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有理由怀疑,【在水方】根本就是个不入流的民间组织!看看人家世清,看看!人家不说完全统一,但至少像个样子,再看看这边。
休息大厅摆着几张沙发,中间是一张很大的桌子,老亓捧着茶杯,带着老花镜,一边看报,一边吹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六月正趴在桌子上,脸上的嫩肉遭到挤压,鼓出来,可爱得像只兔子,她拧着眉,嘟着嘴,把玩着手中没能捏起来的星星。六月很早就对上学没兴趣了,走得可比祝耳南早多了。期间还害得钟天雅慌慌张张地来找时念九,说她已经一个星期没回过宿舍了。时念九只好叹着气,安慰她没事的,是那孩子没定性,已经退学了。
他还记得钟天雅万分震惊地反问:“退学?”
他尴尬地点了点头。
还好钟天雅心大,一甩辫子,“好吧,其实我还蛮喜欢那个小姑娘的,就是凶了一点。”
“上次她不小心推了你,害得你受伤了,真是对不起啊!”时念九内疚地说。
“哎呀,我知道的,她怕我伤害祝耳南嘛,祝耳南柔柔弱弱的,装得那么好,她相信也很正常嘛。你不用道歉啦!”她爽快地说。
时念九叹了一口气。本来以为是最有心眼的女生,却是最没心眼的,本以为是最好说话的女生,心眼倒是坏透了。
他从回忆中回神过来。
卫禊臭着一张脸,抱臂坐在一边的沙发,看上去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并且脸上明晃晃写着几个字,“别来烦我”。
这大爷。
时念九翻了个白眼。
卫禊看到他,也懒得理他,虽然是他把人叫过来的,但是现在心情不好,不想理就是不想理。
时念九也不愿意吃亏,不理就不理呗,谁要热脸贴冷屁股啊?于是坐到了六月旁边。桌上还散落着几个扁扁的纸星星。他拿过来,拆开,心灵手巧地重新叠,然后自然而然地捏了起来,纸头有些软,但好歹有了个立体的形状,他把折好的星星塞给六月。
六月愣了愣,盯着手里的星星,眼睛一眨不眨,接着突然坐了起来,眼睛亮亮的,好像是天上的星星掉进了她的眼睛里,她炫耀般地举起,冲卫禊说道,“看!我有星星了!”
卫禊默不作声,眼不见为净。
女孩子完全不介意,又对坐在对面的老亓说,“看!”
老亓低下头,从镜片外看过去,笑起来,“哦!我们的小公主有星星了。”
时念九嘴角抽搐了一下,继续把之前失败的星星拆开来,捏鼓第二个星星的时候,代理人提着剑,擦着汗从训练室走出来,带着一身汗臭靠近了时念九,“呦!新人,你来了。”
他看见了时念九手里完整的星星,突然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把时念九整懵了,代理人捧腹大笑,差点跪倒在地,笑停了,眼泪都出来,他指着卫禊说,“这些鼓不起来的星星,全是卫禊折的,太逊了,亏小公主一开始还很期待,结果一个没成功。”他拍了拍时念九的肩,“还是新人有用。”
卫禊突然站起来。
时念九心里一颤,就看着卫禊风雨欲来地走过来,吞咽着口水。
看他干嘛,又不是他说的,代理人这个缺心眼的是不是故意搞他?
代理人笑眯眯的样子很欠抽。
卫禊低头看着鼓起来的星星,突然二话不说,一拳捶了下去。
只听见“轰”得一声,卫禊从容地将手抽出来,带着一片木屑尘埃,冷着脸转身离开。
时念九一动不动地坐着,双手僵在半空中,身后的代理人也完全石化。他们前面的桌子已然破了一个大洞,脚下是支离破碎的木板。
……
有必要么!
不就是捏不起星星!
代理人望着卫禊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有病吧?”
六月“呸呸呸”了几声,披散的头发上到处都是白色的小木屑,这下可好了,真是繁星点点了。
老亓看着报纸不为所动,只是说,“做好准备,夏杭马上要过来骂人了。”
时念九一听,立马起身。“那我先走了,有什么电话联系。”他掸掸身上的木屑,一边说着“这可真厉害。”一边脚下生风。
罪魁祸首、嘴上没门的代理人当场石化,猛然回过神来,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往宿舍区走,“看看我这一身,回去洗个澡吧!”
老亓一双眼睛藏在报纸后,从镜片上望出去。
他才不躲呢!这儿不是还有小公主顶着?
阿唐甩着她夸张发色的头发,一蹦一跳地过来。她那头粉毛又染成了别的颜色,变成了一半黑一边紫的阴阳头。真是恭喜他的搭档更几,走在这位如此活泼的少女身边收获了大量的回头率。更几真是想一降魔杖杵死那个替她染发的理发师,但他更恨自己,竟然没有及时阻止她,请问搭档能退货吗?
少女点着嘴唇,环顾大厅一周,奇怪地问,“时念九呢?不是说今天来找卫禊么?奥米伽的事情我还没和他说过呢!”
更几心中默想,你直接说你想找卫禊就行,不用拉上时念九。
老亓问,“怎么样,世清那边什么情况。”
阿唐把玩着自己的辫子,“那边派了七八个人呢!为首的是奥米伽和愚者。我和更几真的不用去帮忙么?”
她回头看了更几一眼。
老亓摇摇头,“人多无益,那可不是光靠武力就可以拿到的东西。”他略有几分神秘。
阿唐和更几都不明白。
雪山那边突然冒头了一个单家,不知道什么来历,张口就惊天动地,他们先是收到了单家的英雄贴,接着就接受了万先生的委托,务必要将东西拿回来。
传说这件宝物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可是现在都21世纪了,那宝物厉害虽然不假,但是远不会如谣言那般传得那般凶猛。可仍是有前赴后继的人想一睹为快,其中包括阿唐。
她瘪嘴叹了一口气。看见了被一拳轰碎了半边的桌子,惊呼,“这是谁干的!”她眨巴眨巴了眼睛,突然又笑了起来,挥了挥手,“管他的。”
六月呆萌地抬起手,手中捏着星星,“看,星星。”
阿唐看着六月。
两位同样精致的人儿就这样沉默着两两对望着,中间隔着一个勉强鼓起来的星星,纸变软,有一些拧巴,看上去并不是十分美观。
突然阿唐惊叫一声,一把抱住了六月,用脸颊热烈地蹭着精致的少女,“太可爱了!六月!我要把你偷回家!”
更几头疼地叹了一口气。
老亓笑笑,端起茶杯。
阿唐摸着六月柔顺的长发,突发奇想,认真说道:“我给你染个发吧?一定超可爱的!”
更几终于忍无可忍,拎住她的后领,拖走,“给我适可而止!”祸害他还不够!还要祸害六月么!幸好他没有头发!
夏杭突然黑着脸出现,站在了更几的面前,眼镜下的斯文面容黑透了,瞬间从温文尔雅的上班族,变成了黑化反派,但是他一开口,又笑眯眯了,宛若春风拂过柳条,“这是要去哪里啊?”
老亓默默抬高了报纸,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更几看看夏杭,又和阿唐对视了一眼,不知所措地说,“回,回去啊!”
“哦。”夏杭点点头,“那么那边的桌子谁来赔偿呢?”
“咦!”阿唐像被惊扰的兔子,如果可以,那夸张的阴阳头发可能也会像炸毛一样地竖起,“桌子?”
更几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了两眼,破损的桌子,极力撇清,“这和我们没关系!”
时念九也不知道最后那张桌子到底是谁赔偿的,第二天大厅的桌子已经换了张新的了。他搓了搓鼻子,用力睁着一双睡眼朦胧的眼睛,手边是放着超狙和行李的乐器盒。
这回也是出差型的任务啊!不知道去哪里,他就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一些装备,当然还有超狙。
他打了一个哈欠,继续等着。
不多时,卫禊出现,他甫一出现,立刻把时念九就惊醒了。
兄弟!如果我没有看错!你肩膀扛着一只名叫“六月”的生物吧!
卫禊的表情看上去也有些微妙,无可奈何,只得这么做。
他肩上的六月正在熟睡,哪怕脑袋向下,应该是充血状态,极为不舒服,可尽管是这样,照样睡得很熟,呼吸平缓,简直和睡在柔软的大床一样舒坦。
时念九愣了一会儿。
反正他不觉得被人扛着睡觉能有多舒服。
“我来背吧。”
他蹲下来,背起了六月,熟睡的少女像是有感知一般,圈住他的脖子,呼呼大睡了过去。
时念九哭笑不得,难怪卫禊直接把她扛过来了,看来是叫不醒吧。
两人拖着行李扛着一个少女,出发前往委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