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飞机,没等到达目的地,林阮纯就被系统召回了白色房间。他夸赞她这次任务执行得不错,妹控改造成了妻奴,超额完成目标。
“这次其实算我走运,她真的对郑豪杰有不可告人的想法,而且还做出来了,我就有机会让他看到她的真面目。如果只是单纯的妹妹对哥哥的舍不得和占有欲,我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扭转情况。”她故作谦虚。
在这里修整一段时间,她又要被发配去下一个任务,系统在她走之前有点心虚,委婉地提示她:“这次这个,可能比你想象的要渣一点点。”
“渣就渣呗,我会想办法解决,你在这紧张什么。”林阮纯笑他。
她听到系统咽唾沫的声音,好半天他才扭扭捏捏地开口:“我是说,他比较渣,但是我不渣。”
林阮纯心里了然。系统虽然到现在都没有明确跟她表示过任务设定,但这么多蛛丝马迹足够她推测出他和那些男主的关系。她对着虚空飞吻:“知道啦我的好哥哥,你现在是绝世好男人。”
兴许因为语气太恶心导致系统恼羞成怒,她被空投到原身身上时一阵天旋地转,体验极差。在心中辱骂系统五百字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现在是侧躺在地上的,脸颊一片温热。抬手一摸,一抹红色。
好吧她给系统道歉。
房间里只有她一人,她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眼前布满了小星星。凭常识她判断出原身可能是低血糖发作,赶紧拉开抽屉找到两块奶糖,吃下去之后好受许多。叫了两声但家里无人应答,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半。
她这才想起来系统没有给她看原身的生平,直接把她踹下来了。
他这次给资料给得非常不爽快,林阮纯越加好奇男主究竟做了多么罪大恶极的事。磨了半天才更新生平,她一边处理头上的伤口一边看。
通篇读下来,她心里有了个底。
一句话,男人有钱就变坏。
原身现在已经结婚,老公名叫杨鹏宇,是她大学时的初恋。当年这段婚姻还遭到了她爸妈的反对,但恋爱中的女孩子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就非他不嫁。好在原身眼光的确不错,当初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是个潜力股,如今创业成功,已然成了霸道总裁一枚。
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撩起年轻傻白甜自然是得心应手,她家这位也不例外。对陪着总裁一起吃苦奋斗过来的原配而言,少有甜蜜的结局。结婚的时候原身念及他没几个钱,连婚礼都是草草了事,基本上是裸婚。婚后他忙着工作和创业,压力大,她便主动包揽了家务和琐事,做好他的贤内助,生孩子都是自己搞定的。
他发达后,成熟男人的魅力涌现出来,又应酬多多,免不了有小姑娘往他身上贴。男人嘛,面对小美女的崇拜和示好,没几个能不心动,再看看自家黄脸婆,年纪大了,身材走样,一天到晚就知道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便越发不乐意回家,整日在外流连。虽然原身脑壳上还没有实质性的绿帽子,但绿光已经是清晰可见。
啊不对,对杨总来说,这叫“屋外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总裁嘛,哪里能称得上是劈腿呢。
更棘手的是,现在他们家中住了四个人,除了夫妻俩,一个五岁的儿子,还有一尊更难缠的大佛——婆婆。
杨鹏宇小县城出身,爹死得早,当妈的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看着儿子考上好大学,现在还成了有钱人,心里当然嘚瑟得不行,觉得自家的崽天下第一,配原身都委屈了,全然不记得当年原身是如何付出的。老太婆认为自己总算盼到了苦尽甘来这一天,于是搬进了他们的大房子,对原身指手画脚,俨然一副女主人模样。杨鹏宇也觉得老妈该过来享享福,原身作为儿媳妇要忍让她一点。
这可真是腹背受敌,最尴尬的是原身退出职场好些年,没有收入来源,只能问老公要钱,想硬气也没资本。
林阮纯再次感受到自己当年原来是如此蠢货,为了所谓的爱情,脑子和退路都不要了。
照照镜子,看着蜡黄的脸色松弛的皮肤凸出的肚腩硕大的黑眼圈,她自己都没由来地嫌弃自己。
原身还是远嫁至此,娘家在几千公里外,受了委屈都没人帮衬。各种条件都于她不利,人家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绝不能再这样下去。林阮纯捏紧了拳头。
不觉间半个小时又过去了,晚上九点钟,依然没有人回来。一看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她终于觉察到哪里不对:五岁的儿子还在幼儿园没接回来。
她现在身上没力气,打婆婆电话无人接听,老公倒是接起来,但那边嘈杂一片,话都听不清楚。这种情况想必他也不可能回来接儿子。林阮纯叹了口气,不管怎样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能看着他受苦。
煮了碗面条对付一下,她晃了晃还晕晕沉沉的脑袋,向幼儿园出发。
儿子小名叫芋头,本人也爱吃芋头,幼儿园值班大爷给他分了两个芋头便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不哭不闹等到九点半。林阮纯看到儿子怯生生的小脸时,原身的母性涌了上来,跑过去抱住他。耳畔是大爷的训斥:“你们做家长的搞什么鬼,把孩子放到这个点也真是忍心,不怕孩子出什么事吗?他连晚饭都没吃上!”
她对大爷道歉又道谢,领着芋头往家赶。半路上看到一家没关门的小馆子,进去点了盘炒饭。儿子看来是饿得狠了,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吃饱之后才有力气责怪她:“妈妈,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接我?”
林阮纯本想指出自己头上的伤口,她也一肚子委屈呢。转念一想,孩子还小,兴许领悟不到她现在的处境,便只是揉揉他脑袋:“妈妈今天是想让爸爸来接你的,都跟爸爸说好了,但是他忘了。”
这是谎话,杨鹏宇从来都不管接送孩子,默认一切都是原身的任务,她是全职太太,这就是她的本职工作。
但她还是想这样对儿子说。想看看儿子对父亲,对这样的家庭氛围究竟了解多少,又是如何看待的。
芋头把炒饭吃得一粒不剩,就差舔盘子,末了喝了大半碗汤,才慢悠悠地开口,但是再稚嫩的童音也没法把他说话的内容变得悦耳:“为什么要让爸爸来接啊,奶奶说他工作特别忙,为了这个家在拼搏,照顾我是你这个当妈的责任和义务。”
嘿,自家老太婆看着大字不识一个,还能掰扯出“责任”“义务”这种词。
芋头的教育状况不容乐观,这样下去迟早教出一个三观不正的直男癌。林阮纯即刻作出决定,将来就是要走,也得带着芋头一起。
带着儿子回到家,这个时候家里倒是热闹了,婆婆和老公都在。一见到他们娘俩,婆婆就率先发难,指着林阮纯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妈怎么当的!把孩子晾到现在才接,还打电话给阿宇——你知不知道他工作好忙,在签单子,一听到这事就火急火燎往家赶。这种事都要他亲自来,那要你这个老婆你这个妈有什么用?!”
老太婆情绪激动,口水直往她脸上喷。芋头见到臭着脸的父亲,也不敢上前,躲在林阮纯大腿后头。
“妈,你先别说了。”他从应酬场合赶回来本来也是一肚子火,听到母亲喋喋不休就更烦躁。他一发话,一时间家里沉默下来,老婆子碎嘴的声音小了很多,回了自己房间,林阮纯给芋头收拾换洗衣物,然后喊杨鹏宇去浴室帮他洗澡。
他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就差蹦跶上天花板:“你叫我给他洗澡?”
“不然咧?”林阮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这个年纪的小男孩也该有性别意识了,一直要我给他洗不合适。”
“你今天幺蛾子怎么这么多?”他脾气彻底炸了,“一天天的又不用工作,还连这点小事都出岔子,这不愿意干那不愿意干,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阮纯今非昔比,不再是软柿子了,她把装衣服的筐子往边上一扔,学着他老妈的样子,一手指着他鼻子,一手撩起自己的头发,露出纱布:“我的伤口这么明显你看不到吗?你有问过一句吗?我今天下午低血糖晕倒撞成这样,醒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还得自己撑着去接孩子,你早点回来搭把手是有多难?你在外头就真的全是为了忙工作,没和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你摸着良心回答!”
她拿出鱼死网破的气势,杨鹏宇一瞬间显露颓态,对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法摸着良心坚定地回答没有。但这时婆婆听到动静,即刻出来援助儿子:“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阿宇说话?知不知道是他养着你?你一个问人要钱的也好意思跟人家吵?断了你财路你又什么都不会,再看看你这模样,出去要饭都要不上。”
林阮纯克制着自己的暴脾气以免把老人家骨头打散架,她抓着杨鹏宇的手腕把他往房间里拉:“我们之间的事别把你妈牵扯进来,关起门慢慢清点。你好好说说你都跟哪些女的勾搭上了——”
最开始杨鹏宇还有点气弱,想好好道个歉,问问她伤口怎样,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下。但她后面一系列指责和气急败坏的狰狞模样又把他仅有的愧疚浇灭了,他甩开她的手,嫌恶地看着她:“我在外不过是应酬,商场上吃饭,大家都要带女伴的。你再看看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带的出手?”
终于把真心话说出来了。林阮纯气得笑出声,也懒得继续争辩,回屋拿了自己的证件和包,胡乱塞了两件衣服,就此摔门而去。
芋头在后面喊了声妈妈,被婆婆堵回去:“喊什么喊,让她滚,就当你没这个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