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嘉宾们入场后就可以打道回府了，没想到练习生们得全程陪着，脸都笑僵了的站在一边，看那群有钱人吃吃喝喝谈笑风生，夏熙妍感觉自己累得腰都要断了。
天黑后，先前正式的宴会风改成了喧闹的夜店风，灯光也变得迷离起来，换上了DJ助兴，练习生们终于被通知可以回家了。夏熙妍累得够呛，和哇哇互相搀扶着去更衣室换了衣服鞋子，准备去找眼镜女拿手机。
“夏夏姐，我去个厕所，你等我一下啊！”
夏熙妍拿着哇哇的东西，坐在会所拐角人很少的地方等她，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循声抬起了头。是季北。
夏熙妍看了她一眼，又赶紧低下头，还是被发现了。季北走了过来，语气软糯温柔，“呀，是你呀。”
“哦，对啊，好巧。”夏熙妍装作刚刚看到她，扬起一个尴尬的笑容，脸红了，她下意识避开了季北的目光，不跟她对视。
季北一点儿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了她身边，“听说你们是菲比寻常的练习生。”
夏熙妍点点头。
“那你才艺是不是很厉害啊！”季北发出了类似少女的惊叹。
“啊、什么？”
“你才艺肯定很厉害吧，”她自说自话，“你脸上的疤其实挺明显的诶，要是没有特别牛的才艺，菲菲姐不会选中你吧？哎，真羡慕你这种有一技之长的，我就不行了，花瓶一个，说出去都怪难听的。”
夏熙妍像被一刀击中心口，她把头低得更低，局促不安地玩弄着手指，想不到能反驳季北的话。
“不过，你这种能上台吗？”季北天真地扭头看着她，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她旋即轻轻笑了，“我也是瞎操心，菲菲姐肯定有办法的，对吧？”
哇哇刚好从洗手间出来了，看到夏熙妍正在和季北说话，激动地“哇”了一声，“季北小姐姐！你你你真人好美啊，没想到又在这里碰到！”
季北的唇角勾起的恰到好处，她站了起来，“看到你们这些练习生，就想到还没有回国的自己，觉得好亲切，就想多聊两句。”
“我也觉得小姐姐你好亲切！”哇哇兴奋的要哭出来，急得拍大腿，“哎呀，手机被收了，不然一定跟你合照了！”
“没关系啊，以后你们成了大明星，咱们总有机会见的呢~”季北笑着摸了摸哇哇的肩，“我先走了哦~”
夏熙妍低着头站起来，跟哇哇一起跟她说再见。
走出去很远，季北又回过头，意味深长地对着夏熙妍挥了挥手。
和季北分开后，她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从商场出来，天气突变，下起了小雨，入冬的寒意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夏熙妍满脑子都是季北对她说的那些话，心里很憋屈，却又找不到合理发泄的点。
坐车回公司时，她走神把手放在了车门边，门关上的时候把手指狠狠夹了一下，她疼得靠在哇哇肩上哭了出来，眼泪越擦越多。她都忘了拿出手机看一眼林湛斐有没有跟她说什么。
回到工作室，林湛斐已经等在那里了，见夏熙妍梨花带雨地下了车，他很着急地跑过去，“怎么回事？！”
“哎呀，就是手被车门夹了一下，自己不小心的，过几天就好了，简直了，哭了一路！”眼镜女吐槽了一句，离开了。
林湛斐拉起夏熙妍揣在口袋里的手，她食指指甲已经青紫了，有点肿，他心疼的“嘶”了一声，“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
“夏夏姐哭了一路了，你快安慰安慰她吧，我好饿，先去吃饭了啊。”哇哇拍了拍夏熙妍的胳膊，冲他俩拜拜先走了。
“疼吗？”带她去了没人的练习室，林湛斐小心翼翼地替她吹着凉气。
夏熙妍勉强一笑，“有点，不过不碰到就不疼。”
“不疼你还哭了一路？”
“不是因为这个……”夏熙妍不想多说，垂下了眼。
林湛斐追问，“是谁说你什么了吗？”
她顿了顿，“……没有。”
“我现在去找孙子昂。”
林湛斐站起来就往外走，却被夏熙妍拽住了，“你去找他干嘛？”
“我不应该找他吗？我们是练习生，又不是他走穴接私活的工具，签合同的时候说的好好的，跟着练习就好，一切等程菲菲回来再说，这才几个月啊就这么恶心人？大冬天的跑这跑那给别人当孙子。”
“总得吃苦的。”夏熙妍不让他去，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那也不是这么个吃法！”他挣脱夏熙妍的手，直接去孙子昂的办公室找他。赶过去后发现时间太晚，他已经下班了。
林湛斐怒气冲冲一个电话拨了过去，刚一接通就噼里啪啦的一通怒怼，“原来菲比寻常的练习生是储备来送去给十八线明星陪笑迎宾供人家嘲讽取乐的是吗？”
孙子昂懵了，“什么？”
“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我们只需要安心练习，等程菲菲回来直接对接她。我什么要求都没提，老老实实训练，你们倒好，拉着夏熙妍去走穴做什么狗屁礼仪，连个招呼都不提前打一声，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如果此时不知情的人路过，一定觉得林湛斐是什么大公司的金主，正在教训不守规矩的乙方。
“走穴？！什么走穴？”
“去问你自己的员工吧。做事厚道点儿，大不了就解约，这点钱我还出得起。”没听孙子昂解释，林湛斐直接挂掉了电话。
“操……什么玩意，毛都没长齐你他妈跟我拽个屁啊！”被挂了电话，孙子昂非常不爽，对着手机破口大骂。
他工作一年多来，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拽的练习生。可是有什么办法，这尊神是程菲菲亲自看中让他请回来的，又是不差钱的富二代小开，何况确实也是他们这边理亏在先，被人家抓住了把柄，回头要是告诉了程菲菲，他立马得卷铺盖卷儿走人。
他越想越生气，翻出通讯录打了个电话，态度就像林湛斐刚才对他时那么差，“小王！现在马上把人都叫回公司，开会！怎么了？别问我怎么了！你们干的好事，你们心里清楚！”
半小时后，菲比寻常的狭小会议室里，几个神色倦态的男女对着孙子昂一脸苦相。
“带着练习生去接私活，菲菲姐回来你们全部都得滚蛋！”
“我们现在和滚蛋状态也没什么两样啊。”坐在角落的一个男人吊儿郎当靠着椅背，小声嘟囔了一句。
“就是啊，”孙子昂旁边的眼镜女开口，“工作室都入不敷出了，这么多练习生，每个月的生活补助就是一笔开支，还要负责他们的伙食住宿，又是钱，更别说菲菲姐出事以后，还欠了好多违约金呢……孙哥，我们接活是为了补贴工作室，又不是装进自己腰包了，这也是你之前授意过的啊。”
“我什么时候授意过了？！”对上众人射来的质问目光，孙子昂蔫儿了，缩起脖子死不承认，“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下回记着，林湛斐和夏熙妍别动，这个林湛斐是德昌集团的大公子，跟别的冤大头不一样，你们得罪的起吗？而且他是菲菲姐亲自看中请回来的，我都得对着他装孙子，你们倒好，问都不问我一声，直接让人家搭档去做礼仪，还挂了彩回来，真成！”
“我们也不想这么憋屈。”眼镜女抱怨道，“问题是谁知道菲菲姐什么时候回来，还能不能回来了……”
孙子昂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他想到程菲菲志在必得的脸，直起身子学着她的样子说，“看着吧，不久，就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