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斐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不知何时睡着了，躺在沙发旁的地毯上，身上盖着林展的外套。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十点，今天他不用去学校。睡着时萦绕在脑子里的杂音此时还在回响，他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把几个空酒瓶收进手边的垃圾桶里。
他头痛的要命，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布洛芬，就着桌上喝剩的啤酒服下，推开了窗户。
细碎的吉他音传进耳中，他俯身往楼下看，看见夏熙妍正坐在小花园里，晒着太阳练琴，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脑后，刚刚洗过。
林湛斐的唇角不禁上翘，听着她的琴声，脑中嘈杂的回音渐渐平息了下来。他迫不及待地推门下楼，走到夏熙妍身后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个吹风机。
“头发还滴着水呢，不怕感冒啊？”
听到声音，夏熙妍回过头，咧开嘴笑了，太阳投下的阴影正好隐藏了她受伤的右脸，阳光照在左脸上，明媚动人，“你醒来啦？嘿嘿。被我吵醒的吗？”
“怎么会？”林湛斐笑着走过去，拉着她回到房间，插好吹风机帮她吹头发，“乖女儿，你这样会生病的。”
夏熙妍仰起脸说，“才不会呢，太阳这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一会儿就会把头发烘干了。”
“那头发弄湿衣服也很难受了，怎么总像个小孩似的。”
“我早上一洗过澡，突然特别想弹琴，觉得来了很了不起的感觉，不想丢掉这个很难得的感觉嘛。”她撅起嘴做了个鬼脸，把林湛斐逗笑了。
帮夏熙妍吹干头发，吃过饭后，林湛斐发消息给徐扬，把昨天遇到孙子昂的事告诉他了。他刚好有工作，在傍晚收工后才回复林湛斐。
“不错啊，被程菲菲看上了，苟富贵，勿相忘。咱们不然提前签一个雇佣合同吧？”
“哥，你着实有点没正行了吧。”林湛斐很无奈。
“哈哈，好吧。我觉得是好事，而且是个大机遇。能被她看上，证明你们两个是绩优股，签了之后好好跟着她，总能混出头的。据我所知被她看中乖乖听她安排的，混得都还不错。”徐扬不再开玩笑，认真分析。
“但是她现在不是在监狱吗？”
“所以我才说是大机遇。她进号子这事儿，没有飞艺的那个赵背后使坏，我是不相信的，在这个时候她突然让助理过来找你们，并且条件随便开，那就证明你们是程菲菲生机，她看中了要靠着你们跟飞艺打翻身仗呢。我觉得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随便开，只要不太过分，她绝对不会还的。”
林湛斐回，“条件这些我都无所谓，只要能顺利出道，其他的都是小事。什么事儿都没成，就狮子大开口，自断后路的行为。”
果然小开说话就是硬气。徐扬咂咂嘴，“如果不考虑其他，只考虑出道的话，那我觉得跟着程菲菲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我也只能给你建议，毕竟我就是个圈子里的小化妆师，很多门道知道的不多，你可以多考虑考虑，再综合一下其他经纪公司给你的反馈，结合着看看最终要不要去程菲菲那边。”
“好，谢谢徐扬哥。”
“你客气，”徐扬说，“不过你要考虑清楚，演艺圈是一潭深水，很复杂。”
“又岂止演艺圈，哪里都是很复杂的一潭深水，活着本来就不是轻松的事。”回复完这句话，林湛斐倒在沙发上，拿起程菲菲的名片，又仔细看了一遍。
在等待答复孙子昂的时候，林湛斐确实还接到了几家经纪公司发来的邀请，有些也愿意捆绑夏熙妍，但综合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如菲比寻常。如徐扬所言，目前来说，对于Phoenix，菲比寻常已经是一个最优选择了。
除了这方面，孙子昂诚恳的态度也让林湛斐感受到了对方的诚意，为了签下他们，他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SUE，简直快要变成蒋子陌的员工了。
“人家要签公司，追着对方跑，你倒好，星探追着你跑。”林湛斐结束了表演，坐在吧台和蒋子陌陆峰他们喝酒。
陆峰马屁精上线，“谁让斐哥和夏夏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呢，对吧斐哥！”
林湛斐低头笑了笑，“这都两个多礼拜了，我确实也得适可而止。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新人。”
蒋子陌喝了口酒，压低声音，“你们考虑好了？”
林湛斐和夏熙妍一起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蒋子陌一脸担忧，“斐哥，这程菲菲现在还在监狱关着呢，说不定哪天她这个工作室就彻底的树倒猢狲散了，到时候你们怎么办？”
林湛斐忍俊不禁，揶揄他，“哟，可以啊蒋哥，现在这成语张口就来啊。没事，她这个虽然是个工作室，但是手下还是有不少艺人的，她离开的这段日子也依旧在运转。我对比过了，她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了。就算之后不行了，我再想别的办法，没关系。行了，我们过去了，你们俩喝着吧。”
孙子昂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湛斐和夏熙妍的方向，看他们突然朝自己走来，心中悬了半个多月的石头落定，他有很好的预感。他扬起笑脸站起身，手自然地伸了出去，和林湛斐握在了一起，“看样子是考虑好了？”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这边久等了。我们不太了解经纪公司的各种情况和规则，最近也确实接到了很多邀请，考虑的久了一点儿，耽误你们的时间了。”林湛斐赔起笑容。
尽管孙子昂早在心里把他骂了八百次，但此时仍旧笑容可掬，“谨慎选择是对的，也没耽误我什么时间，我很喜欢这间酒吧的氛围，所以下班就顺路过来坐坐，真不是催你们。”
“我知道。”林湛斐点点头，“我们已经考虑过了，决定签约菲比寻常。”
孙子昂内心的小宇宙“轰”一下爆炸了，炸出一万朵超级灿烂的烟花，他毕业没多久，跟着程菲菲也不过一年多时间，对程菲菲那套喜怒不形于色的招数学了个皮毛，他强行压抑着心里的激动，眉梢上挑，“想好了要签约？”
“对。”
“那，二位的条件是？”
林湛斐和夏熙妍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没什么条件，就是希望能保证我们可以出道，出道以后的收入合理分成。”
“虽然我们一般不对练习生做一定能出道之类的允诺，但如果是你们的话，多加练习加上程总的包装，我觉得出道都是小意思。不过这个之后你们都可以和程总亲自去谈，根据她的意思，我们这边先签订一份练习生的合同，你们是直接由程总负责的，所以她接手你们前，我这边会让你跟着公司的小朋友们一起训练，具体的要求明天你们来工作室，我拿起草好的合同给你们看，如果没问题，明天就直接签约，好吧？”因为太过激动，孙子昂的声音带着一种醉酒后才有的兴奋。
三人敲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孙子昂就先离开了。踏出SUE的那一刻，他感觉说不出的愉快和轻松，情不自禁哼起了歌。
程菲菲入狱后，原本跟着她的前助理没几天就辞职转投了飞艺，工作室好几个元老级的人见她似乎大势已去，都纷纷递上了辞呈，这些元老手下有很多艺人资源也随着他们的辞职被一起带走了。虽然也有能力卓群的老员工死心塌地留在工作室，但菲比寻常如今的情况已经大不如前。
Phoenix是孙子昂继任程菲菲助理后，协助签下的第一组储备艺人，也是程菲菲口中的“一线生机”，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救工作室于水火的大英雄，脚下轻飘飘的，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菲比寻常的顶梁柱。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Phoenix如约出现在了程菲菲的工作室，林湛斐花好长时间确认了合同细则，和夏熙妍一起签下了大名。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咱们这边的练习生了，希望之后能跟程总有个不错的未来。”
听着孙子昂说的这些程式化的措辞，夏熙妍感觉心中燃起一团火，让她非常兴奋。
用酒服药真的是非常不正确的行为，小宝贝们不要模仿~么么哒>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