉顿时崩断了最后的固守。
他低下头，把四纪吓了一跳，却又没有余地让她挣扎。
易沉的唇始终没有离开她，顺着她下巴的弧度一路向上，找到了刚刚才品尝过的芳泽。
四纪似乎想说什么，易沉给了她机会，“趁着现在赶紧说，不然一会儿可就没空了。”
被他踏寻过的地方依然滚烫酥麻，四纪有些吃不消，一张脸前所有为的通红，“放开我吧，差不多就……”
易沉听着她的话，却没法再唯命是从了，“差的太多呢，四纪，让我来教你，什么才是得寸进尺……”
时辰已经很晚了，胡正轻手轻脚来提醒陛下就寝，没想到刚转过回廊就看到陛下与宝林娘娘在殿外的院中痴缠，立马遮了眼退下。
哎呦，陛下还真是好兴致，这宝林娘娘也不是一般女子啊，看她搂在陛下腰上的手哦，难怪得陛下喜欢。
不知不觉中，院中的萤火虫似乎也羞得躲藏了起来，易沉终于放开了四纪，指腹摩挲着她那和眼一样亮的唇瓣。
“现在懂了么？”
四纪微微张着唇，气息还没有平复下来，开口第一句便是“你上哪知道这些的！是不是同别的姑娘也有过！”
她的质问让易沉失笑，这姑娘还真是烈性啊，刚刚还软塌塌的站不稳，要他紧紧搂着才能够着他，现在就兴师问罪了。
“冤枉啊，我和你可都是头一次呢。”
“那你怎么知道……知道这些的。”
别说她，就连易沉自己都觉得意外，他稍微松开些四纪，只轻轻扶着她的腰，“这就是男人的无师自通啊，要说什么时候学会的呢，应该就是……你亲我的那个瞬间吧。”
被直言主动亲他的四纪羞恼地捶向他，“你还敢说！”
易沉也不躲，任她软绵绵的拳头落下。
两个人打闹够了，脸上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这才注意到天色已晚。
四纪被易沉送回芳华馆，初尝了男女之间的趣事，想必这一夜是睡不好了。易沉也不敢再面对四纪，要是夜里还有她在身边。
他怕会出事啊……
虽然这只是两人间适可而止的亲昵，但他们都很清楚，从此刻起，他们已经和自己的初衷有所偏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