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那个男人按着廖姝的脑袋亲下去的那一刻林绵依就呆住了，外加斜后桌骤起的喝彩声，林绵依直到“四”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拽一把廖姝的胳膊。
结果没拽动，那人又把她扯了回去。
直到第五声结束，男人才意犹未尽地将手放开，道了声不好意思，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沈卿珈看得都呆了，咬着吸管半天却忘记吸一口奶茶。
“正常操作不是要微信号吗，怎么就不走寻常路上来就亲的！”
“没亲到脸，隔着头发呢！”廖姝微红着脸强调。
“那也算亲了！”林绵依啧一声，突然心疼黄谦，虽然他俩至今没有确立过任何关系，八百年了还在暧昧期。
平安夜还在直播打游戏的黄谦突然打了两个喷嚏，手一抖送上了一个人头，弹幕里一片“哈哈哈哈哈哈”。
黄谦趁着复活时间擤了把鼻涕：“肯定是有人在说我坏话。”
弹幕：“明明是无法挽回自己送的人头才装作打喷嚏手抖的吧！”
“看在你平安夜都没人陪只能直播打游戏的份上给你刷个礼物。”
黄谦看一眼弹幕，切了一声：“你们这些平安夜也没人陪只能看直播的人就不要有什么优越感了好吧！”
……
廖姝点的酒很快就上来了，林绵依没喝几口，就想上厕所。
她吃火锅的时候喝了不少快乐肥宅水，后遗症憋到现在终于发作了。
撇了廖姝留在那里看着她俩的手机，林绵依和沈卿珈肩并肩上厕所去了。
小酒吧的卫生措施不怎么样，女厕就两个隔间也罢还不是单独的房间，男厕跟女厕成直角，进男厕要经过女厕，去卫生间的人一眼就能望到男厕第一个位置上在方便的人的背影……
也不知道设计卫生间的人到底怎么想的。
沈卿珈和林绵依等着女厕隔间里的人出来，身后不停有男人经过，彼此都有些尴尬。
右手边的男厕突然有个女人从里面出来，招呼同在外面等位的同伴进去：“男厕里面没人，你们也来啊！”
林绵依、沈卿珈：“……”她们刚才来的时候那第一个位置还有人在！
她俩坚持在原地没动，等着女厕的人出来。大概等了十来分钟，两个人都有点站不住了。
林绵依担心道：“不会是在里面吐了吧……”
沈卿珈想象了一下，不行她想象不下去：“可是旁边这个为什么也不出来？后面来排队的人都走掉了。”
林绵依站不动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等下再过来看看。”
沈卿珈点头：“行吧，这人也不知道要多久才好。”
两个人回到位置上，廖姝抱怨道：“你们俩怎么才回来，我一个人坐在这也太无聊了，别人看我的眼神都是一个人在喝酒的孤独的失足少女。”
林绵依：“……你是自我意识过剩了吧。”
廖姝恼羞成怒，作势要揍她，两个人闹成一团。
两分钟后，林绵依正了正神色：“不行，我憋不住了，我要再去厕所看看。”
沈卿珈不想动了：“我不太急，你先去看看，要是出来了的话你上完回来告诉我。”
“那我和你一起。”廖姝起身，“走走走，这次换沈卿珈变身失足少女。”
沈卿珈：“……”切，幼稚。
两个人在隔间门口又站了十分钟，依旧没有人出来。
林绵依快哭了：“搞什么啊，睡里面了吗！”
廖姝狐疑：“到底有没有人啊。”她上前去，挨个拉了拉门，纹丝不动。
“奇了怪了，为什么两个隔间里一个出来的都没有。”她蹲下来，往第一个隔间的缝隙里看了看，神情愈发奇怪，好像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站起身来，将差点垂到地上的头发用手捞着，复又蹲下，再一次像个偷窥狂般往里认真地看了眼。
“里面没人，都没有脚。”廖姝道。
林绵依：“……”所以她俩是白等了这么久么，可是这个门为什么可以从里面锁上。
不过还有一间，难道也没人？
林绵依指了指第二间：“这间不会也没有吧。”
“我看看哈。”廖姝握着头发将脑袋往下探去，下一秒突然站起来，脸色比刚才还要奇怪。
“有人。”她说，“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有什么不对，睡里面了，还是吐在里面了？”林绵依也忍不住蹲下看了眼，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被廖姝一把拽住。
“我们先回桌子那去。”
没能解决生理需求的林绵依就这么被廖姝连拖带拽地拉回了卡座，脸上全是懵逼的表情。
“怎么了，看你这表情，没上成？”沈卿珈看她一眼。
林绵依点头。
“现在先别去。”廖姝一锤定音。
“为啥啊？你这是存天理灭人欲啊！”林绵依悲愤，“既然第二间有人，那肯定会出来的啊。”
“是会出来，但是如果我俩一直在外面等着，里面的人是肯定不会出来的。”
“？？？为什么，为了让我憋死吗？”
“……”廖姝恨铁不成钢，“你还记得你刚才看到的鞋子是什么样的吗？”
“鞋子？好像是黑色的高帮皮鞋……”
“鞋码是不是很大？”
“我没看清啊，这个不知道。”
“那我问你吧，你怎么知道它是高帮皮鞋。”
“当然是看它后帮很高啊。”
“所以说！上厕所不都是面朝门，为什么你能看到人家的鞋后跟！而且那双鞋很大，分明就是男鞋！”
“……”林绵依认真地思考了三秒，表情裂了，手指抖啊抖像得了帕金森一般：“你是说有人在厕所里……”
话没说完就被廖姝捂住了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懂了吧。”
林绵依把头点成了骰子。
过了一会儿，林绵依再去厕所，第二个隔间里果然已经没人了。
她给自己做了好些心理建设，这才推开了门。
卫生桶边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纸巾，林绵依走进去，差点滑一跤，还好眼疾手快扶住了墙。
廖姝也进去了一趟，回来跟沈卿珈绘声绘色地形容里面的模样。
“……一般女生上厕所都会把卫生纸叠一下对吧，但是如果你要擦东西，比如说我酒翻在桌上了，要去擦，你会特地把餐巾纸叠好了去擦吗？”
沈卿珈摇头。
“可是那个卫生间的垃圾桶边，全是没有叠过的卫生纸，像是随便用来擦什么东西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沈卿珈露出了嫌弃的眼神。
林绵依咳了咳：“行了行了，别再提这茬了，喝酒喝酒！”
廖姝终于略过这茬，“吨吨吨”地喝起酒来。
这期间，斜后桌的人玩得很开，桌上的男女都端着酒到处去别的桌玩，有个女生还加入了林绵依前方全是男人的一桌。
廖姝偷偷观察了一下，心有余悸地拉了拉林绵依的衣袖：“来来来，让我坐进去，我怕等下那人还要过来，你在外面挡着。”
林绵依不情不愿地让了座：“干嘛拿我当挡箭牌，我也怕啊。”
“你有正经理由的好吧，你就说你男朋友不让，会把你腿打断的。”
林绵依：“他只会把对方的腿打断……咳，不是，相瑾司才不是暴力狂！再说了只要你说一句你有男朋友，人家也不会特地去追究到底有没有啊。”
“但是他说自己要是找不到人亲五秒今晚就要抱着马桶睡一晚，太惨了，我就有点心软……”
林绵依：“……这种鬼话你也相信。”
“色欲熏心。”沈卿珈拿着吸管边戳着珍珠边评价道。
“喂喂说谁色欲熏心呢我这么心如止水的一人！”
“我说的是那个男的，看起来戴着眼镜穿着白衬衫，装得斯文，其实一脸色狼样，用斯文败类形容都委屈这个词了，顶多也就是个油腻男而已。”沈卿珈往那边抬了抬下巴，“看，又去撩别的女生了。”
林绵依和廖姝齐齐转头，只看见一个女生从她们桌边走过，手腕被那男人扯住，便跟着她往前走边说些什么。女生有些生气地用力收手，终于将他摆脱。
被人无情拒绝后，男人颇有些遗憾地站在原地往女生离去的方向看了眼，几秒过后，转过头来，目光与林绵依对上。
林绵依的右眼皮猛地一跳。
“不好意思，我刚才跟同伴玩游戏又输了，这一次是找个异性抱十秒钟，可以吗？”
见廖姝躲在了里面，那人也没专门找她，而是将目光集中在了身材娇小的林绵依身上。
林绵依义正言辞：“不可以。”
“拜托了，要是我找不到异性跟我拥抱十秒，我会受到惩罚的，就一下而已。”那男人似乎打定了主意赖住了林绵依，顺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惹得林绵依十分不适地往里挤了挤。
“就抱一下，拜托你了。”
廖姝幸灾乐祸举着准备拍照的手机突然被吓掉了，不是因为这个油腻男，是因为在他身后站定的身影。
“你在拜托谁的女朋友给你抱呢？”向来温润澄澈的嗓音此刻透着彻骨的寒意，像一把利刃，直挺挺地向油腻男扎来。
油腻男回头，相瑾司站在卡座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比平时加倍地冷硬，“给你三秒钟从我女朋友旁边滚开。”